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秦的官员、驸马,这么直言不讳的批评大秦,真的好吗?
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大惊小怪,冯逍继续着自己的讲学。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才是治国理政的正确方法,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只会让事情更加恶化,所以不要因为畏惧皇权,就将问题视而不见!”
那些年轻人的小子,发现此刻的冯逍,显得无比的伟岸。
第一批能够入选大秦学府的学员,大都要么是功勋的后代,要么是烈士的遗属。
全都是大秦的铁杆。
而现在冯逍这种舍我其谁的主人翁说法,和他们的铁杆心态无比契合。
瞬间一个个都热血沸腾,士气高涨地看向了冯逍。
真实印证了那句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国家最大没有错,但是损害了百姓的利益,就是错误,正确的方式应该是富民强国。”
“这就是法家思想最大的错误,他们在损害百姓愚弄百姓的基础上强大国家,路走错了。”
或许是震惊的次数太多,所以当冯逍批判法家的时候,现场没有泛起波澜。
笑话,连大秦的政治制度,冯逍都毫不客气的批判了,法家算个什么。
“说完法家,那么说说儒家。”
听到冯逍的话,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荀子。
对于这有趣的一幕,冯逍不禁笑了起来。
“不要去看师兄,这和师兄没有关系,纯属学术的讨论,连真话都听不了,儒家也坚持不到现在了。”
对于冯逍这番公平的评价,荀子也只是微笑着点头。
确实如冯逍所说,如果儒家真的心胸狭窄,容不得批评,也坚持不到现在。
别说别人了,就是儒家内部,也不时有不同的声音冒出来。
派内有派,几乎是春秋战国时期,每一个学派的普遍现象,着实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儒家的核心是礼,实现礼的方式是教化传播。”
“那么什么是礼呢,也是一种秩序,是基于人伦道德的秩序。”
“法家是遵守法律的秩序,儒家是遵守道德的秩序。”
“法家秉持一切制度说了算,人就得丝毫不变的遵守,儒家认为人是根本,人说了算。”
“那么谁有理呢?”
玩的这么大么?
这是所有人心里现在的思维。
甚至包括荀子在内,都被冯逍的话震惊了。
要知道,自秦一统以来,儒法之争,一直就是百家的焦点。
用前世的话来说,这个焦点,就是大秦学术界最高辩论命题。
而今天,作为大秦炙手可热、最具潜力的大臣。
冯逍竟然也要下场,参与到这场争论之中?
学员们都茫然、担心的看着冯逍。
因为冯逍自百家入秦之后,以一己之力压服了所有学者,甚至可以说是老秦人的一面旗帜。
如今,冯逍竟然谈论到这么危险的话题,一不小心就有翻车的危险。
所有视冯逍为偶像的年轻人,都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
而那些博士,一个个用炙热的目光看向冯逍。
对于冯逍的能力,已经没有人否认。
所以这些人才期待冯逍能够说出什么新的观点来。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冯逍能够终结这个话题。
实在是这场争论,就没有人认为会有结果,正如曾经的儒墨之争一样。
虽然墨家衰败了,但并非就证明儒家赢了。
和现在法家占上风一样,没有人认为法家就赢了。
不知道一瞬间,这些人的心里竟然这么多戏。
但众人目光地复杂蕴意,冯逍多少能够感受一二。
但他却没有在乎这些。
前世无数的理论和实际实例,对于这种小争论,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
“都有一定的道理,但都不正确!”
“法家以制度为基准,却忘却了人性的存在。”
“例如,虽然我知道他违法了,但如果他是我儿子,那么凭什么要求我铁面无私,难道我是冷血的吗?父子之情呢?”
“同样的,儒家以人伦道德为基准,同样忘却了人性的存在。”
“他违法了,他是我儿子,含辛茹苦养大的,如今你奢望我大公无私地惩罚他,凭什么?儒家又不是我爹。”
看着下面一片震惊的目光,冯逍不屑的叹了口气。
读书人什么都好,但就是爱将自己的意愿和品德强加在别人身上。
可是一旦没有得到了别人的认同,就会恼羞成怒,全盘否定别人。
这是常态,人性的常态。
别拿那些历史上具有气节的名人来看待所有人,那是精英,是少数。
所以有时候别把读书人想得太好。
人的好坏,和读不读书没有关系。
而下面一片震惊,是因为首次在公共场合,将如此无耻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在场的无论是学员还是博士,他们日常生活的圈子,要么是博学多才的人,要么就是风姿翩翩的贵族。
就是做一些恶心的事情,都要遮掩一二,死要面子。
哪会像此时的冯逍一样,将事情说的这么赤裸裸。
“不要用这幅眼神看我,天下人最应该的常态,就是我刚才这样。”
“而且,我说的不对吗?”
“法家给我饭吃了,儒家给我衣裳穿了,凭什么要求我要不放弃做人的情绪,要不就高尚地像圣人一样?”
“孔夫子生前都不敢说他是圣人,凭什么你们这些徒子徒孙竟然要求天下人成为圣人?”
“因此,不管是儒家,还是法家,所设想的最终状态,都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而这种想象出来的东西,能实现吗?能实现才叫见鬼了呢!”
看到冯逍这嗤之以鼻的态度,这下就是荀子都有些皱眉了。
别人好歹是支持一家,否定另一家,结果到冯逍这里,竟然全都否定。
“那么,师弟,依你之见,当如何?”
看到荀子终于坐不住了,冯逍才露出一副开心的笑容。
这才对嘛,要是你们都不开口,我说什么你们不服气有什么用。
只有经过了辩论,争执,之后才能明心见性,得见真理。
一个人坐这里干巴巴地说着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