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局面,向来谋定后动的项富,完全就没有做出任何的预设。
毕竟项氏如今,可以说是落魄到了极点也不为过,
在项富之前的设想当中,最好的结果就是。
项富带着项羽上门,然后范增给一点善意地回应。
然后项富希望,范增看在项氏求贤若渴的态度上,答应出山相助。
而最差的结果,就是连门都进不去,直接被范增拒之门外。
但是项富即使畅想到天际,也没有做梦过,范增能够立即随他们离开。
这对于项富来说,简直就是梦幻般的奇迹。
为了能够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他甚至都偷偷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
而和项富不同,范增虽然心里也有些不平静,但那更多地是,多年夙愿如愿以偿的激动。
学了一辈子的先贤微言大义,如今终于有了实践的机会。
朝问道夕可死矣。
所以项氏的处境和未来的困难,在范增看来,完全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甚至在范增的内心深处,项氏未来的成功,大秦未来的局面。
这一切都将不是他所重视的问题。
虽然他依然会全力以赴的去帮项氏谋划,去辅助项氏成就大业。
但是他所重视的不过是施展才华的机会,而不是施展才华之后的过程。
当然,任何人都讨厌失败,所以追求成功也同样是他的夙愿之一。
不过最为让他兴奋的,依然是得到了展现能力,和那些高手过招的机会。
对于什么“农圣”、“文宗”,其实范增不大在意。
在他看来,一个二十岁的毛孩子,竟然头顶这么显赫的光环。
嬴政为了帮大秦造势,也是失了智了。
而最让他不解地是,荀子竟然能够带着百家进入了大秦。
甚至还配合嬴政,去给冯逍造势,使得范增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利益交换。
毕竟只要是人,就会有他的弱点,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百毒不侵的生命。
他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虽然谈不上威武不能屈,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恐吓的。
但是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就足以让他屈服。
有时候,和聪明人沟通,只要找对了方法,那么反而比那些一根筋的人,更容易拿下。
只见范增在信纸上写下:为父即将实现夙愿,自己保重,勿虑。
简单地一句话,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是范增相信,自己的儿子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既是一封家书,也可以说是一封诀别信。
因为不管范增所效力地是哪一方的势力,但凡不能对人言,那么就绝对不是大秦官方。
而不是大秦一方的话,那么就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范增基本上相当于暗示自己的儿子,让他暂时先跑路。
否则未来极有可能,会被他这个父亲给连累了。
这才有了自己保重之说。
写完了最后的交代之后,范增这才扭头看向项富。
一脸傲然且信心十足,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
“有什么仓促的,为了这一天,老朽都等了六十多年了。”
“难道还要等到,和吕尚一样的年纪再出山?”
“老夫可没有信心,能够和吕尚一样,活得如此之久。”
“想来族老也不过是担心,咱们的安危罢了。”
“但请放心,既然范某人敢于应承下来项氏的邀请,那么就不会被这点小事所阻碍。”
“来,两位,跟着老夫走吧!”
听到范增的话,项富两人愣愣地,不知道该给个如何反应。
看见范增向着书房的里间走了进入,两人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跟了进去。
到了里屋之后,两人看到,这不过依然是一个普通的书房摆置。
书架、案几,然后一些字画,再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东西。
两人也不知道范增是什么打算,更不知道范增让两人进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为了收拾一些书本带走?
就在两人犹豫着,要不要询问一下,要搬那些东西。
就看到范增来到一个一人多高的花瓶跟前,然后双手扶着花瓶轻轻向左一扭,然后又向右再次一扭。
两人就看到那排高大的书架,忽然无声地向着两边分开。
然后一个通道口,就展露在两人的跟前。
“两位,跟在老夫后面,小心脚下!”
不等两人开口,范增就举步向着通道走了进去。
等到两人跟着范增走了进去之后才发现。
向下深挖通道的两旁,已然无声地亮起了两排油灯。
每个数丈的距离,在墙壁上,就有一盏油灯挂在墙壁上,将通道里照射地清清楚楚。
三个人进入到通道之后,行走了数米的距离之后,身后的书架再次无声地合拢起来。
没有理会身后的变化,三个人快步地朝着通道里走了进去。
长长逐渐降低地通道,几乎有数里之长。
这让项富和项羽都为之感到震惊,范增在自己的书房里,竟然修了这么长一条通道。
这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比当初项氏在吴县那个据点,所挖掘的地道,足足长了数倍之多。
要知道,一般的情况下,地道大都是挖向相邻的院子。
一般情况下,甚至连前后门的道路下,都不会挖掘,毕竟太容易被人发现。
可是根绝范增现在这不断向前,同时向下的趋势,这起码穿过了两个宅院都不止。
就在两人惊异的时候,忽然通道地势再次变化,开始有了上坡的趋势。
两人感觉几乎在地道里,走了有两炷香的时间,这才来到了一扇门的跟前。
微微有些气喘的范增,抬手将倒数第二盏油灯,向墙壁里用力按了一下。
就看到那扇木门,无声地朝着外面打开。
走了出去之后,两人这才发现,此处竟然是一个马厩。
而在马厩的外面,一架套着两匹马的宽敞马车,早就已经准备就绪。
果然,没有任何的犹豫,仿佛早就知道会看到这一幕一样。
范增踩着车板,就朝着马车上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