城镇内的战斗同样不容乐观，人类遭到屠杀，精灵死伤惨重，怜惜于同胞性命的瑟兰督伊打算放弃精灵一族的宝物撤出孤山。

甘道夫游走于城镇中，可他一个人的力量过于渺小无力回天，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老弱妇孺，他被逃跑的人流冲击得步伐踉跄茫然无措。

【人，死得太多了。】

意志通讯中，传来罗曼诺夫的信息，他此时皱着眉头。

【阁下察觉到什么了吗？】

【是的。】

罗曼诺夫扫视暗红色的大地，战斗中的怒号逐渐消失，空气中弥漫着死寂的气息。

尸体遍布大地。

若按照洛言的推论，敌人的目的在于五军之战，五军之战能带给他什么？

使徒们也许因为经历不够多，经验尚浅而想不到，但罗曼诺夫十分清楚。

越来越明显地，尽管不愿意去相信有如此小的概率，但他心中那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无论如此也挥之不去。

他想起一句话，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难以置信也是真相。

这个真相，即使明白也无力阻止，因为身为使徒的他们，不可能阻止世界线的重要事件，五军之战。

“杀吧！死吧！然后，化为我主的力量吧！”

仿佛为了映衬罗曼诺夫的担忧，孤山与长湖镇之间的高山上，范德华站了起来，他华丽的红金相间的长袍早已经破败，但整个人却显得神采奕奕。

他双手高举，捧起一颗金色的结晶，只有洛言等人缴获的一半大小，却在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中光芒万丈。

“徘徊于此地的怨恨之魂啊，我在此呼唤你，我将重塑你的身躯，我将给予你更强大的力量，令你宣泄你的愤怒，挽回你的不甘，以其下诸族的鲜血写下忏悔之书，以大陆被火焰淹没歌颂你的伟大。所以，响应我的召唤吧，徘徊于此地的龙之魂啊！”

伴随范德华的吟唱，他手中的信仰结晶越来越亮，照亮了大半山峰，可渐渐地，金色的光芒转变成了血色。

“我即——火焰，我即——毁灭，我即——死亡——！”

空无一物的空中，也传来了回应，嘶哑的声音，满含抑制不住的愤怒，迫不及待要吞没一切。

“我的獠牙，便是利剑；我的趾爪，便是长矛！我的，双翼！为飓风的天谴——！”

血光照耀下，半透明的龙影在山峰上若隐若现，他的声音牵动下，远处战场的鲜血与尸体飘浮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汇聚到龙影周身，形成一个直径百米的血色旋涡。

“是的，你的鳞片将无坚不摧，你的躯体将不可毁灭。”

唱和着，范德华高声呐喊，将信仰结晶扔了出去。

它仿佛一个机关，令血色的旋涡猛然一收，化作一颗直径三十米的血色圆球，静止在空中，不传出任何动静。

几秒后。

咔咔咔~咔咔咔~

血色圆球炸开几道裂纹，在下一瞬间，裂纹遍布，最终破碎而开。

内里，蜷缩的巨龙展开了他的姿态。

暗红色的龙鳞流转着鲜红色的光芒，从龙头流转到龙尾，赫然经历了141米的距离。

龙头上，睁开的双眼中，一只闪烁血色的光芒，一只闪烁金色的光芒。

史矛革展开的翅膀，挥洒出的血液在山下降起了血雨，血雨还未落地，就蒸发成血色的云雾环绕在史矛革周身。

他舒展着自己的姿态感受重获的新生。

这具身体就外形而言与史矛革原来的身躯没有任何差别，但他明显感觉到了，力量的增强。

咚！

史矛革重重地落在山峰上，九十米长的尾巴甚至扫到了山脚下的岩石。

“为什么，我看见你之时，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史矛革那长八米，最宽处有三米，宛若一辆大巴的头颅在近二十米长的灵活脖子驱动中，稍稍靠近范德华，用那只金色的眼睛看向范德华。

范德华内心顿时咯噔一下，他知道这股愤怒源于何处，立刻跪了下来，叩首道：“我主，我已经尽力了，组织实在狡猾，能达成这一步已是不易，所以……”

面对范德华的求饶，史矛革没有管，依然自言自语道：“我想说出一句话，为什么想说出这句话？这句话是……是……你一定因为拥有这样的绝对成功的手段而懈怠！你难道不知道这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像感同身受一般，史矛革越说越愤怒。

“没有，我……”

嘭！

范德华话没有说完，就被史矛革的利爪按下。

巨大力量催动利爪足足按入山石之中数米深。

当史矛革抬起利爪，山石崩塌，将已经成为一滩肉泥的范德华掩埋。

“现在，是时候去告诉他们，何为恐惧了。”

史矛革看都不看一眼死去的范德华，也不在乎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说出那样的话，更为何做出那样的行动。

因为他再也抑制不足自己的愤怒。

他看向远处山谷间因为自己而停止交战的矮人、精灵与奥克，以及河谷镇中，杀死自己的可憎的人类。

杀死他，已经不足以平息愤怒，他要用自己的利爪，一刀一刀将那个人类皮肉削掉，他要那个人类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女被吞噬。

呼！

史矛革展开百米双翼，扇动之下，山峰上刮起了两股旋风，卷动黑色的灰尘，将他送上天空，喉咙间暗金色的光芒逐渐酝酿。

愤怒将从那里以火焰的形式倾吐而出。

……

【警告：现侦测到……】

系统的提示被使徒们抛之脑后，那席卷了整个战场的景象，连他们也只能呆呆地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峰。

尸体与血液，像雨点一样朝天空中飘去，汇聚成直径百米的血色旋涡在乌云密布、闪电交织的环境中点燃了每个人内心的恐惧。

连遮蔽天空的乌云也被吹散，不过奥克们倒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阳光炙烤。

重新出现的血色阴云为他们构建了新的庇护所。

罗曼诺夫立刻追踪血液的方向飞去，向血色旋涡内注入金色雷光，却也只是带起一点小小的波澜而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