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思想道德上有瑕疵的人,是得不到任何人拥戴的。
因为在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在拼道德,在拼名声。
只有具备了道德和声望,才能突破家世、地域等限制,让人踏上全天下的平台。
像楚武王那样的敢于拿蛮夷作为借口的,堪称古今无双的存在。
“公子能够认识到自己的责任,也是一种可喜可贺地成长。大楚幸甚,我等幸甚啊。”
作为地主,景阳当仁不让地第一时间出来调和气氛。
“是啊,是啊……”
“景家主说的不错!”
既然景阳架起了台阶,大家瞬间都附和起来,气氛也再次热烈起来。
虽然过程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但是项梁的能力却得到了一个充分的展现。
哪怕是之前傲慢的景氏和屈氏,此时也不得不承认。
在所有的楚国势力当中,项氏一族已经当仁不让地占据了头名的地位。
而且只要项梁存在一天,项氏一族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大。
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景阳和屈楚心中同时做出一个决定。
那就是改变之前对于项氏一族的态度,由打压改为拉拢。
大家族之所以能够长久不衰,关键就在于他们是天下最会顺势而起的一群人。
头脑发热奋起一搏,从来就不是大家族的作风。
不到最危险的关键时刻,世家们是不会做出破釜沉舟的事情的。
既然熊心这边不再出幺蛾子了,决定改变对待项氏一族态度的景阳,就扭过头看向了项梁。
“项家主,不知道你们项氏一族,最近有什么打算?”
听到景阳的问话,项梁平静的面色没有任何改变。
从他收到景阳邀请的那一刻起,他就多少猜到了景氏和屈氏的打算。
因为冯逍的举动,两个家族的利益面临着崩溃的危险。
正是因为此次的遭遇,让两家认识到了武力的重要性。
所以一直掌控大楚军事力量的项氏,就成为了两家第一时间拉拢的对象。
而同样感觉到势单力薄的项梁,对于两家的拉拢,正好顺水推舟地做出响应。
当然,直接一口答应,那是傻子才会做出的行为,就算是他同意两家的拉拢,也得做出一番欲拒还迎的姿态出来。
所以面对着景阳的询问,项梁也是一脸发愁的说着牢骚话。
“最近因为冯逍小儿的阴狠手段,咱们故楚势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官面上的势力,几乎全部都被清扫。”
“就目前而言,我们在官场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力量。”
“这种情况对我们而言,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情况。”
“不知道景老哥,有没有什么高招没有。”
`“这个……”
原本还想给项梁下钩,好引出项梁帮助他的话题,没想到,项梁竟然先一步给他诉起苦来了。
景阳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果然能当家主的,哪有一个笨蛋。
哪怕项氏一族以勇武着成,但不代表着他们没有脑子。
否则,无数代传承下来,项氏一族在楚国对于军队的掌控权,早就让人取而代之了。
所以,一交锋就瞬间落入下风,景阳不得不改变了先前预备的打算。
当下老老实实地,和项梁坦诚的交谈起来。
“项兄弟,我相信你也听说了,冯逍那小子和百越人要建立一个什么交易中心。”
“这个交易中心呢,森罗万象,什么都可以交易,可以说除了暴秦管制的矿石之外,什么都可以交易。”
说到这里,景阳原本不过想博取项梁同情心的打算,瞬间化作一腔的委屈。
“你说这冯家小子,怎么就如此无耻,为了巴结百越人,竟然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这个交易中心一开,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啊?”
整日里将反秦大业挂在口中的景氏族长,此刻竟然抱怨起了大秦的政策。
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的话,估计能笑掉大牙。
原本双方就是敌对势力,但凡是冯逍的任何举措,能够给反秦势力带来麻烦的,都是能力的体现。
原本对于内政就不怎么精通的项梁,对于这个交易中心,也没有多大的概念。
但是此刻听着景氏的牢骚,项梁的心里才开始正视冯逍的这一手笔。
“景老哥能够仔细说说么,你也知道,项某对于这方面不怎么精通。”
原本就是为了引起项梁注意力的景阳,听到项梁如此郑重其事的语气,心里顿时兴奋起来。
当下也顾不上边上的其他人,对着项梁仔细说了起来。
“原本百越虽然有着众多资源,但因为道路的原因,加上他们进入不了江东之地。”
“所以一些交易,都掌控在江东一方的势力手中。”
“就像我们家族和屈老弟的家族,就掌控着食盐、生丝、粮食和兵器等买卖。”
“可以说,百越的普通百姓,能不能过上好生活,哪一个部落过得好,过得不好。”
“就是我们说了算,毕竟买卖的渠道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可是如今,有了这个交易中心,那么百越人就可以直接和暴秦官方直接交易。”
“而且为了拉拢百越,暴秦很可能会给出一个相当高的价钱,那么就断了我们的财路。”
“甚至因为冯家小子对于河道的掌控,我们现在连渠道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除此之外,还听说冯家这个小子,要大范围的收购食盐和粮食,然后贩往北方。”
“并且严厉打击任何私人对于食盐和粮食的贩卖。”
“现在可以说,我们两家所有的生意,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出路。”
从景阳一开始说话的时候,大厅里的所有人,就将目光集中在这里。
所以对于景阳的话,大家都停在耳里。
之前虽然大家都知道,景、屈两家的生意遇到了困难。
但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这哪里是遇到了困难,这完全就是已经没有了活路,面临崩溃的局面了。
对于情形有了一个大概的估算之后,项梁的心里也瞬间敞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