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嘘, 小声点,不就是因为太后和那个假宦官嫪毐,大王脸上没什么, 但看着公的都不乐意了!”
“那与我们何干?我不像那嫪毐,我可是被割得一干二净的。www.xiashucom.com”
“话不能这么说, 大王瞧着那公鸡和公猪,眼都绿了,说要阉了它们!”
“啊?”
几个小太监的窃窃私语,很快就传得整座秦宫里都知道了。近日来连大臣都不敢进宫了, 生怕被大王一个眼神看不惯,也拿着刀子“咔嚓”一下。虽说大王借着赵国贵族的手, 把嫪毐折腾得不像人样。但大王认了这等假太监当继父, 实在是奇耻大辱啊!
这股恶气闷在心里, 老憋屈了,总得用什么发泄一下。
只见那秦王手里握着小刀, 看着成群的公鸡和公猪, 脸上是狰狞的笑容。
“桀桀桀,叫你们天天配种,左拥右抱!出来混的, 迟早要还的!”
一只尾羽鲜艳的小公鸡不信邪,大摇大摆地从大王面前走过, 这不,就被大王一把抓住了!
萧靖让人打来一盆清水,把阉割需要的小刀、小剪刀、小钳子和小镊子等工具都泡在里面。他左脚踩住鸡翅膀, 右手踩住鸡爪子,左手在鸡翅膀下面“刷刷”几下拔光了鸡毛,右手捞起镊子形状的小刀飞快切开一道口子,再把一根铁丝伸进去,拉扯几下,另外一个小勺子一掏,一双鸡子就从里面被带出来了。
看得围观的众人浑身一抖!
瘦瘦小小的太监们在小抖,身强力壮的侍卫小哥哥们,在大抖!
偏生大王还回过头来,脸上还被溅了几滴鸡血,看起来更渗人得紧。大王的声音跟地狱来的魔鬼差不多,问道:“你们谁学会了?快来把这些鸡都阉了!”
周遭无人回答。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牛大福是小太监中的一员,他瞧着旁人都不举手,那大王得多尴尬啊。他咬了咬牙,在大王鼓励的眼神中,头一个说话:“大王,小人应该是看懂了。”
就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有一就有二,陆陆续续都有几个小太监出来了。他们身份低微,平日里日子过得也没甚滋味,若是能凭借一手“阉割术”出了头,得了大王的青眼,那也算是个机会了。
萧靖把第一个站出来的牛大福点为小组长,让他跟着学了这手阉鸡的技术。
那碗里割下来的宝贝,也奖给牛大福的小分队了,可把这群小太监乐得不轻,也让侍卫们羡慕不已。
虽说他们都失去了做男人的机会,但谁还不能有点人生理想呢?
吃这个补那个,小太监也有个大男人梦啊!
公鸡在阉割之前会攻击性很强,经常把其他鸡啄得掉毛出血,而且它们特别能吃爱动,长肉又慢,导致养鸡的成本居高不下。挨过一刀的公鸡失去了鸡生梦想,从此堕落成一个肥宅,光张嘴不迈腿,身上的体重就蹭蹭蹭地往上涨。
一只阉鸡七八斤,一只公鸡三四斤,傻子都知道要怎么选啊!
如此说来,头一只被大王亲自阉割的小公鸡,还是幸运的。萧靖在系统里得了《公鸡的阉后护理》,又在系统空间里练习多时,手术过程速度很“快、准、狠”,只要后期没有感染,这只鸡也没有受什么大罪。
其余的鸡被牛大福他们练手就惨咯,扯掉了一地鸡毛,还失了珍贵的蛋蛋,血流得不少,疼得喔喔直叫。
如此凄厉的叫声,震得猪圈里的小公猪们个个躁动起来。它们聚集在一块儿,“哼哼”地叫起来,企图以巨大的肉山体积吓走敌人。
萧靖:“乖,大家都轮得上,一个个来啊。”
他看着眼前的一群猪,非但不害怕,嘴里还快速分泌出口水。软糯香甜的红烧肉、咸鲜微辣的回锅肉、香气四溢的小炒肉、肉酥味浓的炸酥肉......
他,就要来啦!
等扶苏走进去秦王用饭的居室时,看到的是一番奇怪的景象。
他的父亲脚边放着一个小车,上面安放了一个藤编的篮子,篮子上面垫了厚厚的被褥,里面还传出来一两声婴孩的啼哭。那哭声又嫩又脆,更像是撒娇一般,显然那小孩是被人哄了好久,再打了两个奶咯,不哭了。
莫非这是刚出生的弟弟胡亥?
扶苏才听闻胡姬生了个儿子,宫人都说大王极其宠爱,把孩子抱走了一同饮食起居。身为长子,扶苏性子贤良,对此并无嫉妒,他只不过瞧了个稀奇,便恭敬地走了过来,行了一礼。
这样端正的样子,看得萧靖想要发笑。这孩子人不大,礼仪上倒挺讲究的。
“父王,我过来了。”
“来了就坐下吧,等会儿就有饭吃了。”
萧靖摆了摆手,让宫人把扶苏的座位挪过来一点。这个年代实行分餐制,君臣之间吃饭一人一个坑隔得老远的,他以这样不亲近为由,让扶苏靠过来一点。
父子嘛,隔几米吃饭像什么样子!
他打量着这位长公子,是小麦色的皮肤,丹凤眼薄唇,鼻子高挺,目测长大后会是一个帅气俊朗的陕西小伙子。小孩的眼神不乱晃,腰背挺直,教养极好。
大秦征战四方,以军功论英雄,王子王孙都不例外,人人都要拿得起刀,砍得了人。扶苏肤色不白,应该是有长期练功锻炼身体,这让萧靖非常满意。
“滴,检测到历史人物扶苏,健康状况:良,特长:仁义心肠。”
面前的扶苏大概是才十岁,说到底,还是个小孩。
萧靖有心把扶苏好好教,总能把这老实娃儿教成一个白切黑的孩子。若这小孩的心肠狡猾多端,那就更让人放心,放心把他放出去接受社会的毒打。
他看向扶苏的目光越发柔和,忍不住摸了摸小孩的头顶。软软的手感真好,像小动物一样。嗯,这孩子身高应该差不多快一米六吧,再长几年应该就比政哥的身体还高了。
扶苏没有软骨症,这样的推测让萧靖很满意。
“父王,你这样看着我有什么事情吗?”这异常的举止搞得扶苏的心里直发毛。
“没事儿,就是看你长高了,有些感慨。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其中辛苦的滋味啊,比打仗难多了。你小时候比胡亥还顽皮,老爱哭……”
萧靖一本正经地忽悠着,听得扶苏羞得脸都红了。小孩不记得自己的婴儿时期,以为萧靖说的都是真话,他的眼睛里满是濡慕之情,原来他的父王也是这样宠爱他的,比胡亥更甚!
一直以来,扶苏都立着“长公子”的人设,告诉自己不能嫉妒兄弟,要友爱,要大方。他瞧着自己的兄弟越来越多,父王召见他的时候越来越少,前几天他被父王斥责过,心里一直都酸酸的。
有点想哭。
其实,他也是很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和关爱的……
萧靖看见小孩的心里有点情绪,想要安慰两句,都不知道如何出口。扶苏看着老实善良,实则是个缺爱的孩子。记忆中的政哥把八分精力都扑在治理国家上,一分精力给了造.人大业,剩下的一分精力才给十几个儿子瓜分。
扶苏能和秦王父子相处的时间,可想而知。
要用什么安慰他呢?
还是用点吃的吧。
把胃里填满了,沉甸甸的感觉会让人误以为心灵也不再空虚。这种虚无的快乐,随着食物的消化,又会慢慢消失。当你再次进食的时候,人又会再次快活起来。
扶苏没有“一吃解千愁”的习惯,但萧靖想要教给他从食物中获取快乐。
“人生啊,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萧·秦王·靖于晚餐前有感而发。
公子扶苏试图参透其中的奥妙,不明觉厉地点了点头,就差没拿这笔把这句亘古真理,记录在《秦王起居注》上。
……
太官令黄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身后跟着一群伺候大王用膳的宫人。他把腰弯得跟虾子一样,在门口小声说道:“大王,晚膳准备好了。”
“那就拿进来吧。”
“诺。”
两个深红色的陶罐里,装着熬煮得开花的小米粥,宫人们不知道大王是甜党还是咸党,干脆把两种口味都做了。
太官令黄胖子亲自做的,是大王指明要吃的薄饼。他试过了好几个法子,找了好几个宫人试菜,也难以确定了最终口味。
帮厨打杂的小宦官们七嘴八舌的,无论他做什么都说好吃,可把黄胖子气坏了!碗口大的饼子跟盆口大的能一样吗?加豆酱揉面的薄饼和加饴糖揉面的能是一个味儿吗?
大王说的是跟“羊皮一样薄的饼”,这群小子倒好,还说饼越厚越好吃呢!
最后是伺候大王的随侍,下了结论:“黄大人啊,他们那群小的肚里没油水,吃屎都说好香。”
黄胖子翻了个白眼,那你就是说大王肚里油水太足了,才闹腾着想吃庶人的饭菜?
还真有这个可能。
琢磨着大王想吃点简单的,黄胖子干脆什么也不放,就放了点盐揉面,把那面皮擀得薄薄的,在釜子里烙熟了就行。
大王说了,那生羊肝和小葱切成薄片,再把藿叶(大豆苗)洗干净用水烫过,连带着釜子和炉子呈上去就行。嗯,调料也要,再弄点酒。
唬得黄胖子胆战心惊,别是大王对烹调感兴趣了把?
回头大王自己做了生的饭菜,吃到肚子里窜稀,那算谁的锅啊!
要问屋里的扶苏,黄胖子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他父王的本事可强着呢!
小孩崇拜地看着萧靖的动作,都变成星星眼了。他总是以父王为学习榜样,自以为学了个一二,但原来还差得远呢。
起码这手高超的易牙之术,长公子扶苏就不会。他的父王能把贵族都不吃的羊内脏做成美味,闻着和炙肉不相上下啊。
釜子里烤着的羊肝冒着油花,还爆出了“滋啦滋啦”的声响,上面撒着切碎的葱花,被羊肝上的热气一逼,闻起来更香了。在烤废了好几块羊肝之后,萧靖终于掌握好古代厨具的火候,让羊肝烤得“酥、软、嫩、滑”。
用刀子划开开,羊肝里能流出肉汁,而非血水。
多熟一分则柴,少熟一分则生。
因为用酒和花椒腌过,羊肝的膻味少了很多,再和葱花一拌,烤肉特有的焦香味浓郁极了。外皮有点脆,但吃着却一点儿也不老。
再把釜子当平底锅用,将剩下的羊油和大豆苗一拌,撒点盐,吃着非常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