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在空气中弥漫,地面被染红了大片,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嗅觉,令人忍不住发呕,地面上堆积如山的尸体,掩盖了大地应有的颜色。
荒芜的大地上,尸体堆积成山,一群人嘴里叫嚣着什么,往站在中央处的人冲了过去。
黄沙在空气中弥漫着,即使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也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壮烈的气息,还有那个人浑身散发的冰冷和霸气……
梦中的画面似烟雾般消散,她一下惊坐起来,看着周围粉嫩的屋子,眼中出现了短暂的迷茫。
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整个人剧烈的喘息着。
有什么东西,死死压在她的心口上,堵得慌。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迅速收敛情绪,面无表情的靠在床边。
由远及近的交谈声渐渐传来,那声音,有几分熟悉。
紧接着,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她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郡主,你醒了!”中年妇女身上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香味,声音有些浑厚,却让人安心。
一旁回神的小丫头开始泪如雨下,哽咽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她就那么呆呆的,也不说话。
奶娘将她放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眨眼,才重重松了口气。
她突然惊觉,对喜儿道:“喜儿,赶紧去通知管家,让他找太医来给郡主瞧瞧!”
喜儿点点头,连忙离开,脚步很是匆忙。
奶娘坐在床边看着她,眼中蓄满泪水:“小郡主,可有哪儿不舒服?”
她摇摇头,没说话!
不多久,太医来了,是个中年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但眸底却藏着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夜炽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送走太医后,夜炽便以累了为由,将众人打发了,因为她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心情也烦躁。
夜晚,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像是热情的在跟人打招呼。
恢弘的宫殿内,让人眼花缭乱的帷帐随着夜晚的风飘荡着。
“如何?”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帷幔后传来,比夜晚的风更凉。
“确实醒了,只是……”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只是好像有点不对劲,总感觉她变了。”
帷幔后的人冷笑一声:“变没变,一试便知,退下吧!”
白日里帮夜炽看诊的太医低着头,慢慢退了出去。
夜府
夜炽睡得并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她不停地在做梦。
母亲失踪那晚的场景,不断在她脑海重复,还有……醒来那天,脑海中那个奇怪的梦,这一次,她看清了一些,站在人群中央的人,是个女子,穿着一身红衣,手上提着一把长剑,满身杀伐之气,但始终没能看清她的脸。
她睁开眼睛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床顶,总觉得那些粉色碍眼极了。
“要是换成红色,应该会更好!”
恍惚间,她好像真的看到那床幔变成了红色。
看着那晃眼的红,迷糊着睡了过去。
而此刻,明晃晃的大刀距离她的脖颈仅一米之远。
黑衣人站在远处,计算着自己的迷烟起了效果后,才提着刀上前。
就在准备手起刀落时,一阵刺眼的光芒从夜炽身上散发,一个不防,他直接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惊动外面的人。
光芒愈发刺眼,而后渐渐归于平静。
而夜炽,只是翻了个身便继续睡着,一点也没被惊动。
“尔等蝼蚁,也妄想动吾主?”一团凝在一起的黑色雾气中,传来一阵稚嫩的童声。
黑衣人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无法动弹,眼底布满惊恐:“你……是何方妖孽?”
他如今可是圣阶一级,居然一个照面就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对方到底是何来头?
夜炽身边,又何时多了这样的高手?看来得赶紧回去报信才是。
打定主意,便想直接离开。
有什么东西,却紧紧将他拽着,无法动弹。
“既然来了,就陪本大人好好玩玩,急什么!”
稚嫩却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落下,那人凭空消失在原地,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般。
幽暗的空间内,黑衣人惊恐的摸索着,但他很快发现,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人……
等待他的,不知会是死亡,还是生不如死……
黎明如约而至,清晨的鸟鸣将夜炽从沉睡中拉回。
她捂着闷疼的额头,脸色有些苍白。
“我的小祖宗哟,怎的今日看起来气色这般差?可是有哪儿不安然?”奶娘端着洗脸水进来,瞧见她这般神态,脸上挂着紧张。
她摇摇头,让她别担心:“没事,就是觉得头闷闷的。”
“要不去寻太医来瞧瞧?”
她这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可得小心着些才是。
“小姐小姐,快点快点……”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喜儿焦急地声音从外面传来。
奶娘佯装恼怒的责怪:“你这丫头,稳重点啊,没看到小郡主今日不安然吗?”
喜儿重重呼吸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些。
“奶娘,宫里来人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奶娘闻言,冷笑一声:“他们手脚倒挺快!”
“是啊,管家正在前厅招待着,那不男不女的大总管让我来叫小姐去接旨呢。”
将所有话都说完,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夜炽沉默了些许,缓缓开口:“去看看吧!”
前厅
身着大红色太监服的人翘着兰花指坐在高位上,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眼睛四处瞟着。
瞧见夜炽进来,他激动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迈着妖娆的步伐上前,手紧紧握着她的,尖锐刺耳的声音随之传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总算是醒了,也不枉咱家日日为你祈福,你父亲泉下有知,定是欣慰的。”
瞧着凑到自己跟前那张脸,和那刺鼻的脂粉味,夜炽差点没忍住把隔夜饭都给吐了。
不冷不热的抽回自己的手,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顺便接过奶娘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方才被他拉过的手。
她慵懒的掀了掀眼皮,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劳烦大总管挂念了!”
大总管的脸色变了一下,最终只能硬憋着那口气:“这说的什么话,夜将军待咱家不薄,如今他故去,留下郡主孤苦伶仃,咱家自然是要照拂一二的。”
夜炽也懒得跟他斡旋,直接开门见山:“不是说有圣旨吗?拿来吧!”
对于她的傲慢无礼,大总管极力忍着心里那团火。
旋即想到什么,那张布满褶皱却白的吓人的脸上却又再度堆满了骇人的笑容。
从身后小太监手上取过明黄色的圣旨打开,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夜炽除外。
“郡主,见圣旨如见陛下,不跪吗?”
“不跪!”她头都没抬,懒懒的声音传来。
“你……”大总管的脸都快被气绿了。
“大总管,陛下曾经下旨,将军故去,郡主此后位同长公主,免跪!”
管家的声音适时传来,大总管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调节了半天才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夜府嫡女夜炽,久病大愈,朕心甚慰、特设宫宴,普天同庆!”
“接吧!”看着一动不动的夜炽,他说话的声音冷了几分。
“谢主隆恩!”管家恭敬地说完,双手将圣旨接过。
大总管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夜炽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奶娘看着挪着小碎步走远的大总管,眼中满是担忧:“小郡主,这宴……”
她轻笑一声,柔弱无骨的靠在椅子上:“鸿门宴!”
“那……”奶娘脸上的担忧愈发浓烈。
“去!”
人家都费尽心思给她设宴了,不去岂不是说不过去了。
“小郡主放心,就算是拼了老身这条命,也定会护你周全。”奶娘的脸上,挂着与平日不同的霸气和坚定。
夜炽笑了笑,没说话。
奶娘……好像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呢!
时光一晃而过,宫宴之期很快便到了。
喜儿看着打扮完毕的夜炽,眼睛都快直了。
“小姐,你真好看……”她抱着双手看着她,就差没流口水了。
既是去参加宫宴,她又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自然得端着这郡主的身份去才行。
如今夜家如履薄冰,她又不能修炼,她不想因为自己行差踏错害了他人。
只是今日这宴会……恐怕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