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场拍卖结束后,贺柠和魏总心情都挺差。www.xiashucom.com
都过了两天,还有点缓不过劲儿。
甄真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盯着那只花口盏的照片,在脑海里逐个回忆自己认识的客户,谁手里还有花口盏。
甄真咋咋呼呼的声音吵得人头疼:“柠柠,赶快过来陪我逛街,D家又上新款了。”
“嗯,”贺柠随意敷衍一声,“你何必等国内上新款,直飞巴黎不就行了。”
甄真是个购物狂,出身巨富家庭,老爸是腾远制药公司的总裁,家里的钱一辈子都造不完。
人生目标就是买买买,衣帽间里面没有一件高街品牌。
从小就开始看秀,高中在国外读书,早就为打入超级富豪圈做好准备。
“我最近为了给哥哥办慈善晚会的事儿都要疯了,哪有时间,柠柠,你怎么了?有气无力的。”
她嘴里的哥哥是一直迷恋的偶像国民男神席烨然,不是自己亲哥。
贺柠跟她关系好,知道她没什么心机,忍不住抱怨:“昨晚夜场拍卖来了个有魄力的藏家,三件精品都被他高价拍了,花口盏,官窑花盆,印花盘,一件都没给别人留。”
甄真失笑:“这有什么?”
她和贺柠圈子完全不同,成为朋友实属意外。
贺柠在春秋大拍连续一周要参加十多场拍卖会,而她则是在时装周的时候,5天连看25场秀。
爱好不同还是成了挚友。
贺柠皱着秀气的眉头:“关键是我事后打听了一下,这人之前一直都是书画藏家,一口气断掉别人的路,我们管这个叫‘跨界掐尖儿’,扰乱市场,讨厌死了。”
甄真不懂这些,她的世界只有追星和买买买,有她爸爸和亲哥,一辈子都不用为生活发愁。
对贺柠的烦恼,她只能代入自己被讨厌的人抢了喜欢的小裙子,同仇敌忾地安慰贺柠:“就是,太讨厌了,何以解忧,只能买买买了。”
说了半天,还是让贺柠陪她去逛奢侈品店。
甄真家里已经富过三代,而且老爸和亲哥都宠她,不到一个小时刷了百来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贺柠端着香槟,坐在一边,看着她兴奋地试裙子,偶尔给个意见。
甄真进试衣间换裙子,贺柠坐在那里喝香槟。
贺莎就这样突然走进来,花孔雀一样在店内绕了一圈,走到贺柠身边,趾高气昂:“原来是你啊,贺柠。”
贺柠看了一眼店长,对方一脸哀求,无可奈何。
本来甄真和她砸了那么多钱,买买买,成为VVIP客户。
年年都会被邀请去看秀,每次来试新款,这边都会暂停营业,专门伺候她们。
但贺莎是D家大中华区的形象代言人,店长也不敢把她拦在外面。
贺柠就算坐着,气势也不会比她差到哪里去,佯装傲慢地睨了贺莎一眼:“D家不是每年都免费送你一件高定礼服,你怎么还来人家店里打秋风?”
她的三言两语总能把贺莎气得心里发堵,好像她是个领免费物资的乞丐。
她一直在贺柠面前抬不起头,就因为她不是贺建安的女儿。
然而,以后就不一样了。
贺莎抚了抚自己白皙的手指:“我不过是顺便转转,主要目的还是来挑选钻戒款式,毕竟快订婚了。”
订婚?
贺柠终于变了脸色,难道原家那边又变卦了?
甄真穿着一件粉色小裙子出来,看上去非常淑女。
一看到嚣张的贺莎,就不顾形象,踩着拖鞋蹬蹬蹬冲过来,站到贺柠前面维护她:“贺莎,你还有脸出门,前两天不是全网都在传你发疯的照片嘛。”
贺莎气得差点把自己手包扯坏,那天,她突然得知婚事吹了,气得头脑发昏,那样狼狈丑陋去骂贺柠。
结果有人把照片传到网上,她平时流传出去的照片都是一些精心摆拍的美照,这次丑照直接引发群嘲。
虽然及时删掉,没有扩散,保住了她名媛人设。
但现在想想都觉得丢脸。
贺莎越心虚,越装得满不在乎地打量她,以前还顾忌一下。
只要她嫁进原家,就不必把甄真放在心上,甄家就算再有钱,也敌不过原家的权势。
“我和原野快订婚了,到时候请你们两个吃喜酒。”
贺莎刻意打听了贺柠的行程,就是为了炫耀一下自己的未婚夫。
贺柠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管你和谁,联姻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同床异梦,各玩各的。”
贺莎不服气:“原野当然不同,情史清白,精神洁癖,那么多贵太太做梦都想把女儿嫁给他。”
贺柠哂然一笑:“你还清纯绝世的国民女神呢,不也有过二十多个男朋友,你俩挺配,都表里不一,原野这种男人白□□冠楚楚一派正气,指不定到了晚上脱下西装,纸醉金迷,活在酒精和女人堆里。”
“哼,贺柠,你嫉妒的嘴脸真难看。”
撂下这句话,她就带着两个同来的小明星走了。
她炫耀够了,能让贺柠那么嫉妒她,这一趟不算白来。
贺莎一走,甄真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凑过来:“她真能嫁给原野啊?”
贺柠虽然不高兴,还是点有理智,没被贺莎气昏头:“这次恐怕是真的。”
“好可惜,我爸和我哥都很欣赏他,说他私生活很干净,想把我嫁过去,嗳,竟然眼瞎选了贺莎那种女人。”
贺柠奇道:“你家不是做医药的,跟矩力集团没交集啊?”
“吃过两次饭嘛,我哥说跟他谈合作,要做好被咬下一块肉的准备,哎呀,好讨厌,以后那对母女肯定更加目空一切,你怎么办呀?”
贺柠心情沉郁,却不想让她担心:“我又不靠她们吃饭,再说了,原野未必会帮她找我麻烦。”
这话不过是安慰甄真,她心里着实烦恼,已经可以想见贺莎今后小人得志的样子。
*
贺柠的爷爷从北河疗养基地回来,全家人都要一起吃个饭。
听她大堂哥贺远昭说原野也会过来正式拜访,两家商量婚事。
一听这个,贺柠就有点排斥,不太想去西郊别墅,又怕自己爷爷担心。
只能硬着头皮,拎着自己在大都会专场拍到的一个玫瑰紫三足水仙盆过去吃饭。
贺柠爷爷这一辈的收藏家都爱明清御窑的孤品。
可惜她财力不够,拼不过那些老收藏家。
到了西郊别墅,她大伯贺建诚正好从外面回来,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些温和宠溺的笑:“柠柠来了,提着什么?”
贺柠晃了晃手上的袋子:“在大都会专场给爷爷拍了个钧窑水仙盆。”
贺建诚顿时变了脸色:“你不是早就把礼物寄回西郊别墅了吗?”
“啊?”贺柠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寄东西啊。”
贺建诚阴沉着脸,高大沉稳的身体有一丝微颤:“柠柠,你跟我来。”
他领着贺柠到二楼,贺家老爷子的书房,老爷子正戴着眼镜,捧着一个霁蓝釉的菊瓣式茶壶对着阳光看。
他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气质清冷高贵,翘着腿坐在一边,正是他在机场遇到的原野。
他们进去的时候,还听见这个年轻人恭维老爷子:“您眼光好,我们还要向您请教。”
贺建诚没想到老爷子这么迫不及待拆了礼盒,还拿出来跟原野分享,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要是有人刻意用贺柠的名字送礼,或者陷害他,被原野这个外人知道了,那还了得。
贺老爷子一看到贺柠,倒是笑得非常慈祥:“柠柠,你这菊瓣茶壶哪里淘来的?”
还问?
贺大伯都快给跪下了,贺柠还一脸莫名其妙:“爷爷,我不知道啊,这茶壶少说都要上千万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釉光那么润泽晶莹,好像一个新剥开的鲜荔枝,一眼就让人心动。
精品中的精品,价格肯定很高。
老爷子面色一凝,轻手轻脚把茶壶放回去。
来路不明的东西,再喜欢都不能碰。
只是不知道谁会大张旗鼓,投其所好,送来这些东西。
老爷子拿起另一份礼盒打开,里面是一个花口盏。
贺柠神色不定,她认出来了,那是矩力拍卖行夜场拍卖流出去的东西。
原野一直静默不语,看到这个花口盏,紧闭的薄唇露出一丝寒意,这花口盏卖给了一位书画藏家,怎么会被送到贺家。
本来其乐融融的家宴,顿时变得气氛凝重。
贺建诚是贺家的顶梁柱,老爷子提早退下来就是为了他。
等贺建安带着姜韵和贺莎进门的时候,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两个侄子回不来,今天的小辈只有贺柠和贺莎。
贺莎跟在他身边,自然不会惹事,那么也就只有贺柠。
他猛然沉下脸,低喝一声:“柠柠,你又做了什么事儿,惹你爷爷和大伯生气?”
贺柠被他这种理所当然的指责态度气得有点站不稳。
她唯一剩下的至亲什么都不问,一开口就吼她。
原野眼神一暗,敛着浓密的眉,沉静墨黑的眼瞳盯着贺建安:“贺叔叔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斥骂自己女儿,不太好吧?”
谁也没想到竟然是他率先开口,贺建诚和贺老爷子的话都被他堵在喉头。
被一个小辈反驳,让贺建安很没面子,烦躁地回了句:“我教训自己的女儿,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贺叔叔贵人多忘事,我们原贺两家联姻,我马上要和贺柠订婚,你无缘无故骂我未婚妻,我还不能说话了?”
贺建安有点回不过神:“你说谁?你要和谁订婚?”
原野和贺建诚对视一眼,笑了笑:“贺柠啊,我和贺伯伯早就商量好了。”
贺建诚欣然点头:“嗯,小原还不错,配我们柠柠刚好。”
姜韵低叫一声,忍不住失态,捂住嘴,泪水差点涌了出来,高高在上,藐视贺家的美梦一下子被击碎,任谁都禁不住。
不过她到底多活了那么多年,很快就掩饰住。
相比之下,贺莎简直要疯了,满脸不可置信,指着贺柠:“不是,你不是要跟我结婚吗?她名声那么烂,你还要她?”
原野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你算什么?”
一个诬陷自己继姐名声的卑鄙女人而已。
被她指着的贺柠最懵,不知道为什么联姻的最后变成她。
虽然她不想让贺莎跟原野结婚,但她也不想嫁给原野。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原野这类型的男人。
浑身沉稳刚健的荷尔蒙气息,一闻到,她就想退避三舍。
贺莎跌跌撞撞跑到原野面前撒泼,手包里的口红,手机,钱包一股脑往他身上扔。
原野避开她,口红,蜜粉什么的撒了一地,混乱不堪。
他开始庆幸自己没跟她结婚,两姐妹的教养和仪态管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
贺家的家宴因为诸多变故,最后不欢而散。
原野一离开贺家,就给自己蠢弟弟打电话:“你去查一下那个书画收藏家为什么要买花口盏送到贺家?”
晚上的时候,原野就得到回复,咋咋呼呼的原陵简直要气得跳起来了:“哥,你那天都说了没有性生活,也不会选贺柠,遭报应了吧。”
就算原野再聪明也弄不懂他的逻辑:“什么意思?”
“那个书画藏家是受邵其雨所托,拍下了花口盏,送给贺柠,我就说他一个书画藏家怎么突然对瓷器感兴趣。”
“哪个邵其雨?”
“你未婚妻的那个姘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