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江沅一脸恳求地望着她。
“那,我可以跟着你回去吗?我可以干活能砍柴,什么都能做,我还能伺候你。”
“我不要钱,你给我吃饭就行。”
那双像宝石一样的眼睛,闪烁着无比奇异的光芒。
曹小柒觉得自己都要被蛊惑了,差一点就点头答应了。
下一刻清醒过来,摇了摇头,“不可以哦,我们家住在村子里,哪里需要什么伺候的人呀。”
“再说了,你还是个孩子呢。”
江沅垂着头,眼里的光芒刹那间黯淡了下去。
难过至极却还是朝她笑着,点了点头说好。
曹小柒心里难受,酸酸涩涩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等几个孩子都收拾好了,也都填了填肚子。
然后就跟着县衙的人走了,跟大妞几个道了再见,衙门大概会给他们安置妥当吧。
曹小柒他们也跟着离开出了这条巷子。
大小人的心情都很压抑,走出去发现这巷子离码头不远,前面能看到江水。
白茫茫的一片,一望无际,甚是波澜壮阔。
忽然心情也舒缓了不好,曹小柒咬一口早就凉了的烧饼,唔……不好吃。
烧饼的外皮一点也不酥脆,有点像死面饼,里头的馅倒是很足,也应了现在的人都缺油水喜欢吃肉,一口下去全是油。
整个嗓子眼都被齁住了,里头好像放了些菜根,不知道是啥菜,嚼多了有点苦。
顿时不香了,口里的这一口也咽不下去。
扭头,五丫正眼巴巴的看瞅着她看呢。
“七宝,你还没有吃烧饼呀。”
曹小柒艰难的咽下去,问她,“我不想吃了,五丫你要吃吗?”
“吃!”
五丫忙伸出两个爪子去接,又纠正道。
“七宝总是记不住,叫我五姐姐。”
“记住啦。”
曹小柒笑得无力,五丫太贪吃总感觉比她还小。
忽然瞧见街边儿有摆摊卖粽子,煮熟的粽子小山似的堆着,散发着一股清香。
曹小柒忽然来了兴趣,“我们去摘芦苇吧。”
很快就要到端午了,她竟然都忙忘了。
想到肉粽蛋黄粽,嘴里就一阵的发馋,口水都下来了。
迫不及待的拉着他们,往水浅的岸边走。
江边一丛丛芦苇长的旺盛,微风轻轻吹过摇曳的芦苇,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远处的天边挂着一轮红日,照得整个江水面上是昏黄色,有一种诗情画意的别样温柔。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如果能搭个帐篷,再来一顿野外烧烤一定十分惬意。
但是转过头来再看四周,嘈杂的码头,混乱的叫卖声,吆喝声,瞬间打破了画面的唯美。
曹小柒一下子从自我脑补中回到了现实。
“我去摘芦苇。”
曹旺苗听小侄女儿说要包粽子,二话不说跟着一起摘。
三丫不用说,早就兴奋得蹦跶下来了,跑来跑去,恨不得能去水里耍一耍。
大妞二妞今儿穿的新衣裳,眼看着也要下来帮忙。
曹小柒忙开口,“大姐,二姐你们就别下来了,人够啦,省得你们脏了衣服。”
大妞犹豫了一下点头,“那行,七宝你们摘了就扔到这边来,我帮你们捆。”
“七妹妹,我也不下去了。”四丫依旧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
五丫还是跟在曹小柒身后,像多了个尾巴似的。
不过她不是干正经事儿,在浅水区踩着水玩儿,溅得整个衣裳上都是泥点子。
曹小柒看着,可以想象二伯娘的心情了。
五丫笑的灿烂,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啥。
忽然小身子一歪,站稳蹲下从脚底下抓起一个贝壳模样的东西,就是它害她差点摔倒。
“七宝,这是什么?”
五丫举高了手里的贝壳,曹小柒走过去一看,顿时惊了一下,这不是花蛤么。
“能吃不?”
五丫一脸的馋样儿。
“能。”
随之而来的就是嘴巴里的口水不受控制的开始分泌。
麻辣花蛤,蒜蓉花蛤啊啊啊。
她有多久都没有吃过海鲜了,竟然还能看见。
大大的眼睛登时亮晶晶的,拉着五丫问。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五丫伸手指了一下脚底。
曹小柒蹲下伸手在四周沙子里挖了挖。
果然又找到了三四个花蛤,有大的有小的。
聊胜于无啊,捧着手里的花蛤拔腿跑去找了小叔。
“这玩意儿能吃?”
曹旺苗虽然不懂这个硬邦邦的东西咋就能吃,但小侄女说的话向来没错过。
除了摘芦苇也跟着在浅水沙滩找起来,这玩意儿还不少,没一会儿就挖了一巴掌。
直起身缓了缓腰,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几个萝卜头,惊讶的发现没看到七宝。
朝五丫喊道:“五丫,七宝呢?”
五丫摇了摇头,她也没有瞧见,七宝让她在这里挖好吃的。
“七宝!”
曹旺苗急了,跑两步往深一点的水里走,边走边喊人,“七宝,你去哪儿了?”
“小叔唔……我在这儿!”
曹小柒费劲的挣扎,一张嘴就呛一口水,呼救都不能,脚腕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下沉,听到小叔的声音忙扯着嗓子喊,两个胳膊拼命的往上游。
“小叔!!”
曹旺苗听见了,也看见了,七宝小小的身子艰难的在水里扑腾,眼瞅着要没过头顶了。
“七宝!”
曹旺苗目呲欲裂,跳进河里飞快地往过游。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另一个方向的一道小身影,恍若凭空出现,从桥上一头栽进水里,转眼间一把将溺水的人撑了起来。
“好!!”
码头上,还有桥头上,不少百姓驻足围观这一幕,登时激动得拍手叫好。
到了岸边,人们才发现救人的竟然也才是个半大孩子,不由得感叹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江沅背着曹小柒游上了岸,单薄的衣衫湿透,紧贴着瘦弱的身体,放下背上的人后直接瘫在地上精疲力尽的喘气。
“谢谢,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曹旺苗没认出江沅是方才跟着衙门走的其中一个孩子。
只是看着他身上本就破烂的衣裳湿透,忙脱了自己外衫给他,“穿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