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摸了摸肚子和手臂上的肉肉, 小声地问:“我是不是有点太胖了?”
“不胖, 你还得长高,抽条就瘦了。www.xiashucom.com”秦王睁眼说瞎话,还给儿子夹了块大鸡腿。
爱运动的小男孩能说胖吗?那叫壮实!
扶苏啃着油汪汪的大鸡腿, 鲜味在舌尖上蔓延开来, 就不再纠结自己长肉的事情了。也幸亏这个年代养出来的都是土鸡, 不是激素鸡,扶苏即使吃再多, 也顶多是身体圆润一些。
并不会变成后世那种男孩胸部xx的早熟可怕症状。
等小孩吃鸡快腻了的时候, 之前阉的公猪也长大了数倍。小太监牛大福一直对自己练手阉割的猪很关注,等猪养到一百斤的时候,他就被秦王召见了。
“大王, 最大的猪养到一百斤了, 要杀吗?”
在他的精心伺候下, 这群小公猪一头都没有死, 只是因为伤势蔫了几日后, 便快快地长大起来,不再搞猪圈霸凌了。如此好消息, 他日日都想要跟大王分享, 只可惜他人微言轻,见到大王的机会实在是太少。
“一百斤?那还少点。”萧靖想起后世两百多斤的大猪,深感遗憾呢,“你带个会量度的人回去,隔天就给猪称重一回, 若那猪几天都不长肉了,那再杀不迟。喂猪要定时定量,最好是煮熟了才好,猪吃了不容易坏肚子。”
“诺。”
本来萧靖想要拿点淀粉类给猪催肥的,但这年头好多人都没吃饱饭,他想了想,舍不得拿人可以吃的粮食来喂猪。就连做面粉后筛去的的麦壳,好多穷人都是碾碎了混在面里头,一并吃了果腹。
秦王的心酸溜溜的,果真还是太穷了。
穷得只能叫猪多吃点野菜,来强撑着长肉。
在大秦,平常的猪能长到一百斤已经挺不错了,牛大福以为大王不懂养猪,嫌猪少呢。他不敢反驳,就带着人回去继续养着,大王说喂猪要按固定时间来喂,他便学了看日晷的时间,一天给猪喂三顿。
他卖力极了,野菜切碎烧熟才给猪吃,日日如此不愿懈怠。
有路过的太监嘲笑他:“哟,大福又在喂猪了?”
在旁人看来,这些伺候畜生的活,傻子才抢着干呢。他们认为牛大福的工作,连主子的脸都见不到,干好干差一个样,就叫不上进!
那什么是上进呢?
大概像太官令黄胖子那样,专门伺候大王的饭食,总能见到大王,还能得到赏赐。
牛大福也知道黄胖子这个人,听说那个胖胖的宦官掌管了大王的小厨房,最近在宫里是第一如意人。他羡慕极了,却不嫉妒,黄胖子给大王做肉吃,他给大王送肉吃,不也是一样吗?
“哼哼——”
小太监把热乎乎的猪饭到进去木槽里,群猪蜂拥而来,唧吧嘴嚼着,吃得喷香。他留意到这群猪似乎好几天都没怎么长了,就让同伴来给它们上称。不长肉就该杀,牛大福是穷惯了的,一根野菜也不想浪费。
“呀,这猪养多了半个月,足足长多了二十斤!”
负责称重的太监非常惊喜,幸亏大王有先见之明,没让把这些猪早早杀了,不然真得亏了几十斤肉!别说几十斤,只要给他吃上二两肉,那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
可下一秒,这个太监又叹气:“只可惜最近几日,它都是一百二,没再长过了。”
但这样的成绩,牛大福很满意了,他点头:“那我再去禀报大王,说这头猪不长了,该杀。”
猪的下水不好吃,但也远胜过吃西北风。大王吃好肉,他们这些阉人总能分点猪肠子吃吧。
......
萧靖又等了半个月,终于听闻能杀猪吃了。虽然鸡肉鲜美肥嫩,但换个口味也很不错。猪肉能做的美食实在是太多,除了好吃的里脊五花大肘子,连内脏都是好东西,晒的腊肠熏肠滋味十足,比吃鲜肉还好吃几倍。
他喊上扶苏,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热热闹闹地就要去看杀猪!
都快过年了,能杀个年猪真好哇,再吃上个杀猪饭,气氛就更浓了。
扶苏听得远处凄厉的猪叫声,眼神有些不忍,躲到萧靖的身后。孟子跟齐宣王讨论君子远庖厨,大概意思就是君子看到飞禽走兽活着,就不忍心见到他们死去,君子听见动物嚎叫,便不忍心吃它们的肉。
长公子低声跟父王说了自己的想法,看杀猪太残忍了,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叫人难以接受。
“你这死小孩,想屁吃啊?”
秦王一巴掌糊过来,普通人小孩家家能吃肉,开心都来不及呢,哪里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叫他看来,君子说不吃肉,那都是吃饱了撑着。
等他把丰盛的杀猪饭料理出来,他就不信这小孩能不吃三大碗!
萧靖看着刮光毛的猪,白嫩嫩地躺在那儿,姿势无比妖娆。猪肚腩上十几个的咪咪还在案板上颤了颤,荡漾出一圈圈水波。
如此具有视觉冲击力的画面,连系统都忍不住了!
“宿主,我听说人类有一道名菜,叫做红烧猪咪咪。”系统的声音快活起来,“爸爸爸爸,能给我吃一碗吗?”
萧靖一时沉默:“......你确定要吃那个?”
快乐的系统:“爸爸,是呀!”
扶苏享受着弟弟的关爱,揉了揉小胡亥的头顶。可一想到这片胡萝卜田,顿时觉得心好累。
父王说了,胡萝卜是吃它的根,所以松土的时候要挖得格外深才好。听说这次的种子是父王跟西域人买来的,非常难得,种死了一颗都非常可惜。
种地,对于扶苏这种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的人来说,太辛苦了,累了大半天,土地还没耕完。长公子的人生观被刷新了一回,他平日里大口吃喝,却不知道原来从土地里种出作物,是如此艰难的过程。
少年暗暗忏悔:“我再也不嫌蔬菜难吃了。”
......
玩了几天兄友弟恭,小胡亥还想要在胡萝卜田里,竖一个牌子,表明这是他的所有权,他的!
别人都不能偷他的胡萝卜!
虽然胡萝卜连叶片都没长出来,但是小胡亥已经想得很长远了。
牌子上些什么好呢?胡亥的小脑瓜转了转,打算写【小兔叽的田】。
目前笔都握不住的小公子,把这件事求到大哥那儿。扶苏叫人打了一块木板,亲自给这片田题了字,问弟弟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小胡亥点点头,可他是个文盲,“就是我不识得这是什么啊。”
扶苏:“......”
幸好长公子是个好脾气的,既然弟弟不识字,那就再画个图好了。他把笔递给了小胡亥,随意他自由发挥。
小胡亥想到自己要画个小兔叽,也高兴极了。小孩胡乱抓住笔,在木板上尽情挥豪,画出心中的小可爱。
一刻钟后,他用沾了墨水的小手抓住扶苏的衣袖,神色骄傲极了。
“大哥,看看我的小兔叽,看我画得好不好?”
“好......”个鬼啊。
扶苏眼皮子一跳,看着木板上奇形怪状的图案,一口气喘不上来。
只见是一大一小点两个圆,中间隔了有几寸长,跟被分尸一样。按照胡亥的说法,小的圆是小兔叽的脸,上面还画出了两条毛毛虫似的扭曲耳朵,和一口尖利的恐怖牙齿。大的圆是小兔叽的身体,底下有四只鸡爪子一样的脚。
至于尾巴呢?
这只神奇的小兔叽没有尾巴。
深感弟弟的艺术造诣之高,扶苏不敢妄下评论,让弟弟带着木板给父王看看。萧靖看到小儿子的大作,在小胡亥“你敢说不好我就哭给你看”的眼神中,深呼吸了一口气,鼓励道:
“胡亥画得不错,很有抽象之美。”在小孩的小兔叽面前,恐怕毕加索都得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