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敢作敢当

曾经印象中，花从心那是一个剑眉星目，玉槌不离手，披风翻卷，极其惹眼的美男子，如今浑身狼狈，宛如一个被困于囚笼中，不得自由，却没有一刻放弃示威，浑身上下都刻着“杀了你，喝了你的血”的凶残与可怕。

旁边紧挨着的墨相忘，印象中，本是一袭黑衣，蒙头掩面，身子瘦弱，神秘又虚弱，让人好奇，又忍不住想伸手去保护的人，却变成一个满目仇恨，怒火冲冲的骇人模样。

他唇瓣都是未干的血渍，眸底都是仇恨，整个人都是一个疯魔的状态，满面都刻着深深的恨意。

殷樱余光看得一清二楚，哪怕知道到这一步，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还是下意识想选择逃避。

一切来得太快，太不寻常，一点准备和防备都没有。

她来不及证明，来不及将一切都清楚，一直被魍笙和妖魅一步步推着往前走，来不及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图得又是什么，为了又是什么。

“我的好樱儿，傻樱儿，又忘了我跟你怎么说的。”沐辰枫无奈一瘪嘴，将往怀里拢了拢，刻意凑到其耳边，刻意压低声音，“我只在乎你。”只要人是你，什么身份也没那么重要。

哪怕整个殷州大陆都容不下，不支持，都想将他们除之而后快，他也要带着殷樱杀出一条血路，为争出一片净土。

创造一片，专属他们两个人的世外桃源，无关风月，无关其他，只有他们彼此就很好。

他心中顾虑虽多，总是将担子往身上扛，每时每刻都在心中暗暗提醒着自己，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应该做，都是条条框框，时时刻刻约束着自己。

从前以为那是一种传承，那是一种责任，那是必须要做的事。

可这一路走过来，他的所有准则，一次次妥协，一次次松手，一次次因殷樱改变，变得一点也不像他自己。

他早就发现，一次次找借口，以为那是一个身为监督者对与监督者的一个正常冲突，或许他父母之前也有遇到过。

他有想过，一次次往危险的地方冲，一次次挡在殷樱面前，都是为了肩上的责任和承诺。

可随着时间，在岳明一次次反对着嘲讽殷樱，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妥协，轻易改变决定的人。

哪怕计划全乱，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哪怕已经骗不了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殷樱，还是忍不住关注，忍不住在意，忍不住多了几分自己都诧异的宽容。

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因为喜欢的这个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代替的执着与疯狂。

虽不知为何有那么多奇怪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他却愈发明白，救世主从来都不是他。

偌大的殷州大陆人才辈出，少他一个又何妨。

在那些奇怪的记忆中，殷樱跟他认识的完全不一样，对他无比依赖，对万事万物无比凶残无情，坏做尽做绝，就差将整个殷州大陆铲平。

哪怕变得如此疯狂，他看到的殷樱只是一个有点笨拙，不会表达，不会做事，不会说话的傻姑娘。

他为了所谓的大义，为了那些无辜残死的亡魂安息，跟殷樱越来越疏远，一直到后面想拽都拽不回来，眼睁睁看着殷樱走向毁灭。

一直到殷樱一身血淋淋，毫无生气的躺在他面前，才恍然意识到，错得又何止是殷樱一个。

他或许才是站在背后的真正魔鬼，冷眼旁观的见证一场又一场悲剧诞生，看着殷樱在里面迷失，却一直置身事外。

倘若，他能跟殷樱将话彻底说清楚，好好引导，或许就不会有悲剧，就不会让她活得那么苦，哪怕醒来都带着仇恨，含着未完全干的泪珠。

“呵……两个薄情的人，果然好生般配，真的绝配，只是你们以为这样抓住，除了我跟老花两个人就可以堵住天下所有人的口，掩藏事情的真相？”

“你们到底彼此到底做了多少恶事，你们自己心底清楚。”

“你们若要问血红忆九莲花汁，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我们做的，只恨没能将你们永远困住。”

“……”殷樱扶额，深吸了一口气，眉眼轻挑，“你们少误导，少说东扯西，急急忙忙的认定错误，可知道真正背后推动你们的人，安得又是何等恶毒之心？”

她跟沐辰枫之所以达成协议，之所以如此默契，只因几乎是同时发现，眼前看着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很顺利的血红忆九莲花汁其实处处都透着古怪，分明除了血腥味，还有一丝淡淡的其他的气息。

哪怕一时没有想法，不知道是何物却忍不住上心。

如今看到花从心和墨相忘，她愈发肯定其中必然有古怪。

血红忆九莲花汁本来就有能唤醒人最渴望最执迷记忆的能力，魍笙和妖魅却单独找她，又让她深陷梦魇之中。

虽然那些画面很真，仿佛真的经历过，她与记忆中的神凰本就是一体，本就是一个人，却还是有点不太对劲，好像虚虚假假各掺一半。

“少妖言惑众，胡说八道，别指望我们还会听你狡辩。”花从心高傲仰着脑袋，一副“我很尊贵”。

“我们宁可相信天上没有一朵云在飘，也不会相信一个你一个魔族女人的谎言。”墨相忘轻咳，眸底满满不屑：还想骗我，下辈子都不可能。

“可有发现什么不对？”殷樱压抑着即刻要喷井而出的满腔怒火，踮脚凑到沐辰枫耳侧，一直耳鬓厮磨，“你若信我，我就真的动手了。”

哪怕错了，真的猜错了，她最多算是又给自己本来不清白，不好狡辩的罪恶生涯之中又多添上一笔。

她从来都不能称之为好人，算作好人，无论是前世飞蛾扑火的各种作，还是被困梦魇之中接受的记忆里，一直都是被批斗，被质问的那一个，从来都不是无辜无害，清白良善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