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力拍卖行靠着贺柠的人脉一路高歌凯进, 如今已经很有名气。www.mengyuanshucheng.com
邵其雨接到邀请函, 拍了两个自己喜欢的钧窑花口盏, 顺便参加拍卖会过后的after party。
本来挺爱玩的人最近有些萎靡不振, 他最近走眼了,以前的“三个月女友”都是冲着他的钱和地位来的, 好聚好散。
陈导新电影《最好的你》上映之后,他一眼就看中了女一,她长得跟贺柠不像,但身上的那股气质还真让他想起高中的贺柠。
包了那小花没多久,分手的时候她要跟自己谈真爱, 邵其雨笑着拒绝:“你大概还不了解我,我的感情只有三个月。”
从开始交往的时候, 他就告诉过对方, 只有三个月, 没想到要分手的时候竟然甩不掉。
人家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打电话跟记者爆料,他邵其雨其实是个阳·痿, 交往的时候根本没碰过她。
虽然是三流小报纸的爆料, 但也捅了马蜂窝, 他的前女友, 前前女友们纷纷跳出来举例证明, 自己在邵公子面前脱光了,他都无动于衷。
邵公子人生第一次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料,而且百口莫辩, 甚至没办法举证。
因为他的确没办法进行到最后一步,最多玩玩闹闹,到了最后一步,他就会退缩。
不是因为贺柠,也不是因为想要找个真爱。
只是觉得心里有障碍,再激动都突不破。
本来不想来参加趴体,想想都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嘲笑他。
他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突然颜面无存,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他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只要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时候,就觉得要被冻住了,很冷,很冷。
必须有人陪着,必须见到能说话的活人。
耐不住孤独的邵公子忍着可能被人嘲笑的羞耻跟贺柠说了会儿话,就被原野给怼了。
男人说话更不留情面。
原野等贺柠走开了,打量了他一眼,一哂:“一直以为你是铜豌豆,没想到竟然是武大郎,失敬了。”
邵其雨气得满脸通红,没想到原野说话这么恶毒,直戳他软肋,虽然他还没老婆,但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别人叫自己武大郎。
“原总你做个人吧。”
原野高高在上,莫名俯视他:“我儿子都快一岁了,小人早就做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造小人?”
他这么故意曲解自己,邵其雨跟他说不下去了,只能败退到外面吸烟。
哪怕知道那些公子哥当着他的面依旧会捧着他,但一想到他们背后如何嘲笑自己,邵其雨顿时失去了跟他们说话的兴趣。
趴体在矩力集团旗下的一家花园酒店举行。
邵其雨一个人坐在花园的喷水池边上吹风,已经深秋了,风有点冷。
来花园里吹风不止是他,甄真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她是贺柠的朋友,邵其雨还救过她一次,对她印象挺深刻,甚至有点想撩她,但碍于贺柠和她父兄,一直都没下手。
甄真不知道哪里拿了一朵白玫瑰,蘸着水往白色石膏小天使像上浇,看着傻乎乎的。
不是邵其雨的菜,他一直都喜欢气质斐然,高冷女神那一款。
虽然最后都会发现每个高冷女神背后隐藏着一只小野猫。
“喂,你怎么了?”邵其雨心里跟猫抓一样有点好奇,如果不是真有心事,甄真不会在自己好朋友的宴会上垂头丧气。
甄真的双眼肿得有点粉,脸颊也粉粉的,很有健康的光泽,那双眼睛很纯净很亮,一看就是很干净单纯的样子。
邵其雨现在更爱跟这样的人说话,至少她不会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甄真看到他,眼睛一亮,而后又黯然:“没,没什么。”
这么伤心落寞还说没什么,邵其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慢慢吐了一口烟气:“谁欺负你吗?听说你爸最近给你介绍了正康医药集团的太子爷,他欺负你?”
甄真那双眼睛跟泉水一样,又涌了一波泪,傻乎乎惹人怜,她摇摇头:“不是,我拒绝了。”
“嗯?正康太子爷是个正经人,人品不错,作为结婚对象,不说满分,至少七十分。”
他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甄真莫名想笑,她一直觉得邵其雨虽然嚣张跋扈,其实人还不错。
自从贺柠介绍他们认识之后,她在LAN会所见过邵其雨一次。
曾经和原总叫板的矩力高管李赞有个弟弟,叫李赏,为人飞扬跋扈,逮着一个十八线小明星,非要人家用嘴喂他酒,被拒绝后,还赏了人家一耳光。
她当时看不惯,想管,结果被邵其雨先一步一脚踹了上去,踹得李赏直接进了医院,以后看到他绕道走。
邵其雨当时还撂话把事儿揽到自己身上,护了那个小明星一下,免得她被经纪人和公司追究。
甄真至今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冷酷又温柔,那么矛盾,对他挺有好感。
本来挺抑郁的心情,跟他说话之后,神奇地变好了:“那你说谁是一百分?”
邵其雨微微歪头思考,想了一会儿,有点无奈:“真说起来,一百分的我就只认识原野一个。”
甄真眼睛更亮了,破涕为笑:“你也在磕他们的cp吗?”
“什么?”邵其雨哑然失笑,闹不懂她的话。
甄真忘记了烦恼,越说越兴奋:“我萌他们好久了,每天都齁甜齁甜的,简直想给他们打call。”
她叽叽喳喳说了半天,突然垂头丧气:“我就是只爱情寄生虫,光顾着磕别人的cp,都要死了,还没谈过恋爱。”
邵其雨吓得手一抖,烟掉在西裤上,差点烧出一个洞,脸色沉沉的:“你刚才说什么?”
甄真一下哭了出来,呜呜呜地一直哭,哭得邵其雨脑袋疼,忍不住打断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甄真打了一个哭嗝,鼻头上还挂着一点泪水,“前段时间不舒服,去检查,肝癌晚期。”
邵其雨听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痛,有点难过,心里有点刺,甄真才二十二岁,看起来挺可爱的,她爸和她哥很宠她,把她宠得有点傻乎乎的。
一想到她可能要死,邵其雨都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这世界上那么多该死的人没死,为什么要让一个无辜单纯的女孩子面对这种事儿。
“你,”邵其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你还好吧?痛吗?”
甄真的眼泪止都止不住:“痛,好痛。”
邵其雨心软了:“那你家人知道吗?”
她摇摇头:“不敢告诉他们,不想让他们难过。”
最后,邵其雨艰难地问:“那,那你有什么想做的?我带你去医院,化疗的话会不会更痛?”
甄真听到“化疗”两个字吓得浑身一抖,抱着自己的头,低声哭了起来:“我不要去医院,不要化疗,没头发好丑,丑和死选一个,我选后面。”
邵其雨说不清楚自己内心什么感受,有点气,又有点心疼:“那你想怎么办?”
甄真抹了抹眼泪:“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想死之前谈场恋爱,又怕连累别人。”
当了这么久的恋爱寄生虫,每天磕着甜甜的cp,她都想恋爱了,结果竟然是这样的打击。
邵其雨烦躁地抽出一支烟,捏在手里,快要揉断的时候,脑子一热,突然开口:“你跟我恋爱吧,反正我最近也没对象,还不小心知道了这件事。”
甄真愣住了,她能当着邵其雨的面说出来,是心里太苦了,谁都不能说,怕他们担心,怕他们察觉到异常,还要勉强自己来参加趴体。
就是因为邵其雨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她才能说出来,对着柠柠,她都说不出口。
“你,你认真的?”
邵其雨心情又沉重又烦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趟浑水,但让他就这么放着甄真不管,心里又过意不去。
“嗯,反正我就是渣男,还渣得明明白白,你不用怕我受伤。”
邵其雨这个人跟京城的公子哥们飙过车,打过擂,刚大学毕业那几年,干过不少得罪人的嚣张事儿,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是他们家的独子,他父亲都拿他没办法,像李赏那种人想踹就踹,别说李赏,就算李赞站在他面前都照踹无误。
跋扈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会因为这么蠢蠢笨笨的女生破坏自己的原则,他自己都觉得神奇。
谁愿意跟一个浑身带病的人在一起?
搁别人身上,再可怜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是甄真,大概他救过她,不忍心让自己的心血白费,总想对她好点也不算什么。
“那,好吧,可是要怎么恋爱啊?你那么多经验,你知道吗?”
这么蠢的问题,邵其雨自然不放在心上,“买买买啊,你想要什么?”
甄真自己有家里制药企业的股份,每年分红,哥哥宠她,黑卡随便刷,哪里需要花他的钱。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能买的我都有。”
这大概是让邵其雨听了最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能花钱的事儿他最讨厌花心思。
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对着其他女人花心思。
“那你想做什么?”
甄真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我是著名钢琴家郁榕的女儿粉,她后天在大剧院有一场音乐会,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听?”
郁榕?
邵其雨突然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神经都有点牵扯痛,抿了抿唇:“换一个。”
甄真心里不舒服,还就较真了:“我就想去见她,你说了谈恋爱,有你这样恋爱的吗?”
邵其雨烦躁地看着喷水池,最后妥协了:“好,去就去。”
反正他已经三年没跟自己的亲妈郁榕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