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回去拿书的时候, 隔着门发现他哥抱着女朋友在客厅里接吻,他抿了唇在外面站了很久,两个人都没有分开的意思, 傅华脸色微红, 咳嗽了一声,里面的两个人才分开了。
他才推门进去拿了傅臣刚才看的书本就走, 那是他的人体解剖学课本,他挂了两门主要的专业课, 傅臣跟他打赌, 他只看一晚上估计学的都比傅华知道的多。
傅华自然知道他哥是个怪物, 懒得理他,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傅臣一样, 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和发达的头脑。
见傅华拿着书本要走,时欢有点羞涩地喊住他:“傅华, 今天一起去我家吃饭吧,你哥哥今天生日。”
傅华很想说一句他生日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想,他过生日的时候傅臣都会给他买礼物,所以傅华沉默了一瞬, 也没什么好脸色, 对时欢说:“什么时候?”
时欢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傅华真的会去, 她看了看傅臣,没听到傅臣的阻拦, 她说:“就现在吧,我们一起去。”
傅臣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换衣服去,穿正式点, 别搞得跟个叫花子一样。”
傅华就很气啊,就好像刚才沉浸在和时欢接吻的幸福中的人不是傅臣似的,这脸变得比夏日的天气还快,傅华总算是知道他哥是个变色龙了,在时欢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在他们面前永远都像撞了冰山。
呵,狗男人。
傅华很快就换好衣服了,也没说话就等着他俩走,傅臣拄着拐杖,时欢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在前面走了,傅华跟在后面。
时欢在闹,傅臣在笑,偶尔宠溺地低眼看时欢一眼,傅华真觉得这个傅臣不是平时对他苛责又严厉的傅臣,但是他知道那只是错觉。
吩咐陈进备车,几个人出发去时欢家,傅臣连彩礼都带好了,就是没跟时欢说。
他今天去肯定是要和甄家提亲的,他要和小欢宝结婚了,辗辗转转这么久,终于可以拥她入怀。
他想着现在的坎坷和困难终究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这些年他和时欢谈恋爱的事情甄家都知道,梁晓霜也知道,没有从中阻拦,他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傅华格外地沉默,可能是因为傅臣在身边,所以他大气不敢出,时欢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傅臣说着话,发现兄弟俩之间的氛围不对劲,她故意调节气氛:“傅华交女朋友没有啊?”
傅华还没答话,傅臣就帮他回答了:“连专业课都挂了,肯定是玩了,要么就是交女朋友了,不务正业,我上大学的时候也和你谈恋爱了,但是也没像他这样荒废学业。”
时欢捶傅臣的肩膀一下:“哥哥你闭嘴,我没跟你问话,谁能像你一样可以一心三用?”
傅华的心里好受多了,对这个未来嫂子也看的顺眼了,抿着唇对时欢说:“谈了。”
时欢问:“是同学还是学妹还是学姐啊?”
傅华说:“学妹。”
时欢点头:“挺好的。”
傅臣不满道:“好个屁,谈个学妹不得天天哄着。”
时欢问:“那谈个学姐就不能哄了啊?”
傅臣说:“我和你谈的时候我可没哄过你。”
时欢说:“又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像我这么通情达理,臭哥哥不联系我的时候我也不会无理取闹,因为我知道臭哥哥比我还傲娇。”
更加知道傅臣没了她就不能活。
他的手上虎口处还纹着她的名字呢,这说明什么,不是时欢离不开傅臣,是傅臣根本离不开时欢。
傅华听着时欢损傅臣,心里就感觉特别爽,他看一眼时欢,第一次喊时欢嫂子。
“嫂子,你多管管他,让他别总是骂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他老想管我。”
傅华的这声嫂子让傅臣听着很舒服,很受用,臭弟弟终于知道时欢的好了。
但是傅臣还是说:“我不管你你还不得给老子翻天了?”
时欢说:“傅华是大孩子了,总是被哥哥管着肯定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哥哥你就别管他了,他这么大了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经过这次教训他已经知道错了。”
傅华点头:“还是嫂子懂我。”
傅臣说:“你嫂子只是不想让你被骂,懂你个屁。”
傅华翻了个白眼,时欢又捶了一下傅臣:“哥哥又骂人。”
傅臣就再不说话了。
时欢路过蛋糕店下去订了个蛋糕,然后留了地址让他们做好了在固定时间送过来。
到了甄家以后,傅臣莫名地有点紧张,他怕甄芃在家,甄芃对他的敌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甄芃的敌视仅限于心理上,并不会像单危那样丧心病狂。
说来时间过得也快,单危被扔进监狱也几年了。
时欢到了之后牵着傅臣的手就往家里跑,傅臣腿脚不太好,走得慢,傅华在他身后跟着。
傅臣一边被时欢牵着跑一边叮嘱:“慢点儿,别摔倒了。”
傅华冷哼,那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梁晓霜很快就出来迎接了,时欢也没放开傅臣的手,梁晓霜瞪了时欢一眼,时欢才安分了,梁晓霜小声道:“你甄叔叔在家呢,成何体统?”
时欢扁了扁嘴,梁晓霜已经笑着面对傅臣:“傅臣来了啊。”
傅臣点头:“梁阿姨好。”
梁晓霜说:“快进来,这位是傅华吧?也都是大孩子了,小伙儿跟哥哥长得挺像。”
傅华也是礼貌地点头:“阿姨好。”
梁晓霜喜笑颜开,将人迎进门,喊甄宇帆:“老公,傅臣他们来了。”
虽然傅臣是晚辈,但是甄家大半的股份都在傅臣手里,所以傅臣还是甄宇帆的太岁爷,他对傅臣的态度可恭敬了:“傅总来了。”
傅臣有点尴尬:“我是晚辈,你叫我傅臣就行。”
开玩笑,以后甄宇帆可是他的老丈人,让老丈人叫傅总,这不是折寿么?
时欢带着傅臣和傅华坐在了沙发上,保姆看茶,甄宇帆也坐下来陪傅臣。
两个人聊着聊着又聊到生意上去了,时欢去帮妈妈打下手,问梁晓霜:“妈,甄芃不回来啊?”
梁晓霜看了看外面的傅臣,对时欢道:“你也知道甄芃不喜欢傅臣,把他叫回来就要起冲突,我就没让你甄叔叔叫他了。”
时欢点头:“明智之举,不然谁知道他俩能闹出什么来。”
梁晓霜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傅臣,对时欢说:“傅臣稳重多了,这身打扮就很成熟,有成功人士的味道了。”
时欢就笑:“现在看顺眼了?”
梁晓霜说:“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丈母娘看女婿,不就是越看越顺眼么?”
时欢说:“我当初就说了,我们不能用平常人的眼光去看他。”
梁晓霜问:“他的腿好了?”
时欢想了想道:“应该没有痊愈,但是他这个人倔,非要站着来我家。”
梁晓霜说:“可别落下什么病根了,他坐轮椅来我也不会说他。”
时欢笑着说:“管他呢,他和甄叔叔相谈甚欢。”
梁晓霜说:“你甄叔叔当时要是没有傅臣,甄家早垮了。”
时欢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
梁晓霜说:“几年前了,就你高三的那年,妈妈为了不让你和傅臣在一起,打了他,他也不联系你了,你也不联系他了,谁能想到后来甄家被单家针对,一夜之间股票大跌,外债累累,你甄叔叔到处借钱那会儿你应该是知道的,还要和我离婚。”
时欢惊讶:“我以为是你们借到钱了,所以才拯救了公司。”
梁晓霜说:“那不是一笔小钱,银行贷款都贷不来,偏偏傅臣什么话都没说就抛来了,他这么做大概率还是为了你,那时候妈妈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时欢心下酸涩,回头看大厅里和甄宇帆说话的傅臣,心窝有点痛。
她不知道傅臣背着她为她做了多少事,承受了多少苦难,这件事如果梁晓霜不说,她也不会知道,在她和傅臣分开的那段日子里,原来傅臣时时刻刻在关注着她周围的环境。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时欢始终是他心里放心不下的小女孩。
时欢眼睛有点湿润,梁晓霜又说:“所以妈妈觉得,有缺陷又怎么样呢,他对你好就行了,他可以为你豁出去那么多,也会爱你如命吧大概,这世上能有几个人为了另一半豁出性命的,如果有的话,我觉得他应该会是其中一个。”
时欢不知道说什么,梁晓霜算是把傅臣看透了,傅臣确实是那样孤注一掷的人。
偏执又霸道。
时欢再没说话,她心里就觉得很难受,因为她会时不时地想起上辈子那个夜里为她举刀杀人的傅臣,不知道未来牢狱之灾下的他,会是何等模样。
会不会想起她的时候,带着后悔和遗憾,她倒是希望傅臣会后悔会遗憾,那样她就不用那么愧疚了。
时欢深呼吸几下,敛了眼里的情绪,把炒好的菜往餐桌上端。
傅臣向着她望过来,她将菜放到餐桌上,双手举过头顶给傅臣比了个心。
傅臣笑着看着她,眼神里的宠溺和温柔无法遮掩。
他的笑,始终是岁月长河里最耀眼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