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真的教训你了啊？”晓瑞挽着白无君手臂，偏着头看他。
“嗯？”白无君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晓瑞看着他，“我感觉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诶？怎么了？”
白无君笑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事能扰本君心烦？”
晓瑞靠着白无君的手臂喃喃道：“那就好，你也别憋在心里哦，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知道吗？”
白无君笑了笑，没说话。
二人行于梧宗内，悠闲得享受着二人时光。
“那个...”晓瑞欲言又止。
“怎么了？”
晓瑞站住了脚，看向他，“你见过妤谨神殿吗？”
白无君盯着她的眼睛，满眼笑意，“妤谨神殿啊，我只有小时候见过，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晓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怎么了？”白无君又问了一遍。
晓瑞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对了，趁梧宗宴会还有几天，我想去找找皎惠。”
“冥界啊？可以啊，我跟你一起。”白无君笑着说。
晓瑞的心事重重，已经被白无君看出来了，他大概也猜出来晓瑞起疑了，不然不可能问他有没有见过妤谨神殿。
仔细想来，晓瑞也算是跟钟悌见过面了。
他说他记不清是假的，与妤谨神殿极为相像的那张脸就在鹤怀殿晃悠呢。但他在晓瑞提起时便直接说了记不清，是不想晓瑞再追问下去。
可他不说，也会有人跟晓瑞说。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有些事情想快点跟皎惠说。”晓瑞说。
晓瑞一个跟古神丝毫不相关的人，她的动情之血却能复原长生花，这属实蹊跷，白无君也不是没想过为什么。
若是真的...但如此一来，晓瑞又该怎么办？
“晓瑞。”
白无君叫住了晓瑞。
“啊？”晓瑞回头看着他。
白无君一把揽过晓瑞将她抱住，却什么都没说。
晓瑞有些疑惑，靠在他的肩头拍了拍他，问道：“咋啦？”
“没有，就是想抱抱你。”
“就只是抱抱我吗？”晓瑞说。
“嗯...”白无君低声回应了一下。
晓瑞顿了顿，又道：“真的不是说什么吗？”
白无君不说话了。
晓瑞笑了一下，拍了拍他，随后轻声说着，“好，说好了哦，我们都不要瞒着对方。”
晓瑞也觉得，白无君知道了什么但是没跟她说。
白无君抚了抚她脸旁的头发，“听我的好吗？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晓瑞笑着，再次捧起他的脸，“哑巴君，你要知道，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不想就能解决的，我有很多在意的人和事情，你也知道，我所在意的不单单是你，不单单是情爱，梧宗也算是我的家，师父是我的长辈，梧宗的弟子是我的兄弟姐妹，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不是孤立的。”
二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久。
“告诉我好吗？”晓瑞终于又开口问道。
白无君看着她的眼睛。
...
“锦悠。”
锦悠抬头，看见了晓瑞和白无君，“诶，你们怎么来了。”
“谁来啦？”何皎惠的声音从主殿里传出来，紧接着，就看见何皎惠从里面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些什么，“呀！晓瑞！天呐你来看我了，你回冥界了啊？”
晓瑞笑着走上前去，“我觉得我真不配在这出生，你才更像是这十一宫的主人。”
何皎惠放下手上的东西，“胡说，只是师父生前在这留下了不少东西，我得看看。来吧，进屋坐？”
晓瑞回头看了白无君一眼，转身跟着何皎惠进到十一宫的里面了。
“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啊？”锦悠看向白无君。
“晓瑞想来找何皎惠聊聊天罢了。”白无君说。
锦悠低头笑了一下，“怪了，她那个样子看着真不像只是来聊聊天的。我看啊，肯定是又有什么心事了。”锦悠说着坐下来，随即又看向白无君说，“你不会欺负她了吧？”
白无君内心无语，冷笑了一下。
屋内。
何皎惠笑着带着晓瑞走进来，晓瑞一眼就瞧见了满桌子放着的笔墨，“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何皎惠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我在跟锦悠做风筝了，没想到你们就来了。怎么了？要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晓瑞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要麻烦的。”
何皎惠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愁眉苦脸的，肯定有事。快说，发生什么了。”
晓瑞耷拉着脑袋，随后又抬起头来对何皎惠说，“主要是，这次前来，我想来看看娘亲的画像。”
何皎惠想了想，“画像？行啊，在哪里？”
晓瑞又站了起来，走向了里屋，“我可以翻翻吗？”
何皎惠被晓瑞笑到了，“这是你家啊，当然可以翻啊，况且我和锦悠都住在偏院，这主殿我都很少来的。”
晓瑞就在何皎惠的注视之下，翻箱倒柜起来。
看得出来，已经时隔久远，晓瑞都记不得放到哪里去了。
“那个，要不要我帮忙找找？”何皎惠看晓瑞找了不久，还是不见影子。
晓瑞摆了摆手，继续翻着，“不用，我不可能连娘亲的画像都弄丢。”
何皎惠只能作罢。
柜子是经常打开的，但是里面没有。小箱子是她经常藏一些稀奇玩意或者珍爱的东西的，但是也没有，那堆收藏着名画名物的盒子里也不见踪影。
最后，晓瑞看着床上的一个暗格愣住了。
在枕头和垫子下面，有一个暗格，是晓瑞抱着不确定心里去看了一眼，她印象中，这里确实有一个暗格，只是小时候怎么都打不开。
“怎么了？找到了？”何皎惠过去看了两眼。
“不知道，但是这个暗格我从来没有打开过。”晓瑞看着暗格说，“我怕自己弄丢娘亲的画像，后来便交给锦悠了，不知道是不是锦悠放在这了。”
何皎惠点点头，“那我去问问他。”
“诶。”晓瑞赶紧拉住她，“别，你帮我打开就好。”
何皎惠就折回来，看了看晓瑞，“行。”说罢，何皎惠抬手结印，紧接着如墨灵光在指尖缠绕，随即冲向暗格，将盖子冲破开来。
里面确实放着一卷什么东西。
“这就是了吧？”何皎惠内心欣喜道。
晓瑞将画像拿起，却迟迟不敢打开。
“怎么了？”何皎惠感觉不对。
晓瑞又看了看何皎惠，然后小声说：“皎惠，那个，我先看看是不是。”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何皎惠“噗嗤”一声笑了，“好好好。莫不是藏了什么宝贝吧？”
晓瑞没回应，忐忑的将卷轴展开来。
月色扶衣，华光紫气，一尊女子的画像赫然呈现在晓瑞的面前。画中的女子端庄的坐着，那张脸与鹤怀殿的殿主极为相似，只是少了那一颗痣，眉目间更多的也是仁爱与慈祥。纵使画像不动，直冲视线的，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温婉气质，是无可比拟的。
晓瑞看着画像。
这是她的娘亲。虽然是，但她觉得她身上真没有什么能跟这个出水芙蓉般的女子联系起来。
瞬间又有些懊恼和自卑。
她的娘亲好好看哦...但是却还是没能画出真正的气度，又或许那种气度画不出来。
何皎惠还是笑着看着晓瑞。
而晓瑞神秘兮兮的将画像贴向胸前，然后对何皎惠说，“你看看？”
何皎惠点点头。心道：难道不是她娘亲吗？
晓瑞又说，“就是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说完，便将画像递上前去。何皎惠笑着，小心的接过画像。
“哇...好好看...”何皎惠看着画像惊叹。
晓瑞看到她的反应，心里不免松了口气。
看来何皎惠的师父不长这样，那她就放心了。晓瑞想着轻轻拍拍胸脯。
但何皎惠随即又拉着晓瑞，似有些焦急的询问，“晓瑞，你这个画像哪里来的啊！”何皎惠又看看画像，“我第一次见有人能把师父画得这么好看！”
晓瑞一怔。
“真的，世间没有谁能将娘亲画得这么好了，我曾经和萧宿都想描绘一下师父尊容，但却总是描绘不出这般胜似。”何皎惠说着，又伸手轻轻摸了摸画像，止不住的惊叹。
晓瑞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站着的身体似乎都有些不稳，似乎不能接受何皎惠说的话，还是何皎惠过了一会才注意到晓瑞的不对劲。
“怎...怎么了？”何皎惠皱了皱眉看向脸色发白的晓瑞，赶紧扶着她坐下。
“这是，我画的。”
晓瑞说得很小声，声音小到快听不到，而眼睛也死死的盯着画像。
何皎惠看看画像，嘴唇微张，“你画的！我的天呐...”何皎惠又仔细的摸了摸画像，述说着她觉得这幅画画得多好。
直至说了好久，何皎惠才终于反应过来，霎时停止了声音，看向晓瑞，“等等，你见过师父？”
晓瑞看向她，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这是我娘亲。这幅画是我四岁的时候画的。”
无言。
何皎惠也没了声响，看着画像反应了好久。想笑，想说晓瑞开玩笑呢，但笑不出来，也说不出来，甚至拿着画像的手都不自然了，半响，才试探性的说，“你说，这是你，你的，娘？”
晓瑞点点头，又将画像拿回来，语气十分平静，“但这也是你师父对吧？这也是妤谨神殿。”
何皎惠看着晓瑞的眼睛，皱了皱眉，“是啊，这是师父，我不可能记错的，这就是师父。”
“但这也是我娘。”晓瑞的声音有些颤抖。
何皎惠突然就猜出了晓瑞此番前来的目的了。
其实她也没想到，晓瑞是她师父的孩子，原来师父还有一个孩子！那也就是说，晓瑞是妤谨和古神的孩子，晓瑞是古神的女儿。
天呐...
她怎么就没想到，师父说是闭关十个月，实际上是有了身孕但不能让世人知道，而后来听萧宿说她去了冥界，而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在冥界秘密的照顾这个孩子，而如今，这个孩子长大了，而且就是晓瑞。
“晓瑞。”何皎惠将右手揽上她的肩膀，“所以，你是妤谨的孩子，是古神的女儿。”
晓瑞无声的哭了，眼泪顺着脸颊下来，晓瑞生怕滴到画像上，赶紧用手背将眼泪抹去，明明都已经摆出来事实了，但晓瑞还似不死心的摇着头说道：“不是的，肯定不是的，只是像罢了，钟悌也跟妤谨很像不是吗？为什么就不可能是像而已呢...”
何皎惠的左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我这些天做风筝的原因，就是在跟萧宿联络。他早在很久之前就跟我说，他怀疑你的身世了。”
“不可能的...”晓瑞的眼泪越发的多，“娘...”
何皎惠看着晓瑞哭着的模样，有些心疼的摸摸她，“你自己也起疑，不是吗？不然你不可能再回来想找出这个画像，而让我看看是不是师父了。”
晓瑞将画像放到一边，捂着脸痛哭起来。
“为什么...”
何皎惠抿抿嘴唇，此时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晓瑞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晓瑞的血能复原长生花，而九夏先前与妤谨的关系甚好，所以九夏才那般护着晓瑞和那一半长生花，再者，就是为什么钟悌即使没那么想要长生花，也想致晓瑞于死地了。不过好在钟悌动了私心，还是没杀晓瑞。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晓瑞该怎么办？
梧宗的风声她也知道不少，梧宗因为那一半长生花，如今可能危在旦夕了，而晓瑞也肯定是知道了那一半长生花在梧宗，如此一来，九夏遣散弟子的事情，似乎也有联系。
晓瑞也定是知道了。
但以她的性子...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啊...”
...
白无君说了，但没有全部都说出来。
“长生花的另一半在梧宗，梧宗...”
“梧宗要因为长生花而出事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