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爹一直用扁担制衡着虞小怜,不许她靠近,更不许她出去,除非把银子交出来。
“我们可没有拿你的银子,不信你自己进屋搜去,我家就有几百文钱,还是我爹卖筐和我娘做绣活挣的钱,而且前几天买米买面,都已经都花光了。”
虞小怜更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兜,翻开给虞老爹看,又拍拍空荡荡的身上给虞老爹看,“你看,我身上没带钱吧?你要是不让我出去找牛车,我就不去了。正好我也不想走,我爹说要带我们去住破庙,餐风饮露的,我还不想去呢!”
虞长福被辣椒水弄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囔声道,“爹,这丫头身上确实什么都没有,银子肯定还藏在屋里呢,让她走,正好咱们能进去搜银子。”
虞老爹听了虞长福的话,这才将扁担拿开,让虞小怜出去了。
虞小怜一走,虞老爹立刻叫虞长福和曹氏都进去搜银子,曹氏本来不想掺和落井下石的事,把人得罪透了,她也没什么好处,出力不讨好的事,她不愿意干。
但听说是虞长河他们拿了婆婆的银子,她不由得也心动了,说不定她能翻到,只要她先找到,她就能偷摸的藏起来一锭银子,也能把自己被抢的私房钱捞回来。
虞长福和曹氏开始进到屋子里,翻箱倒柜。
仔细到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就连墙角地上被孙氏用破布塞住的耗子洞,他们也得挖开看看。
虞老爹也没闲着,将屋里能划拉的东西,都倒腾走了。
孙氏只是冷眼看着,也没出制止,她怕她一离开虞长河身边,虞长河还会做傻事。
虽说虞小怜骗他说自己有了孩子,但也不知道虞长河到底信没信,这些东西没了就没了,她男人不能没。
虞长福他们把屋子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银子,逐渐烦躁,干脆直接冲过去,薅着虞长河的衣服领子,让他把钱交出来。
虞长河本来就挨了一顿打,又好几次拿头撞墙,脑袋晕晕乎乎的,本就不太清醒,被虞长福拎着领子晃了几下,脑袋一歪,就又晕了过去。
虞长河这么一晕不要紧,吓得虞长福脸刷的就白了,还以为虞长河死了呢,吓得一下子向后跌去。
虞老爹也变了脸色,上前用手探了一下鼻息,见还有气,怒骂虞长福,“瞧你吓那样儿,没出息。”
虞小怜回来的时候,孙氏正抱着晕过去的虞长河哭的伤心欲绝,见虞长河双目紧闭,连忙跑了过去,“娘,我爹怎么了?”
该不会是她不在这么一会儿,虞长河又寻死了吧?
“小怜,你爹他又晕过去了,牛车借来了吗?”
“借来了。”
听说虞长河只是晕了,虞小怜也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虞小怜对姜霖道,“姜霖哥,麻烦你把我爹背牛车上去。”
“不行,没交出银子,谁也不能离开这个屋。”虞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操起了那个扁担,堵在门口,他旁边还站着手拿菜刀,满脸大红水泡的虞老太。
虞老太本来长的就丑,又一脸的褶子,现在再加上满面的水泡,看上去更惊悚了。
手里拿着菜刀,活像那拦路的老鬼儿。
姜霖背着虞长河就这么被堵在了门口。
孙氏伸头过去,“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用菜刀砍了我!”
孙氏恶狠狠的模样,倒让拿着菜刀的虞老太心生惧意,后退了几步。
“今天你不拿出银子,我就把你的腿也打折,不信就试试看。”
虞老太害怕了,不代表虞老爹害怕,他挥着扁担就朝着孙氏的小腿,狠狠的打了下去。
孙氏受不住疼,被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虞小怜在身后扶住了她。
姜霖背着虞长河也帮不上忙,虞小怜走上前去,“让我们滚出去的是你们,不让我们走的也是你们,伱们可商量好了,要是不让我们走,那我们可就住下了。”
虞老太在身后拉扯虞老爹的衣服,“不行,得让他们走,这房子收拾收拾还得给老三住呢!”
虞老爹瞪了虞老太一眼,“不是你说的他们偷了你的银子吗?”
这么搜都没搜到,虞老太心里也画了魂儿,不太确定了。
“我是看孙氏买了那么多东西,以为是她偷的,这不没搜出来吗?还是让他们走吧,以后咱们就当没有老二这个儿子了。”
虞老太又打量了一下孙氏和虞小怜,见她们身上什么也没拿,一个包袱也没有,开口道,“要想走,让我搜了身,我就让你们走。”
反正银子在空间里,也不怕虞老太搜,她现在只想只想赶快送虞长河去镇上看伤,要是耽误了治疗,真怕虞长河以后真的瘫痪在床。
虽然她们表面上被虞老太欺负的很惨,但虞小怜其实是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破地方的。
她有超市空间,又有银子,别说去镇上,就是带着虞长河和孙氏去阳城,他们也能活的有滋有味的。
今年雨少干旱,收成肯定不如往年好,但虞老太不知道的是,明年收成会更不好,直到后年,会旱的连喝水都是个问题。
到时候整个北地的人,都会拖家带口的往江南去逃荒。
像他们这种人,就留给老天爷收拾好了,她才不想脏了手。
本来她应该在河湾村生活到十二岁才对,没想到因为她偷了虞老太的银子,导致一切都提前了。
提前也好,她可以带着虞长河和孙氏买个院子,过安静祥和的日子,离这些极品远点,才是正经的。
虞老太给他们所有人都搜了身,包括姜霖和虞长河也让虞老爹搜了身,确定他们身上一个铜钱都没有,这才让他们离开。
孙氏将虞长河的独立户籍拿上。
这年代没有户籍可不行,这东西就跟现代人的身份证似的,走到哪个地方都得用。
而且一家只有一个,还得是户主有,这个家的男人就是户主。
等户主的儿子长大了,要分家的时候,就会立独立户头,就像虞长河这样。
要是女儿,是没有做户主的权利的。在家的时候父亲是户主,出嫁了就把户籍迁到丈夫的户籍上,丈夫是户主。
将虞长河放在牛车上,姜霖就问虞小怜去哪儿,要是没地方去,就去他家西屋住,他和他爹住一个屋就行。
虞小怜让姜霖将车赶到了镇上,直接去回春堂,自己稍后就会去撵上他们。
孙氏坐在牛车上扶着虞长河的脑袋,怕磕到他的头,见虞小怜不肯上车,反而往相反方向跑,心里一惊。
“小怜,你干什么去?”她心里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娘,罗家人打折我爹的腿。总不能白打,你跟着姜霖先去镇上给我爹看伤,我随后就到。”
孙氏心里岂能不恨罗家人,但此时她更担心虞小怜,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她能做什么?
孙氏厉声道,“我不许你去,你快上车。”
虞小怜不理孙氏,对着姜霖道,“姜霖哥,麻烦你把我爹娘送去镇上回春堂郑郎中那儿。”
姜霖知道虞小怜有自保能力,也不担心,挥动短鞭就驱动了牛车,只是他赶的慢悠悠的,有等一等虞小怜的意思。
姜霖带着孙氏和虞长河一出村口,正好看见罗家人从后山埋完罗大罗二回来。
马氏哭天喊地的,哭红了一双眼睛。
她引以为傲的五个儿子,就剩三个了。
她大儿子才娶媳妇没几年,小孙子才牙牙学语就没了爹。
这边才把大儿子和二儿子的衣冠冢埋好,转头就看见三儿子色眯眯的盯着他大嫂,这可把马氏气了个倒仰,好悬没一口气过去了。
迎面碰见被赶出村子的虞长河和孙氏,马氏心里才算舒服了一点。
刚想出言讥讽几句,就听他小儿子惊叫一声,“娘,好像是咱家房子着火了。”
马氏抻脖子一看,还真是他家的草房着火了。
顿时也顾不上搭理虞长河和孙氏,招呼几个儿子和娘家哥哥就赶紧往村里跑。
罗家因为儿子多,房子也多,不过都是不值钱的草房。
草房好啊,草房好点啊,虞小怜本来还寻思打火机点不着,就把烧烤用来点火的酒精块拿出来呢。
结果根本用不到。
罗家现在空无一人,找出一件马氏的衣服,用打火机点燃了,往草房顶一扔。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几座挨着的草房子,被风一吹,顿时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搞定走人。
虞小怜从另外一条路,避开了回来的罗家人,在去往镇上的半路,追上了故意慢悠悠等她的牛车。
将虞长河抬进去才知道,郑郎中不在,又去给潘家老夫人看病去了,好在郑元丰在,他医术虽不如他爹,但看跌打损伤还行。
他给虞长河处理了外伤,在伤口处上了药,又检查了虞长河的腿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虞小怜从郑元丰的表情上,看的出来,虞长河的腿伤的很严重。
这该死的马氏,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她那天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们坏事做多了要遭报应,可她没想到马氏还真顺杆往上爬,真把她两个儿子的死,安她头上了。
说起来,虞长河这顿打挨的冤枉,都是替她挨的。
虞小怜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虞长河的腿,就算不能和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也一定要能扔掉拐杖才行。
“伤的最严重的还是原来那条伤腿,另一条倒是没啥事,养养就好了,伤腿的话,一会儿我给他上些筋骨断续膏,再用夹板把伤腿固定上,先养一段时间,看看能恢复成什么样。”
接着郑元丰又表示筋骨断续膏比较贵,而且每盒的分量又少,虞长河这种情况,恐怕最少得敷三盒左右。
虞小怜表示尽管用,能治好就行,她有钱。
郑元丰也早就认出来,虞小怜就是那个卖人参片的小丫头,也听来顺说过,后来她又来卖了好几斤参片,得了几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