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柠被放到床上的时候, 天旋地转的感觉, 紧张得脚趾头都在打颤。www.xiashucom.com
睡衣耷拉到一边, 她一抬头就对上原野的那双眼睛。
光是相互凝视都觉得不可自拔, 像是两种物质相遇,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向来冷静自持的原野也被这原初的冲动控制住了,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前面危险”“小心”“不要靠近”。
贺柠眼神迷离,有轻微的水雾,玫瑰色的嘴唇微微张着,像是在朝上面这个男人撒娇,又像是在索吻, 青涩的模样又甜又欲。
不需要暴露,她静态的欲都要比别人动态的欲有杀伤力。
对他来说, 有着愉悦而黑暗, 毁灭性的吸引力。
让他急迫地想攫取控制权, 激起了危险的兴·奋感觉。
光是看着她,就忘掉了世界上还有其他女人。
贺柠的心情则和他完全相反,强健的身躯, 攻击性过强的荷尔蒙都会让她想起那些藏在心底厌恶愤怒的记忆。
尽管知道当初差点伤害她的人不是眼前这个人, 却没办法去调动心里的爱意去迎合他。
她颤抖着睫毛, 眼里的水雾越来越重, 原野精壮的胸膛开始重影, 降龙涎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若有实质般沾染到她心上。
她闭上眼睛,浑身发抖的时候, 原野发现不对劲儿:“你怎么了?”
贺柠哑着嗓子,眼神回避,偏向一边,嘟着玫瑰色的唇瓣,摇摇头:“没事儿。”
原野的每个动作都让她难以隐忍,只能闭着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可惜,原野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本该到来的亲吻却迟迟悬着。
原野盯着她,目光像狼一样审慎锐利:“你抗拒我?”
贺柠倏地睁开眼睛,想要否认,却自动回避了他的目光。
原野嗤笑一声,觉得没意思,就像是跟御厨订了一桌满汉全席,等待拉长了垂涎的欲望,结果,他给你上了一桌美味佳肴的模型。
内心高傲的男人不屑于去强迫一个抗拒自己的女人,他想要的话,从不会缺人。
贺柠也是骄傲的人,怎么愿意跟一个没有交心的男人解释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去要求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理解她那些痛苦和屈辱。
“我没关系。”
可此时原野却觉得索然无味,拉过被子遮住她,倒在她身旁,冷淡地说了句:“睡吧。”
贺柠捏着被角,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可能有些佩服原野的忍耐力。
一个男人能在这种关头停下来,肯定有着常人没有的意志力和魄力,尤其是他这种看起来很A又很重欲的男人。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距离很近,甚至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
在这蠢蠢欲动的暗夜里,她能感受到原野身上的烦躁,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道德约束能让他做到这一步。
以前有人说原野有精神洁癖,情史清白,最厌恨别人朝三暮四,她都半信半疑。
此刻,她裹着被子,却很想探究一下原野的父母,他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里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明明看起来就是个凶残不手软的人,却偏偏有着异于常人的道德洁癖。
像一头被自我意志驯服的野兽,虽然躁动不安,但心底信念让他隐忍高洁。
这样的原野竟然让她觉得心安,比席烨然那种少年气很强的男人还让她安定,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她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渐渐入睡,却苦了她身边的那个人。
*
领证的第一晚之后,原野连着两天都没回家。
九溪观庭带过来的司机园丁和花艺师都在替她担心,这刚结婚,两个人就闹矛盾了。
贺柠却忙于适应新家,原山悦湖比九溪观庭大很多,带过来的工人也要适应新环境,一个个都有点手忙脚乱。
等安定好之后,还要把阿宁接过来。
没想到一个意外的访客打乱了贺柠的计划。
长公主章依玫的座驾突然开到原家,陈叔这边没接到消息,没有开门,直接先给贺柠打电话。
贺柠很惊讶,她和长公主的交集不多,基本上没说过话,这种不打电话就来拜访的行为实在失礼极了。
短短数秒之内,贺柠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没有一个猜中。
章依玫长相美艳,秀眉上挑,眼窝较深,却比不上贺柠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整个人看起来很强势精干,不好惹的感觉。
她身高在一七零左右,稍微比贺柠高两厘米的样子,身上的银白色西装,内搭花纹衬衫,是FENDI年底发布的最新款,搭着黑色裸靴,又美又飒。
这利落的御姐范儿,肯定不是原野喜欢的类型。
“贺小姐,不,现在应该叫原太太,打扰了。”
贺柠穿着居家常服,把她迎进去:“抱歉,没认出你。”
“我前天有点急事,借原总的私人飞机飞了一趟伦敦,今天特意来送点小礼物,感谢一下。”
没想到她和原野的关系这么好,已经到了可以分享私人飞机的地步。
原野前年购进湾流的顶级私人飞机,可直飞伦敦和巴黎,中途无需加油。
载客10人,劳斯莱斯引擎,机舱内有卫星系统电话,宽带上网,迷你厨房。
飞机托管在机场,她至今还没见过真容。
贺柠心里拧巴了一下,很快又说服自己只是小事儿,从容以对:“这么客气,还带礼物。”
章依玫抿唇笑了笑:“也算是恭喜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贺柠心里并不觉得有多快乐,她和原野之间有亟待解决的问题。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茶点和热茶端了过来,贺柠招呼她:“新搬过来,待客简陋了些。”
章依玫扫了一眼茶具,心道贺柠不愧是从小浸淫古董艺术品的贺家人,实在讲究。
“说起来原野的品味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喜欢年纪小的。”
这话贺柠听着不舒服,好像原野会跟她结婚是因为她年轻一样,于是淡淡一笑:“那你就说错了,不只是他,大部分男人品味都一样,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
不年轻的长公主扎心了,也没摆脸色,只是勾了勾红唇:“也对,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不都是因为男人么。”
“那原太太可要多留点心,毕竟原野在外面还挺受欢迎,我妹妹章依蔷就特别迷恋他,他们两个还是师兄妹。”
师兄妹?
贺柠在心里暗笑,章依蔷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纪,她留学的时候原野早就在国内商场上刀口舔血了,你在想peach。
“谢谢您的提醒。”
至于长公主是不是觊觎原野的女人们其中一个,贺柠都不用问,今天上门来,左一句,右一句的打探,就想知道他们夫妻到底感情如何。
贺柠没有留她吃晚饭的想法,毕竟原野今天回不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一点也不想给长公主这类追求者留念想。
让她们看见新婚中的两人竟然是这种分居状态。
想到这个,本来心情宁静的贺柠突然多了一丝委屈。
扪心一想,自己对原野竟然多了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
长公主没能如愿留下,贺柠没开口留人,她心里就琢磨着,难道原野以后都要在外面浪了。
也不知道现在被哪个小妖精缠着。
夜幕降临之后,原野从矩力双子楼的高层往下看,外面星星点点,一片灯火辉煌。
他在顶层公寓住了两天,原陵上来围观了两次,差点大嘴巴在整个公司宣传。
跟着加班的总裁办苦不堪言,这前所未有的加班强度都昭示着一件事,他们总裁欲·求不满。
一个二个眼睛都是血丝,恨不得把总裁夫人拉进群里,求求她赶紧把原总领回去,人都要扛不住了。
贺柠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借口给原野打电话。
托管私人飞机的公司刚好给原野打电话,报告了长公主飞的那一趟飞机的航路费,起降费,停机费等等之类的费用。
贺柠打过来的时候,原野挂断托管公司的电话,接了她的电话:“有事?”
她当然想问问他今晚回不回来,但这样也太没面子了。
贺柠想到长公主,心里堵了一口气,颇有气势地问:“我下个月要去伦敦苏富比艺术学院给选修‘艺术和艺术市场’的学生上两堂课,能借用一下你的私人飞机吗?”
原野手肘撑在办公桌上,揉了揉眉头,眼睛非常疲倦,他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冽:“不行。”
一口气哽在贺柠的心口,什么意思,长公主可以借他的私人飞机,她是原野的合法妻子却不能用?
被泼了凉水,脑子里乱哄哄的,压不住脾气,贺柠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
“除非我陪你去,否则不允许你私自接触机师和空乘。”
他那架飞机惯用的机师和空乘都是男人,个个都相貌不俗,肩宽腿长,机师还是退伍空·军飞行员。
“你有病吧,原野,章依玫都能用你那破飞机,你自己老婆不能用?”
原野显然也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松了松领口,气有点不顺,不知道该怎么跟贺柠解释。
章依玫就算跟空乘乱搞都跟他无关,他受不了贺柠在万米高空和他们单独待十多个小时。
他不讲情理地冷酷否决:“总之,不许你单独接触他们。”
贺柠嘟的一声挂断电话,本来只是找借口跟原野缓和气氛,没想到被气得想哭。
她挂断之后,原野举着电话,靠在耳边,望着电脑边的照片出神。
他们家四代都是空中雄鹰,生命献给国家和蓝天。
只有他父亲和他走了不同的路。
照片上是他大伯把原陵抱到一架战斗机模型上面扶着,他和两个堂哥站在一边。
对于飞行员,他的感情复杂到既崇拜又厌恶,人长大后再有权势都回不到童年替自己解决那些人生阴影。
他们家的那些丑事儿还不到告诉贺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