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令人不可置信对吧?”安徒生温温柔柔地微笑,口中吐出坚定不移的言语,“事实上这种可能的概率极高。”
听他这么说,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心中都有些失望,中原中也更是垮起脸,像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一样精神萎靡,却还不忘吐槽。
“还以为一直被誉为坚不可摧的异能结晶体会被弄碎,已经够令人惊讶的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能将异能本源特性切分。想出这种主意的人绝对和资本家有过深刻沟通吧!”
“那为什么不猜那人就是资本家呢?”竹下毓玥露出和父亲相似又更加稚嫩的微笑注视中原中也,目光宛如落入湖水的澄澈阳光。
中原中也毫不留情:“哈?资本家才不会干这种亏本买卖。”
“龙之介你认为呢?”竹下毓玥不言评价目光转移到旁听的芥川龙之介身上。
芥川龙之介点头,看向中原中也:“和中也哥一样。”
说完芥川龙之介顿了顿,薄唇轻启接着说:“就算真的是他们出的手,资本家不会让自己出现在明面上。”
他语气嘲讽极了,典雅秀美面孔上墨染瞳孔乌云一样翻滚涌动,似乎随时都可能有闪电爆裂炸闪。
见状中原中也很好奇,这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于是他问芥川龙之介:“发生什么事儿了,心情这么差。”
不问还好,这一问芥川龙之介脸就顿时垮了下来,露出苦大仇深的神情对中原中也一边手上比比划划一边说今天发生的倒霉事儿。
末了还紧皱自己根本没有眉毛的眉头还发狠说:“在下就没有遇到过这种人!不仅听不懂人话,还读不懂气氛,我哪有想和他结交的意思分明是他带的人堵在通往图书馆的路上不让人走!”
两男孩互相义愤填膺的时候,坐在旁边,在竹下毓玥怀抱着的芥川银面露同情看了眼哥哥就毫不留情转开头看姐姐和安徒生一起继续温温柔柔,细声细语讨论今天的甜点配料应该如何改动味道才能有更好的滋味。
芥川龙之介遇到的这种事儿很正常,现在大英一个风浪已经打过去,但归于风平浪静前总会有人试图在已经结束的风浪余波平静前捞上最后一波金。
来到大英读书,对竹下毓玥只是与许久未见的朋友们久别重逢继续之前的竞争,而对于芥川兄妹以及织田作之助这就是换了一个全新的环境。
即使已经预先做过了适应培养,但当真正的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他们还是有很深的不适。
这份不适不是说学习环境也不是说老师的教导方式,而是令他们光听就已经感到深痛恶绝苦不堪言的神学。
先说中原中也,他在霓虹从来只是别人的信仰目标没有他去信仰别人的,更不要提去探究深究神学,这种事儿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必要,反正用也用不上。
但现在在大英,什么《认识圣经》《旧约概念》《新约概念》《历史神学》《忏悔录》……你先别管他们看不看,但绝对是人手一本。
老师上课也时不时就拓展课题莫名其妙就连接上神学,什么基督啊,古希腊啊,北欧神话等等,不管大的小的,反正多多少少就会提及。
都知道这是在借“物”喻事,但这“物”他们不了解这就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还能怎么样?补啊!
这情况在芥川龙之介身上也有,但于他更大的问题是,来与他交好者有信仰的占了一大波。人家都是好心好意又没恶意,虽然里面含有一定的利益关联,但那些是上面叔叔姐姐哥哥们的事,于是和他们日常交往成了他最大的难题。
简直让他每天都很不得痛苦面具!
毕竟芥川龙之介不像妹妹银,有身为清教徒的老师在旁边带领潜移默化间无形就适应这边的宗教信仰,就算不信也能做出个合适的样子。
跟芥川龙之介谈信仰,他或许乐意下地狱,毕竟,这人间比地狱还地狱,而他是幸运的被人偶小姐选中牵着手带着进入河流流淌着蜜与奶的幸福世界,他本身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足够的资格,也没有足够的能力。
因此处理好这些交往,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他要加重自己身上的砝码,开拓自己的能力,不能让自己的价值仅仅只是附着在异能力上。
独木不成林,这世界很危险的事!
至于竹下毓玥安徒生究竟对此抱有什么样的态度,芥川龙之介丝毫不慌,没有他们的允许与推动,要这些人与他亲近只能说根本不可能。
芥川龙之介这个名字背后最大的意义就是和爱丽丝·卡罗尔有亲密关系,他是被承认的弟弟。
日子过得甜蜜又痛苦,唯一能作为心情调剂的就是一些似乎是脑子不大好的,要么有权,要么有钱,总之两种无法兼并的少爷小姐们。
他们时常能干出一些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没有脑子,让人匪夷所思又心梗的奇葩操作。
譬如这次的堵人。
竹下毓玥和父亲安徒生在旁边,悄悄听着,笑而不语。
小银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找上哥哥芥川龙之介跟他说,过段时间他会喜欢上这种来堵他的人的,现在请一定对那家伙下手轻一点儿。
中原中也还在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
芥川龙之介听完虽然很疑惑,耳朵还是听进去了,也放在了心上。
于是又是几天校园生活,放假回家,芥川龙之介带着满脸的笑容回到家,比他更早回来的几人望向他,其中一人笃定地说:“感受到好处了。”
芥川龙之介脱外套的动作顿了顿,笑容更灿烂了,点点头:“之前是在下的错,银说的没错,他们真的很可爱。”
“噫——”芥川银表情嫌弃,看变态一样看着芥川龙之介:“哥哥好像变态!”说着还撅着小嘴往竹下毓玥怀里拱,嘟囔着她要赶快看叔叔姐姐洗洗眼睛。
芥川龙之介笑容顿住,无奈了。
他没法反驳那声变态,跟着大英交得的新朋友们呆久了,多多少少都会沾上一些他们喜欢戏弄人的性子,这在外人眼中确实是有些变态。
不过这并没有给芥川银随意评价哥哥的资格,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竹下毓玥用冷漠的银灰镜瞳评估着,注视芥川龙之介神情沉静下来。
织田作之助站在二楼看完事情的全部过程,呆毛“嗖”的一下立得笔直,一个突然出现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转了一圈。
“龙之介,你说,后天魏尔伦就要来了,如果我们把那家伙介绍给魏尔伦会发生什么?”织田作之助拄着栏杆朝一楼大厅大声问道。
“杀了他!”竹下毓玥和中原中也同时回答,态度笃定。
见状织田作之助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但在二楼问问题隔的太远对声带不友好,他选择下楼去再问。
“没理由啊,魏尔伦动手没那么直接吧?!”下了楼,织田作之助坐到主沙发旁的独沙发上。
闻言竹下毓玥摊手,语气无奈:“魏尔伦当然不直接,他是知道了某件事上一秒知道下一秒行动,动作,吃饭喝水一样流畅。”
“这不是直接?”织田作之助狐疑。
竹下毓玥摇摇头,道“这是本能。”
听完,织田作之助怔住,几秒后,他吐出一口气,浅浅微笑带着万般无奈,说:“小孩子脾气。”
这时芥川银不忿怼道:“他比你大!不小!”
竹下毓玥轻轻拍了拍银肩膀,态度几近似无轻斥道:“谈的是心里年龄,不成熟。”
中原中也也在旁边调和宽慰:“我去见过那位魏尔伦先生,他性子有些偏执,加上一直是被别人作为人形兵器使用,精神上的成长走了歪路,真论起他的心理年龄的话,有些小很正常。”
“但,银想的也正确,魏尔伦先生年龄确实比作之助年龄大。所以你们的想法都正确,区别在于你们的思考方向不同。”
中原中也模仿着数珠丸恒次以前对他教导的模样,稳住自己神情态度,姿态怡然,又压制自己想笑的情绪,保持住言吐温和稳重。
一番模仿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把他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中原中也心情雀跃的想着,准备深入学习一下数珠丸恒次的言谈举止,下次再遇上这种钻牛角尖的事,他就能做的更好处理的更快。
光是想想中原中也就觉得心里美滋滋。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看向他的目光里携带的情绪是惊恐。
织田作之助、芥川银、芥川龙之介:这是中也吗?是中也的话他这是被谁夺舍了?!
正当他们欲想上手来把中也捆绑起来,检查“中也”究竟是不是中也时,门铃响起。
随之门外传来数珠丸恒次的声音:“主君,这次的工作一件不落的完成了。”
“啊呀~”竹下毓玥笑起,眉眼弯弯,也没把怀里抱着的芥川银放下,起身抱着小姑娘就赶紧去给数珠丸恒次开门去。
“辛苦你了,数珠丸。”竹下毓玥说。
数珠丸恒次没说活,羽睫轻颤抬起手从竹下毓玥怀中将芥川银取出,下放到地上,用清冷平静如水的嗓音不赞同道。
“主君,银小姐已经大了,您该多多注意自身,不要随意做危险动作。”
然后也不顾竹下毓玥变得尴尬的神色,环顾一周后问:“我不知所踪的这段时间……那么,到底发生了何事呢?”
紧接着竹下毓玥就看到说完这句话的数珠丸恒次将手放在了刀柄上,银白的刀刃缓缓出鞘。
吓的她瞳孔地震,连忙阻止,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叫着:“数珠丸你要做什么!”
数珠丸恒次低头来看她,眯起的眼微微睁开了道缝,不知为何竹下毓玥竟觉得现在垂着眸来看她的数珠丸恒次的眼眸里浅泛着紫色荧光,透出刀剑锐利刺骨的锋芒。
数珠丸恒次道:“去除鬼也是我的职责。”
竹下毓玥顿时心下一惊。
数珠丸恒次这是被她频繁多次外派出去出阵给逼的暗堕了?!
不可能啊!数珠丸恒次这个壳子下可是我的分魂啊!
正当竹下毓玥惊疑不定之际,与数珠丸恒次搭档多次的安徒生听懂了他想问的是什么。
立即起身去后花园把还在吃他“四季藤萝”的“饕餮”给抱到前厅,朗声道:“恒次你找的应该是这东西。”
气氛僵持不下的数珠丸恒次和竹下毓玥闻言看来,看到一只嚼着开花藤萝,藤萝还拖在地上长长蜿蜒绵亘到后门,长得奇形怪状的羊?
数珠丸恒次皱紧眉头,眼睛径直注视面前怪模怪样的动物,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这个东西和他记忆里任何一个动物的形象对上,数珠丸恒次感到迷惑。
竹下毓玥却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我的问题啊。
但紧接着她又紧张起来,数珠丸恒次把刀拔出来了!对准“饕餮”了!!他下刀砍了!!!
“啊——”芥川银发出尖叫,从后花园剪下抱了满怀的花藤萝撒落一地,她紧闭双眼,生怕睁看眼睛就看到什么血腥场面。
芥川龙之介反应迅速,妹妹发出尖叫的第一时间,他就冲上去把小银抱在怀中,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罗生门应激发动像数道闪电一样“嗖”的从芥川龙之介身后弹射而出,又“唰”的一声瞬息插向地面,发出连续响起“咔啦”的大理石地板破碎声,罗生门像一只巨大的爪子,将宿主挡在身后,在地面划出深深的剐痕。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饕餮”它不仅在数珠丸恒次的劈砍下毫发无伤,还在数珠丸恒次刀锋逼来时轻轻挪动身体把好长一条的藤萝拖到自己面前,数珠丸恒次斩下没有伤到它,却将藤萝斩断,然后它像吸溜面条一样把藤萝吸溜入腹。
“咩~~”
此时空气中仿佛飞过乌鸦,嘎嘎地召唤出一串黑点,又毫不留情的飞走。
数珠丸恒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避伤的羊……”
他话还没说完,竹下毓玥就先退开一步,使劲摇起手:“我不知道。”
接着指向被哥哥和织田作之助围着安慰的芥川银说:“这只小羊是小银带回来的,有什么问题找小银,我先上楼去了。”
说着她就拉上父亲一溜烟跑路上楼去,留下被数珠丸恒次莫名在膝前蹲下,用宛如山泉叮咚一样沁凉的嗓音,问询比她头发丝儿还要多的问题。
而躲到楼上的竹下毓玥看着父亲安徒生蹙紧的额头,也是内心沉重。
良久安徒生看了看窗外的后花园,薄唇轻启,声音沉重:“爱丽丝,或许我们得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