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引手忙脚乱的,生平第一次慌了神,胡乱往她体内输送灵力,颤抖的手微微凑到她鼻翼,微弱的呼吸喷洒在指尖,瞬间就被风给吹散了。
苍周正焦急的来回踱步,下一瞬却被他直接给扯了进来。
淡淡的血腥味传入鼻翼,他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血,慌张的看着夜炽。
“主上,怎么了?”
“先帮她看看!”
苍周闻言,来不及多问,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气息紊乱,气若游丝……”
他越想越心惊,连忙起身查看她脖颈上的红线。
“已经蔓延至肩膀了,主上,丫头没多少时间了!”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初见时,那样意气风发的夜炽,仍旧历历在目,如今见她气若游丝的躺在这儿,苍周整个心都被揪起来了。
“最多能撑多久?”
君引语气平静,但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主上,我现在只能保这丫头一个时辰生机不流失,若是一个时辰后还不能将其体内的蛊虫印出来,届时回天乏术!”
“一个时辰……足够了!”
他话音刚落,一闪身消失不见了。
苍周从怀中拿出一粒泛着金光的丹药用水渡给夜炽,脱力的靠在床边。
侧头看着夜炽死气沉沉的脸,眼角滑下一滴泪。
“丫头,你可要挺住啊!”
外面,应天清等人正焦急的来回踱步,最终还是没忍住敲响了房门。
“引小子,能不能让太师父进去看看。”
良久,未有回音,应笙歌正准备上前,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
苍周鬓边的白发又多了几缕,眼中黯淡无光。
“怎么样?”应天清心急如焚。
“进来吧,主上不在。”
他满脸疲惫的说完,转身进了屋。
应天清一家三口一拥而上,林叶枫和林沁张望一眼,也跟了进去。
宽敞的屋内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众人一进来便闻到了。
床上的人被红色纱幔遮挡住面貌,他们只能隐约看到她起伏缓慢的胸膛。
远远地,他们都能感受到她的虚弱,似乎下一瞬她就会撒手人寰。
众人不敢上前,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不少。
生怕他们吓到她,加重她的病情。
“引小子可是去请神医谷的人了?”应天清放轻了声音询问。
苍周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凝重。
神医谷是什么地方他不太清楚,但神羽之巅众多宗门间明争暗斗,表面一片和谐,实际上都心怀鬼胎。
他不确定君引是否能将神医谷的人请来,若是不能,那夜炽……
“那丫头的伤如何?”
“她只能活一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惊,满脸不可置信。
应笙歌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鲜少流泪的眼睛,此时已是一片汪洋。
“怎么会,不会的,前几日我见她时,她还与我说,待她出关了,我们就偷溜下山,好好去欣赏一下神羽之巅的风景呢。”
“还说……还说一定不能让君引知道的。”
“她怎么可能会死,她不会………”
说到最后,她捂着嘴泣不成声,却又唯恐扰到夜炽,只能将哭声憋在嗓子里。
林沁脸上有些震惊,却没多少悲伤,眸底深处,甚至还藏着一抹欣喜。
应天清和应时彦满脸悲伤,林叶枫皱着眉头,缓缓开口:“这丫头一开始就中毒了,就算没有沁儿,她早晚有一日也会毒发的。”
他刚说完,屋子里陷入了沉默,燥热的风从窗户中灌进来,下一瞬,应天清的拳头已经砸在了林叶枫的脸上。
他将他按在一边的柱子上,压低声音道:“林叶枫,夜丫头都快没命了,你居然还想着给你的孙女开脱,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林叶枫从未见过这般怒气冲冲的应天清,应天清如今的实力恐怕已经到了虚空乃至主宰之上,即便是他极力压制怒火,旁边的红漆木柱子还是发出一道轻微的咔擦声。
林叶枫整个人被威压挤的变了型,此时看起来面目狰狞。
林沁慌忙上前,却被直接掀翻在地,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老宗主,冷静!”
听着周围房屋断断续续传来碎裂的声音,苍周忍不住开口提醒。
强大的威压渐渐消散,林叶枫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
林沁艰难的挪到他身边,小声询问:“爷爷,没事吧?”
“没……咳咳咳!”
他话未说完,直接吐了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液洒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妖冶的花。
“若是这丫头安然无恙,你祖孙二人尚且能在这世上苟且,若……那你们便去给她陪葬吧!”
应天清拳头紧握,冷冷说完转身不去看他们。
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让他们血溅当场。
应笙歌止住哭泣,一步步朝夜炽而去,每一步对她来说,无比漫长。
越过纱幔,她见她躺在床上,气息微弱,放佛下一瞬就会离开她。
她一下慌了神,抓住夜炽苍白的手,紧紧握住,放佛这样,她就能阻止死神。
夜炽的手很凉,像是没有温度一般,她刚握住时,忍不住被她散发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寒颤。
旋即,双手捧着她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热传给她。
又伸手帮她把额边的发丝理顺,别到而后,却突然瞥到她脖子上的红线。
她忍不住好奇,凑上去看了一下。
红线自耳根朝下蔓延,如今已经到了锁骨处,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可当她凑近端详时,放佛看到红线下有一条长虫正在蠕动。
饶是应笙歌胆大如牛,还是被吓得一个踉跄。
手不小心将桌案上的茶盏打翻,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众人瞬间被吸引了心神,连忙出声询问。
“怎么了?”
男女有别,他们只能站在纱幔外。
掌心传来的痛意让应笙歌回过神来,她调整好情绪,却还是有些颤抖道:“没……没事,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可有伤到?”应天清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说完,从地上起身,连一碎片都来不及处理,又凑到了夜炽脖颈边上,看着那一道骇人的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