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今日庞家带不出这个跟随着庞岩一齐进贡祷告词的女子,那么庞岩便是要承受一道欺君之罪,而且是被直接砍头的程度。
纵使庞岩多年来谋权在野,这京都不少的权势皆是在他手中。可是到底他只是个臣子,而且今日庞蔓蔓病的突然,亦是病的离奇,叫庞岩突然起兵造反,他亦是没有法子的。
陈炎倘若想要他的命,大可以是直接今日便是以一道欺君之罪,要了他的项上人头的。
姜欢抚摸着自己腕上的镯子,眼神却是在听着侍卫回禀的过程中愈发的黯淡了下来。
庞岩自然是不会让自己今日人头落地,只是他到底是要用着什么法子来化解这次的危机,姜欢却是猜不到的。
庞岩的花招姜欢是根本猜不透的,他诡计多端,看似和蔼,其实心怀无尽的城府。
与那个直接将坏表现在脸上的庞蔓蔓不一样,庞岩的坏则是从骨子里渗透了出来,威胁着姜欢,要从暗处将她给吞噬的。
“这个消息皇上知晓了么?”姜欢低声问道。
探子点了点头,算是当作了回答。
这倒是更为有趣了一些。
相府嫡女害了怪病无法见人,皇上已然是知晓了这件事,却还是任由监天司拖延着时间,似乎在给庞岩一线生机。
倘若当真如此,庞岩就算是眼下去寻个替身来冒充庞蔓蔓,陈炎就算是知晓事情的真相,估摸着也不会动手的。
庞岩是一盘棋里最为重要的一枚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
姜欢这些时日纵观陈国时局,知晓眼下并非是直接拔除庞岩这枚棋子的时候。
庞岩权倾朝野,他所拥有的势力范围不单单是关于朝堂之上的,更是还有着不少关系着民生的商事掌握在庞岩手中。
如果庞岩突然地被拔除,怕是大半个京都的铺子都是会突然陷入断裂的状况,一时最起码的生活用品都是难以周转负担起的。
关系着民生,此事确实难以一时间做出抉择。
只是庞岩这次到底是要找何人来冒充庞蔓蔓,却是令姜欢分外在意的。
首先要与庞蔓蔓体型相仿,而且还是须得十分了解庞蔓蔓之人。若是按照姜欢的意思,最好是安排庞蔓蔓平素里的贴身丫鬟来假扮。
只是庞岩是何许人也?尊贵傲慢,让一个丫鬟冒充自己的女儿去受“神明的馈赠”,他自是万般的不愿意。
所以,最好的法子,还是要让庞蔓蔓亲自出场.....
姜欢勾起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挥了挥手示意探子可以退下了。
倒是梦鱼瞧着姜欢的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公主是有什么想法的了?”
“庞岩要想让庞蔓蔓这次还能够治好病,就是须得要找上我的。”姜欢收回手腕,静静地望向了那人声鼎沸的广场,“整个京都,唯有我可以让庞蔓蔓立马好起来,重新站过来的。”
只听得姜欢话音刚落,有一抹身穿素衫人影从人群中窜出,一溜烟地便是窜到了姜欢面前。
那人姜欢见过,是在相府,他乃是庞蔓蔓院子里的管事。
“相爷请五公主去府上商议一事,恳请五公主赏脸,跟随奴才走一趟。”管事的客客气气地鞠了一躬,他瞧着姜欢无动于衷地模样,正欲跪下磕头时,却是被姜欢给拦住。
这么多双眼睛在望着这处,纵使百姓们是听不见他们是在说些什么,可是离得稍近一些的,大抵是能够瞧见这里的动作。
届时好端端的人平白给自己跪下磕头,姜欢才是一张嘴怎么说都是说不清的了。
“相府请人,难道就是用嘴皮子说说的么?”姜欢双手环胸,瞥了那管事的一眼。
管事的立马明白了姜欢的意思,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来,双手呈给姜欢,“相爷听闻五公主近日在寻找这样东西,还请五公主瞧瞧是不是?”
姜欢冷哼一声,随即接过包裹一看,只见里面躺着的不是他物,却是一些粉末。
姜欢嗅了嗅,眉头不由得紧紧蹙起。
不会错的,这就是归去来的花粉。
而且还是未被制成毒药,最为原始地采摘下来的花粉。
这些花粉瞧着十分新鲜,并不是长时间保存的模样,而像是新鲜刮取的。
和姜欢想的没错,兹国尚且还有人活着。
她收起小包裹藏在腰封间,随即取出一支玉瓶来递给管事的,“这玉瓶里有着可以解百毒的解药,拿去给庞小姐服下,至多半盏茶的功夫,她便是会恢复原样。”
管事的连连感谢了几句,随后恭敬地接过玉瓶,又是闪身消失在了巷尾处,似乎从未出现过似的。
陈如意瞧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在打哑谜的样子,却是没有开口多问的,只是等到那管事的走远了,姜欢倒是自主地凑近了些,悄悄说道,“陈如意,京都里怕是藏着想要杀我的人。”
陈如意微微蹙眉,手指不由得微微屈起。
姜欢不曾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兹国原本是我姜国的附属国,先前因为兹国的领主密谋造反,整个国都被一举歼灭,自此亡了国。这本该是他们的结局,亦是本该无一个兹国人会活下来的。但是方才相府交给我的东西,却是只有兹国的人才会培育的花种的花粉。”
姜欢顿了顿,她定了定神,严肃地望向了陈如意,“我想让你帮帮我。”
想要在偌大的京都里抓住兹国的余孽,姜欢是没有丝毫的把握的。
这里到底不是姜国,她太过陌生了。
越是陌生,姜欢越是不知晓到底该从何处下手。更何况如今她在陈国里能够依靠相信的人,只有陈如意一人罢了。
原本姜欢还是预备多说一些关于姜国与兹国的仇恨,从而凸显出若是有着一个兹国余孽活着,对姜国的影响会有多大的。从而试图来说服陈如意,让他帮自己。
只是姜欢不曾想,陈如意无需她多言,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