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带人赶到的时候,赵学已经带人离开了。
欧家家主欧九彦正坐在被洗劫一空的库房前嚎啕大哭。
他又煽了自己一巴掌,“叫你舍不得花钱请护院,叫你当守财奴,我的棺材本啊!”
欧夫人在旁边劝着:“老爷,小心身子啊,钱没了咱再赚!”
“我的金子、我的玉白菜、我的翡翠扳指、我的珍珠、我的......”
欧家的大管家李见喜向韩修行了礼,抹了眼泪问道:“韩大人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城中发生如此大事,护城军上门查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呃...我只是过来看看,欧老爷没事吧?”
“虽然身体上没受伤,但我家老爷心里疼啊。韩大人,我家真的被抢了,家里所有人都可以做证,我也可以带大人到各个库房去看看,真不是为了逃避认捐啊。”
韩修急着解释,“我不是来检查的,呃...我的意思是说......”
他深深叹了口气,“今日傍晚,廖大人下令让我们晚上出城去突袭青平山,青平山的探子发现有一群人提着刀进了城。
青平山的大当家说,这是廖大人和贼人勾结了,我们赶紧赶了回来,却还是晚了一步,让欧家遭此横祸。”
欧夫人道:“那伙贼人说他们就是青平山的。”
韩修很确定地回道:“不可能,杀人劫财哪有人会自报家门。而且,我今晚见到了青平山的大当家,是个小姑娘。”
李见喜道:“没错,是个小姑娘,我听何老爷说过,当初他被人掳上青平山,就是那个小姑娘救了他,何老爷对那个小姑娘赞不绝口。”
欧九彦还在哭,扭头看向韩修,一指门口,“韩修,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欧老爷,你误会了,我带着兄弟过来真是想来救你们的,可惜迟了一步。”
欧九彦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大声笑了起来。“护城军除了会吃会喝,居然管起老百姓的死活了?明天的太阳估计得从西边升起来。”
他走到韩修面前,骂道:“韩修,带着你的人滚回自己的乌龟壳里去,我不需要你救!你给我滚!”
李见喜上前打圆场,“韩大人,你还是请吧,我家老爷心里不好受,你莫要放在心上。”
韩修抱了抱拳,什么也说,带着人走了。
欧老爷又坐在地上,哭着细数起了他的那些宝贝。
海河边,到了约定的时辰还不见赵学的身影,廖长升和冯先生急得来回踱步,“东翁,会不会是赵学输了?那毕竟是首富欧家啊。”
廖长升赶忙问道:“依先生之见,接下来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能走!”
廖长升的儿子廖启不愿意了,“先生说的好容易啊,没钱咱们怎么走?”
“东翁和夫人也有些家财,变卖了也是不愁衣食的。”
廖夫人哭着摇头,“我们哪有什么钱啊,也就五六万两银子,这点儿银子够干什么呀。”
廖长升附和道:“五六万两银子确实不多,花不了多长时间啊。”
五六万两银子还不多?冯先生想反驳,还是忍住了。他抱拳行了个礼,“东翁,请恕在下不能再继续侍奉东翁,既然东翁不想离开,那在下携家眷先行一步了。”
廖长升抓住冯先生的胳膊不让他走,“先生不能扔下我不管啊。”
两人正在拉扯,小厮从远处跑过来,“老爷,赵帮主得手了,正押着东西过来呢。”
廖夫人双手合十,“哎哟,真是天神保佑啊。”
赵学昂着头走了过来,“廖大人,等急了吧,并非是我故意拖延,实在是欧家太富了,东西拉不完啊。”说完,他笑得十分大声且张狂。
冯先生提醒他,“赵帮主,你小点儿声。”
“怕甚?若有人来,我宰了他便是!”他的目光一扫,问道:“怎么还有女眷?”
冯先生道:“是大人和我的家眷,准备一起送到明州去。”
“先生和廖大人不会打算亲自护送去明州吧?”
“赵帮主说笑了,大人乃安州太守,是不能无故离开安州前往明州的。”
赵学笑道:“那就好!我派人帮大人装船,然后再护送大人回府衙。”
冯先生一拱手,“那就有劳赵帮主了。”他早就猜到了赵学会防着他们,所以和廖长升约好了明晚再走。
可冯先生没猜到的是赵学陪他们到了府衙后不肯走了,带了二十多个兄弟住在后宅,说反正也没有女眷,而且还可以贴身保护。
天一亮,韩修到府衙来找廖长升,却先见到了赵学。
赵学拉住了韩修,挑衅地看着他,说廖大人今日没空,让韩修下午再来。
韩修不认识赵学,直觉却告诉他,眼前之人不是好人。“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