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祝余以为湛竹不会回答了,她脑中出现湛竹的声音,只听湛竹说:“小僧没有输。”
祝余浅笑:“她已经知道是你了。”
她瞄了一眼前方的苏远:“这位可以一直观察着我们。”
“施主也说了是我们。”湛竹提醒。
祝余:“看来是不得到明确的回应是不会承认自己输了。”
湛竹摇头:“施主你搞错了一件事。”
祝余挑眉。
“小僧从未答应和施主打赌。”湛竹慈眉善目地侧头:“既无赌约,何来赌注。”
听到湛竹的话,祝余嘴角弯曲的弧度大了一些,她笑着与湛竹对视:“佛子,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
也不会再有下次。
赌约这种事情可不能一个人脑子热,还是至少两个人才行。
一只手突然搭在湛竹的肩膀,随即落入祝余的眼中,祝余顺着那只手往上,就看到柳如彦略微不满的表情。
紧接着就听到柳如彦说:“你们怎么不说话?”
祝余答道:“在想一些事情。”
湛竹:“阿弥陀佛。”
柳如彦的注意力被祝余的话吸引了,他追问道:“你们有想到什么?”
他瞧了瞧前方的苏远,压低声音对两人说:“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个苏家不太对,这里居然能引来冯尧这个鬼修,一定有大秘密。”
祝余嘴角微微抽动。
看来这家伙是没把他们之前劝他离开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才看出来苏家不正常。
她无奈地看着柳如彦:“既然知道了,那就快点离开。”
只是柳如彦却突然不说话了。
祝余也在没再多说,她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是柳如彦自己的事情。
她话音一转:“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吗?”
湛竹摇头。
柳如彦……还在出神,暂时不管他。
祝余:“去茶楼可好?”
这个湛竹没有意见,他点头同意,柳如彦再次被略过。
祝余看向苏远:“苏道友,劳烦你带我们去江州最大的茶楼。”
苏远颔首:“各位这边请。”
有了目的地,一行人走得也稍微快了一些,不多时就到了酒楼。
苏远走在最前方。
其次是祝余和湛竹,最后是心不在焉的柳如彦。
苏远刚一踏上台阶,头顶就有异响,他侧身躲开,随即清脆的器物碎裂声响起。
是个杯子。
“抱歉,手滑了。”一个女声在头顶响起。
众人一抬头,才发现二楼的位置有个穿着鹅黄色衣衫圆脸笑容亲切的女子俯视着他们,女子手中拿着一个酒瓶,她晃了晃酒瓶:“这不是苏大管家。”
随即女子手中的酒瓶突然松了,“抱歉,又手滑了。”可是女子嘴上说着歉意的话,面上却没有歉意。
酒瓶又是朝着苏远的头顶落去。
苏远正要躲开,可是酒瓶直接在他头顶炸开,酒浇了他一身。
祝余注意到酒不是酒瓶不是自然裂的,是有人用灵气打碎的,打碎酒瓶的人就是楼上的柳三小姐。
这位柳三小姐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行为,就那么大大方方。
想必苏远也知道了。
祝余没有多说,只是看着这一幕。
即便这样狼狈,苏远也面不改色地望着楼上的人,不卑不亢地说:“柳三小姐这是何意?”
柳三小姐:“只是手滑了。”
“可苏远还以为柳三小姐是故意的,故意落下酒杯,随后故意落下酒瓶。”苏远警告着:“柳三小姐,苏家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柳三小姐一声嗤笑:“那。”只说了一个字,就出现个男声盖住了她的声音。
“柳如意给苏大管家道歉。”一个男人出现在柳三小姐的身边,男人一身玄色衣衫,冷峻地看着名为柳如意的柳三小姐,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柳如意,道歉。”
柳如意撇开头,不去看男人,“我只是手滑。”
她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苏家的人活该。
她小声嘟囔着:“我刚才说了只是手滑,也道过歉了。”她起身打算离开窗户边。
可是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柳如意撒娇着说:“二哥~”
男人无奈地看着柳如意,然后松开了手,任由柳如意离开,随即他歉意地望着苏远:“苏大管家,舍妹年幼不懂事还望见谅,这枚白玉果还请苏大管家收下。”
一枚白玉果被灵气托着来到苏远的面前。
苏远收下了,可是他还是有些不太满:“柳家主,还望下次见令妹时,令妹行事端庄稳重些,可千万不要再有这种手滑。”
“这就不劳苏大管家费心。”柳家主关上了窗户。
苏远还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随手将果子扔在储物袋中,随后歉意地看向身后的祝余等人:“让各位见笑了。”
即使用术法弄干了身上的酒,可是还是有酒味残留,这般模样继续和祝余他们一起有碍观瞻。
于是他看向一旁熟悉的小二,对他招了招手。
小二跑到他的身边:“苏管家,请问您有何吩咐?”
苏远:“劳烦你带这几位去包间。”他要去处理下自己身上这些衣物,还有这一身的酒味。
祝余没有意见。
况且这也正合她的意,若苏远一直待在此处,有些东西就听不到了。
三人跟在小二身边来到了三楼包间。
“你们可有说书人?”祝余一边斟茶,一边询问一旁候着的小二。
小二开始激动地向祝余介绍:“客官您来这正是来对了,我们这的说书人可全江州最好的说书人,客官可要小的将人请来。”
祝余点头。
那边小二动作很快,很快就请来了说书人,这位说书人头发花白,有些上了年纪。
小二:“客官可还要茶点?”
祝余扔了一些碎银给小二:“不用,你退下吧。”
小二欣喜地接过碎银放在包里,他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加的灿烂,谄媚地对祝余:“小的这就下去,客官还有吩咐,小的随叫随到。”
他退出了包间,轻轻地带上房门。
祝余看向面前的这位说书人:“你有什么故事?”
说书人一派淡定自若的模样,好似什么故事都有:“客官想听什么故事?”
祝余:“苏家的故事可有?”
说书人捏着胡须的手一顿,一不小心还揪下来几根,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祝余说:“客官想听苏家的什么故事?”
看来是可以说的。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祝余若有所思地望着说书人,然后她说:“苏家主和她家姑爷的可行?”
说书人眼神有些微妙。
祝余:“不可以?”
“这里自然可以。”说书人说:“那就让老朽来为客官说一段苏家主和她家姑爷的事,苏家主苏巧和苏家姑爷宁侓相识在二十年前的江州,那年苏家家主还不是苏巧,宁侓也只是个落魄书生。”
“那天苏巧正在在外巡视自己的产业,没成想遭遇大雨,于是郊外破旧的寺庙休息。”
普通的故事。
祝余点了点头。
“苏家一行人在寺庙中等待雨停,没想到突然从雨中跑来一人,即便淋了一身水,那人身上也不见一点狼狈,反倒我见犹怜。”说书人拍了下手中方木:“这一瞬间苏巧只觉得心开始扑通扑通跳,一时间忘了自己还有个定下婚约的未婚夫,满脑子全是宁侓的模样,她好像对宁侓一见钟情。”
祝余眉头轻皱,这个桥段……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柳如彦。
说书人还在继续:“苏巧踌躇着不敢上前,只是死死地盯着宁侓。
宁侓好似察觉有人盯着他,可是擦干眼睛的水望去,只看到在摆弄火堆的苏巧,他好像认识苏巧,只听宁侓说:‘苏姑娘,上次永安河畔真的多谢姑娘帮助。’
苏巧错愕,她并不记得自己认识面前这个人,于是她说:‘你是?’
宁侓浅浅一笑:‘在下宁侓。’
苏巧沦陷的更深了:‘苏巧。’
两人开始攀谈,对彼此有了一个了解。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
宁侓率先向苏巧告别,两人就此分开。
苏巧回到苏家,只是她的心却留在了那间破旧的寺庙,迟迟没有办法做自己手中的事情,宁侓的模样一直浮现在她脑海中,她忍不住了,于是抛下自己手中的笔,前往宁侓的家。
那是一间稍微破旧的屋舍。
还未靠近,苏巧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那天告诉你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那声音还有点熟悉,走进一看,确实是一个熟人,柳家的三少爷——柳如风。
柳如风这人在江州城中可出名了。
好美人,男女不忌。
不理家事,一天流连于烟花柳巷。
宁侓前些日子卖字画时,恰巧被柳如风看到了,自此入了柳如风的眼。
透过大开的门缝,苏巧瞧见,柳如风捏着宁侓的脸,一脸淫邪地望着宁侓的脸:‘有着这张脸只做一个书生实在是太可惜了。’他俯身舔舐着耳朵:‘跟着我,我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苏巧冲了进去,并高喊:‘你在做什么!’
柳如风停下了的动作转身,他不甚在意地望着:‘这不是大嫂。大嫂来此处事作甚?’
他脸色突然一变:‘不会也是看上了他。’
‘大嫂应当也不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他掐着宁侓的脖子,将宁侓拖起来,‘这人可是欠了我的钱,现在打算以身还债,接下来事情恐怕会污了大嫂的眼,还请大嫂离开。’
苏巧看向宁侓。
宁侓想要解释,可是因为被柳如风掐着,他完全无法说出话,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柳如风:‘大嫂快些走吧。’
然而苏巧并没有走,她反倒对柳如风说:‘他欠了多少,我替他还。’
柳如风:‘这倒是不用了,我还是想要他自己来还。’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苏巧动手,柳如风的身体早已被亏空,他完全不是苏巧的对手,他带来的那几个手下也败在苏巧的手中,苏巧夺回了宁侓,并带着宁侓回了苏家。
苏巧和宁侓形影不离。
另外,柳如风不甘心,于是将苏巧的事情告知了他的大哥柳如玉。
柳如玉和苏巧青梅竹马,自小就认定了苏巧,还放弃了柳家家主之位,打定主意入赘苏家。
两人一月之后便要履行婚约。
一听柳如风的话,柳如玉坐不住了,上门想要求证,可是到了苏家却没能见到苏巧的人影。
第二次依然是。
第三次依然是。
第四次,柳如玉强硬地闯入苏家后院,然后见到苏巧和宁侓两人如胶似漆含情脉脉地喂药,他直接晕倒在苏家,醒来后便被告知苏巧要与他解除婚约。
他不同意解除婚约,并且要求现在就要苏巧履行和他的婚约。
在柳家强硬之下,苏家同意了,苏巧和柳如玉结契,柳如玉搬进了苏家,可是苏巧却对柳如玉非常不满,这段婚约并不是她想要,她想要的是宁侓,于是自从柳如玉到苏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回到过苏家,反倒和宁侓一起居住在宁侓的家中。
柳如玉无法面对这样的情况,于是上门,这时他才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见过宁侓。
永安河畔,那个被纨绔子弟欺负的人。
当时他走不开就叫苏巧去救他,难道……
柳如玉双目赤红地望着宁侓,他无法接受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答案。
恰逢苏巧要外出。
柳如玉开始针对宁侓。
宁侓卖字画,他找人掀了他的字画摊,并且还诱骗宁侓签下了卖身契,将他卖到了楚倌,在苏巧回来之时,一切已成了定局。”
听着听着,柳如彦开始生气:“这个柳如玉实在太恶心,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