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康平,别给我们家晚伊带高帽,你先说说你想让我家晚伊干啥?”
“总不能让我们杨家三房给杨丹珍她娘出钱下葬吧?”
老太太一句话将安康平堵得脸通红。
看这反映,明显是给她说中了。
老太太的脸色又变了:“想都别想,这关我们杨家三房屁事?”
“今天我们要是开了这个口子,村里其他人以后再有什么事,大家都朝我们身上赖,那我们还要不要过安生日子?”
老太太的一番话,令安康平羞愧的不知道怎么回。
杨晚伊沉思了一下,都是一个村里,杨丹珍家的情况,确实太艰难,她又是个心善的,也看不得这样的事。
再说向上推四代,也都是一个杨家的。
如今闹成这样,都是为了钱。
杨丹珍家等着钱给她娘下葬,还等着钱还诊所欠下的帐,最可怜的就是家中五个年幼的孩子。
原身的前世有多难?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若不是她带着后世积累下的知识,带着杨家三房做糖致富,恐怕现在还是顿顿吃白面条的日子,杨晚伊的心软了不少。
想帮杨丹珍家一把,但寻思着,这个钱,杨家三房也不能白给,否则就像老太太说得那样,以后别想过安生日子。
杨晚伊把问题主动又抛给了村长:“康平叔,那你是怎么一个想法,咱先说说看?”
一旁的老太太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她这个孙女看着厉害的狠,也很有主见,实则是个心软宽厚的人。
安康平缓了缓说道:“晚伊,我就想让你给杨丹珍和杨丹妮安排到厂里包糖纸,我知道她们两个年龄达不到你这边的用工要求.....”
“可是眼下,杨丹珍家,急等着钱解决困难,就想让给你破个例。”
杨晚伊在心中斟酌。
杨丹珍与杨晚尔是同学,比杨晚尔大了几个月,按照时间算,就算不满十六岁也快了。
但是杨丹妮的年岁就有些小了,今天才十四岁。
“康平叔,让丹珍来上班可以,但是丹妮还太小。”杨晚伊有些犹豫。
十四岁,还是孩子。
让她如何忍心?
安康平眉头紧蹙:“晚伊,你家有你顶着,晚尔和晚珊才能去读书,过安生日子。”
“可杨丹珍家不同,她那个爹,就是个酒鬼,整天喝得昏昏沉沉的,也不顶事,原来家里全靠丹珍她娘撑着,如今这一去,苦了五个孩子啊!”
老太太一听不是出钱,只是安排两个孩子到厂里上班,心中松了一口气,也开始劝道:“晚伊,要不就给破个例吧,反正咱家包糖纸也不累,你看咱家小六都能干的很好,丹妮都十四岁,肯定能干好的。”
见老太太也帮着说情,安康平继续说道:“晚伊,你要是有什么顾虑,我给你写个条子如何?”
杨晚伊:“.......”她这是被逼着雇佣童工了。
罢了,比起吃饭都成问题,让杨丹妮来上班,确实可以解决她们家里的情况。
“康平叔,那就按你说的那样,让丹珍和丹妮到厂里上班吧!”
杨晚伊说完后,又觉得哪儿有些不太对:“康平叔,要说杨丹珍家这么穷,当初第一排安排人进来的时候,咋没有他们家呢?”
问到这儿,安康平就还是忍不住叹气:“当初我给了他们家名单,是他们自己不要的。”
其实,过来的路上,安康平也在想,当初第一批名单,有杨丹珍家,过去杨丹珍她娘也不会绝望的想要喝农药吧。
他也不清楚,当初杨丹珍家是怎么想的?
安康平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晚伊,你看你都同意两个孩子来上班,能不能先预支一些工钱给杨丹珍啊?让他们先拿着这些钱给她娘把后事办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杨晚伊恍然大悟,难怪安康平来的时候,欲言又止了许久才说明来意。
一旁老太太的脸沉下来了:“康平,你饶了这么大一个弯,原来不值安排两个人,这么简单?”
她越想越不对,又开口问道:“杨丹珍家需要多少钱?”
安康平:“医药费、丧葬费,两个加一起,差不多要八百多吧!”
“这么多?康平,这钱,我们家晚伊借给他们,他们以后要是不愿来厂里干活抵债,我们找谁说理去?”
“杨丹珍她爹可是个酒鬼,我们可不敢找一个酒鬼去讨债。”
老太太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这钱我们不能预支。”
安康平刚缓了一口气,又被老太太打入谷底。
他看了看杨晚伊说道:“晚伊,要不我跟你写个欠条,要是杨丹珍和杨丹妮不肯来上班抵债,这钱我还给你?”
安康平是个好村长,可惜自己家中也不太宽裕,这才找到杨晚伊。
杨晚伊摇摇头,掏出九百块递给安康平:“康平叔,这是九百块,你先拿去给杨丹珍家救急吧,至于她们两姐妹,愿不愿意到我这儿上班,这个另说。”
在杨晚伊看来,杨丹珍她娘这一去,剩下个酒鬼爹,两个女孩要是有脑子,肯定会选择到她这儿上班。
在如今这个时代,不出远门,去哪儿还能找到比包糖纸更好的工作了?
要是没脑子,这钱就当是她做慈善扶贫了。
安康平握着手中的九百块钱,心中再次对杨晚伊竖起大拇指。
这胸怀,这气度,不亏是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
要说九百块,他一个村长肯定也能拿得出来。
但是,肯定不如杨晚伊这么洒脱和轻松。
要知道,九百块,抵上他半年的工资了。
他家中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安康平来的时候,忐忑不安,离开的时候,满心都是敬佩之意。
杨晚伊怎么也没想到,她家的一场乔迁之宴,被碰瓷两回。
杨丹珍家的事刚结。
又有新的麻烦找上门。
“杨晚伊,杨晚伊,你给我出来,你赔我媳妇和孩子,呜呜呜......”
第二天中午,她在屋内做糖的时候,就听到就人扯着嗓子,在她家大门口大呼小叫的,她无奈放下手中的活,想要出来看个究竟。
只见一辆农忙的拉车,上门铺了一床厚被褥,躺着一个女人,被子下的女人,脸色苍白的不见血色,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