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有!”
门口刚传出小银的呼声,听到动静疲怠无趣的龙之介和中也一下子变得精神,身下的沙发就跟安了弹簧一样,他们嘚儿地蹦起来飞似地冲了出去,连人究竟是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就风风嚎嚎行动了。
然后就是他们被小银指使着去搬运她的战利品,嘿咻嘿咻吆喝着,合力把东西从外面抬进门来,也没往里面抬的太多,就在门口稍微进来点,就收手放下,飞快的冲入了卫生间去洗手。
没凑到第一梯队的热闹,这并不妨碍竹下毓玥对好奇的热情,这可是头一次,小银往家里带大型的东西欸,她可不得好好帮银掌掌眼。
于是她跑去拉上织田作之助就跑近去看,接着她就狠狠的吃了一惊,面前这哪是什么东西?!
眼前这被或干或湿灰褐色黏腻混杂胶质分泌物包裹的物品,分明是个受伤的昏迷不醒的动物,甚至生着白软稀疏毛发的腹部还在轻浅起伏呼吸!
竹下毓玥勉强从地面动物外形上大致来辨别这个动物的种类,但看了半天,她脑中的答案依旧无法确定。这动物头生有角,头是类似人头吻部又更狭长的头颅,羊的身体,虎的掌爪,以及马的尾巴,不管怎么打量都是一个四不像。
竹下毓玥在脑中搜刮了半天还运用了系统的搜索也没能查到什么动物会这么奇特,但她知道一点外表如此奇异,这动物怕是很稀有珍贵。
想到这儿,竹下毓玥脑子一嗡,完了!银该不会要吃牢饭吧?!
捕猎珍惜动物,可是除了挨枪子儿就是牢底坐穿的大罪!
于是竹下毓玥连滚带爬浑身都在疯狂哆嗦的就奔到座机旁,拿起话筒就要开始拨打电话,但她的手颤抖的十分剧烈,抓紧的电话筒都几次欲落,别提拨号,这事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困难。
“姐姐,你在做什么啊?”
竹下毓玥又一次拨号失手,这次还不等她哆嗦颤抖的手指再次触碰拨号键,一道疑惑的声音就从她身后突兀的响起,竹下毓玥猛然扭头,看到芥川银抱着个看着就沉颠颠的箱子从门口出现。目光注视着她这边的行动一脸迷惑,遂问道。
看清是芥川银,竹下毓玥松下一口气:“是银啊。”
结果一口气还没松完,竹下毓玥就又顿住了,下意识地抱怨也在喉咙中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扫到一个让她心梗的事,存在于地面的某个东西——疑似珍惜动物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的动物。
一时间有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气一下子把竹下毓玥喉咙鲠住了,竹下毓玥试探的张了张嘴,喉咙传来浑重附带刀片割喉的压迫性刺痛,吞咽的动作变得格外艰难。
但她依旧上下两片唇瓣磕碰十分流利地朝芥川银说出话,是竹下毓玥自己的猜测以及她对对芥川银的担忧。
谁料,小银听完噗嗤一笑,眼睛一下子弯成新月,在弦尾曳出闪亮的眼尾勾滑落晶莹的泪,忍不住的咯咯咯笑的肚子疼。
她边笑边给竹下毓玥解释:“姐,这小家伙就只是普通的山羊,只是吃了点儿不干净的东西。”
说话间,芥川银走到她据所说是小羊的动物身前蹲下来,用手一点一点把上面干涸的的胶状物撕下扣下,固定着做一个动作坚持不懈。
“撕拉”“噼啪”东西清理掉落的声响了好一会儿,等芥川银把能处理完的全部处理后,再次展露在竹下毓玥眼前的小动物跟做完整容手术般,变得小了一大圈连嶙峋的骨节背脊也在长满毛发的毛皮下若隐若现,看着好不可爱可怜。
“饕餮?!”竹下毓玥声音惊疑不定。
“什么?”正在洗手的芥川银闻言迷惑望来。
“哦,我是说这孩子有些像我看过的一个神话传说里的生物。”竹下毓玥定了定,回神欣然为芥川银解答。
“什么神话,姐姐你讲讲呗!”芥川银听她这么说,脸上露出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关龙头,甩甩手,在毛巾上摸两下就哒哒快步小跑过来拉着竹下毓玥到沙发坐下。
“是啊!姐姐你说说吧!”不知何时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也坐到了周围沙发上,起哄般附和道,眼睛明亮地发光。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竹下毓玥就给几人科普了一下《山海经》神话,奇经穿插与天堂相对的地狱七宗罪恶魔在各种不同的神话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还站在生物科学的观念名面理性讨论了一下羊这种生物是什么一种生命,又为什么会被那么多神话看中赋予特殊意义。
听完后,问的最积极的芥川银最先提出异议,她撇撇嘴说:“不管是什么神话都感觉人性主观在里边儿特别浓郁,我严重怀疑羊被看做恶魔的化身绝对是有人的主观意识在做祟。”
听她说完芥川龙之介就马上提出了反驳,只见他从进书房翻出了一本生物科普读物,翻到写羊的篇章,指着上面对羊的寓意和象征做出的阐述,认真说道。
“羊的寓意区别最大的地方就在于有没有角,在一般情况下没有伸出脚的幼羊都是被看作做纯洁的象征,是上好的贡品,祭牲。相反有角的山羊,口碑就不怎么好了,被赋予恶魔、淫/欲的象征。”
说着,芥川龙之介变魔术一般从这本书下又摸出一本世界发展史的书,翻到饮食畜牧的部分,顿了顿又开始说道。
“但我们如果把羊的象征变化史和人类文明演变历史挂上钩呢,就可以发现有角羊和无角羊最大的区别在于有攻击性和没有攻击性。”
“以人类的天性来说,作为食物最好的存在就是没有攻击性。没有攻击性还能吃能用的生物多好啊,简直就是天地馈赠。”
“无角羊无疑就是这种存在,人类用它饱了腹,又用它制了衣,羊皮可以做成羊皮纸来用作信息保存,享受了无角羊带来的好处,自然就给予“优待”好名声,好寓意,可不就这样来了。”
“相反有角的羊大多是具有攻击性的存在,而已经衣暖食足的人类这时候也就开始发展精神方面了,像是信仰、宗教在大地上雨后春笋般冒了起来。”
“但这些传教的信仰宗教也发现一个事物如果没有具体形象,它是很难立足跟脚的,那他们可不得往自然万物开始拆分挑好的东西啊?!”
“于是富有攻击性被吃还要反抗的有角羊就在这个时期被挑了刺儿。他们把人的观念驾临在羊的身上面,然后给羊挑刺儿。”
“用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就盯准动物发情期,觉得公羊□□季节变得十分粗暴又好动,这肯定是不符合羊最初能给人的温驯观念,于是各种脏水就泼了上去,最后立足脚跟的无疑是羊被看不见的无形恶魔上身了,还贴上淫/乱的标签。”
“种种迹象可以说明这比起假大空的主观意识更像人类群体站在极高的位置,对一切可以作为食物的动物挑肥拣瘦,说白点这就是源于人的本性傲慢。这是一种联系着生存本能的偏向性,仅仅用主观意识是不能够完全概括的。”
竹下毓玥和中原中也在旁边听完两个人的辩驳,觉得两个人的方向其实都是一样的,区别就是一个人答案小一点,另一个人答案范围大一点。
反正竹下毓玥听着倒是挺有几分道理,还是挺有意思。
但中原中也意见不同,他觉得既然能有这种两极化的象征意义肯定有实质原因在里边,要不然凭什么是羊?
就像现在别的动物都没出问题,就这只羊出问题了。
边说中原中也边用异能力把“饕餮”浮起来,悬着半空朝浴室而去,接着他人也走了进去,门一关,浴室里顿时传出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竹下毓玥故事也讲完了,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织田作之助的身影,织田作去哪里了,竹下毓玥迷茫。
现在从沙发站起来,四处去找织田作之助的踪迹。
芥川兄妹依旧在各执己见地对喷着,谁也不让谁,他们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更正确,虽然他们答案的方向其实是相似的。
庄园外,开车送小银回家来的约翰·弥尔顿原本是打算就送了学生就走的,结果返回的途中遇上浇完现在只有少数植物还开着花的花园的安徒生。
安徒生浇完花园很高兴啊,他辛苦移栽的特殊植物“四季藤萝”生根发新芽还开出一串密匝匝开在一起的梦幻蓝紫粉渐变色小花,正是想炫耀的时候。约翰·弥尔顿又正好路过,他看到可不得抓住啊。
于是当约翰·弥尔顿礼节性地跟他打了招呼后,安徒生一个箭步就把人抓住逮着往花园走,口中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的藤萝开花啦,开的可好看了!我跟你说……”
幸亏约翰·弥尔顿今天心情好,脾气也顺应很好,要不然安徒生这样干,按照约翰·弥尔顿过往案例,肯定是表面亲切又稳重地对安徒生发出拒绝,转头走的时候还要用是是而非的语言坑安徒生一把。
像安徒生这样炫耀他的植物,约翰·弥尔顿就会说,他在别人那儿也看到过这样的情况然后就会说开花怎么怎么了?发芽又怎么了?生根怎么怎么?
总之要的就是让安徒生心脏上蹿下跳不得安宁。
但以上都是心情不好才会有的发展,万幸今天的约翰·弥尔顿心情很不错。
面对安徒生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种的花长得如何,他还有心情时不时的点评两句,表达羡慕两三句,问询安徒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几句,那是相当配合安徒生的言语行动,极大的满足了安徒生想要炫耀的心情,把安徒生捧得心花怒放。
然后,注意就是安徒生被约翰·弥尔顿附和的言语哄的非常开心的时候,约翰·弥尔顿就装作不经意的问起安徒生他这株植物是怎么来的?
“送我的人说是一个实验室的产物,他们专门研究这种能在四季都盛开的鲜花。”安徒生心情那是相当好,约翰·弥尔顿一问他随口就答了。
“哦……”约翰·弥尔顿若有所思,随即再次问道,“那他有没有要求培育这株花时,用什么特殊的物品?”
“你问这个干什么?”提起这个安徒生警觉起来,觉得约翰·弥尔顿是不是要反推人家的研究成果来搞事情。
“我又不拿它不干什么事儿。”从安徒生警惕的眼神中看出安徒生的意思,约翰·弥尔顿感到委屈大声抗议。
谁料他这么说安徒生更警觉了,开始对他揶揄起来:“是呀,你不干什么事儿。”
“毕竟你只是研究想要把这些免费化,失败了让某些家伙吃饱喝足吃的肚皮滚圆罢了!你是不干什么事儿,但你开着公司啊。你公司里的那些研究员们经理们一个个都是饿狼猛虎,你不干什么事儿,不代表他们不干什么事儿。”
说着安徒生对约翰·弥尔顿眼神警告道:“我警告你啊!你踏足的领域够多的了,人家这好不容易研究出来成果,你就不要惦记了,你吃肉也给旁边的人留留汤啊!饿狠了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之后约翰·弥尔顿就被安徒生送客,送走前安徒生还再次对约翰·弥尔顿发出警告。
“有时间把你公司清理清理,这么竞争手段太恶劣了,敢尽杀绝也没有这样的。”
约翰·弥尔顿发出嗯嗯应着,他心头究竟如何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随后就开车离开,纯黑的车影淹没在霞光满天的纯黑地平线。
又过了几天,安徒生的“四季藤萝”开花开得更好了,转眼就已经形成了一道长长的鲜花走廊。现在可是秋季,这种存在于外界自然长成的鲜花走廊绝对能够算得上是绝无仅有。
一群有大有小的孩子们被安徒生叫来观赏他的成果,整齐一划的发出了惊呼,然后迫不及待凑进去观察嗅闻。
只见蓝紫粉三色的花藤犹如蜿蜒的游龙,攀着游廊木质间隔的廊顶,懒散的把自己伸得长长的,像是伸懒腰一样,祂美丽的花朵坠得像葡萄串一样的毛发凌乱而慵懒的垂落下来,带给人浓郁惑人的芬芳。
美不足的是,没玩儿多久天上就下起了小雨,牛毛一般的细雨密匝匝从穹滑翔而下,顺应着风被吹的斜斜的,众人想要打着伞继续玩闹也是没办法,斜斜的雨会穿过伞的屏障倾斜着撒进来把衣服滋润的湿淋淋的。
最后,众人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去,返回屋子里,坐到二楼面向花园扩建了窗檐的阳台,喝着热气腾腾的红茶,吃着小点心看雨中翩然起舞的花藤。
这说来也怪,离的近的时候没感觉到不对,这一离远了专注的观察,几人很快发现,花藤生长的速度十分迅速,就像在录像机里录制了半个多月的植物成长记录缩减的在短短数分钟间播放出一样。
一个没留神,花藤生长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
而被他们放养在另一片区域的“饕餮”异形小羊,也不知何时突破了圈住它的围栏,跑到了花园里,这株花藤下吃了起来。
发现小羊时,芥川龙之介还在惊愕怎么又出现了一只异形小羊,这座庄园这么吸引这种畸形生物吗?
这时织田作之助跟他说这就是他们养着的那只小羊。
芥川龙之介听了还不信,还硬要过去看。
等他看了回来就神情失落,看见了他们圈养小羊的地方,确实没了小羊,一面的围栏也破了个大洞。
所以织田作之助说的是对的,花园里吃花藤的异形小羊,的确是他们养的那只。
竹下毓玥和芥川银都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再次回到一边吃小饼干,一边饶有兴致看着自己辛苦养的花藤被小羊一口一口吃没,还半点生气迹象都没有的安徒生身边,学着他看。
这场面看着挺有趣,三个人排排坐在这儿姿势一样,就像一个由高变低的waifai信号。
芥川龙之介还在好奇织田作之助为什么能够一口认定小羊就是他们养的小羊?缠着织田作之助求秘籍求技能。
看了一会儿竹下毓玥就厌倦了,揉着眼睛四处打量,忽然看见一幅画里每人披着的鲜花披肩,回头又看看花园里开的格外茂盛的花,眼睛顿时一亮。
激动地唤看花园看的格外专注的父亲安徒生和妹妹小银。
和他们说了自己想要下去剪一部分花藤做裙子外套的想法。
安徒生眼都不眨,鼓励说:“你想做就去做吧!需要帮忙可以来找爸爸帮忙哦!”
妹妹小银也很赞同,还高兴的说自己也想要一套花藤做的礼裙,她可以拿出自己收藏的丝带来做礼裙的点缀。
大人这里一票,通过两个唯二的女孩儿也意见相同,剩下的还没有停止争辩两位男士毫无疑问是做苦力的最佳人选了。
于是这场轰轰烈烈的制裙行动就这么开始了,人们将出现异常状况的花藤抛去在了脑后,或者说他们已经采取了抑制行动,为了两位女士的目标花藤是被剪了又剪,转眼就被迫瘦身了一大圈,更别提小羊还在那儿吃着呢。
“啊!”
两位男士正在穿着雨衣搬运花藤,正要进门时,里面突然传出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