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史书上,对大康的这位开国皇帝过得极其节俭。
后宫内只有一位皇后,宫中伺候的宫人也不过一百多人,有一半是修缮各个宫殿的匠人。
还有一些是皇后身边的宫人,皇帝的身边不过八九人。
便是朝中一些大臣的家仆也比宫中要多。
不过因为皇帝节俭,朝中大臣无人敢逾矩,各个都效仿帝后,家中吃穿用度以及仆人都不敢超越帝后的标准。
尤其是有些大家族,几代人都住在一起,每一房妻妾儿女加起来都许多的人,需要的仆人更多,可是为了不逾矩,都在缩减用度和人手。
在一次宫廷夜宴中,还是皇后说了让大家不必效仿后宫,后宫之所以宫人少,不过是因为没有后妃,伺候皇帝和皇后两个人,足够了。
而大臣们各个贤妻美妾数个,人手少了哪儿伺候得过来。
再说了,伺候的人多了,也是给一些老百姓再就业。
虽然大家不知道再就业是什么意思,口中纷纷称赞着皇后,回家之后就忍痛遣散了家里的妾室。
心想,皇后这番话,定然是在敲打他们。
陛下都一夫一妻守着皇后一个人过,你们这些做臣子的竟然敢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简直大胆!
自此后,大臣们各个守着自己的老妻,那些奢望做妾的女孩子,眼见入豪门无望,也都嫁了平头百姓,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一时间,朝野上下,百姓异常的安乐和美,人人盛赞帝后乃古今之楷模。
而某个“楷模”,不过是因为懒得管理太多人,所以后宫人手才少之又少。
若非是宫中各处宫殿需要修葺看管,不然人更少。
正史上多记载帝后在位期间的一些政绩和国事,除了帝后恩爱之类的简短的语句,鲜少有其他记载。
不过坊间却口口相传着一件事。
在昭和六年的时候,此时的陛下已经三十五岁了,却仍旧膝下无子。
宫中只有皇后一人,皇后久无身孕,陛下膝下无子,朝中没有太子,将来陛下百年之后无人继承皇位,朝臣们私下没少议论此事。
一日,朝会上,朝臣齐齐上谏,要陛下开后宫,纳妃。
只见座上的九五之尊却是微微抬眼扫了群臣一眼,不以为意道:
“纳妃乃后宫之事,后宫之事乃朕的家事,就不劳爱卿操心了。”
其中一个御史台的官员头铁的站出来说道:
“陛下的事,便是全天下的事,这万里江山,若是没有继承人,则会人心浮动,难保太平,还望陛下三思,为了龙嗣也该广纳后宫,开枝散叶,这才是兴国之事。”
这御史台的官员说过之后,一个新来京中做官的四品官看陛下并未言语,见时机合适,便道:
“皇后娘娘是识大体之人,定然不会像一些市井妇人一般拈酸吃醋,无理取闹,妄加阻拦,也定然会知晓轻重,以江山社稷为重,为陛下广纳后妃,开枝散叶。”
他这话一出,知晓皇后性格的朝臣各个低下头。
心想,这人真是勇。
皇后娘娘什么性格,只怕他新来的,还不知晓。
竟然敢这么抖机灵将皇后娘娘的军,这话说的,好像皇后娘娘不同意,便是不识大体了。
自然了,他既然说了,今日便是劝陛下纳妃的,那些家里有适龄貌美女子的,此时都蠢蠢欲动。
“相信皇后娘娘为了江山稳固也定然会体谅陛下,若是将来后妃有了皇子,皇后娘娘是嫡母,无论谁继承帝位,太后都是皇后娘娘。”
崔彧在王座上,看着下面群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怎么往他后宫塞人,突然想到了某天晚上,某“楷模”抱怨打麻将凑不够人,宫女不敢真的赢她,玩的好生无趣。
崔彧突然响起她幼时,摄政王府中诸多姬妾,小丫头各种玩乐,麻将纸牌不落空,连他回去都无暇理睬。
崔彧突然怕她为了凑牌友,再弄宫里几个。
想到她幼时自己被冷落的场景,崔彧心中一沉,无论如何不能让别的野女人进宫!
崔彧向来沉稳如山,不显山不露水,看着此时朝臣情绪激昂,怕是今日非得把人塞进后宫才罢休。
崔彧只面不改色,淡然道:
“非皇后之责,是朕有隐疾。”
“......“
“......”
“......”
崔彧的话说完,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朕有隐疾......
有隐疾......
隐疾......
疾......
男人的隐疾能是什么?
这种疾病,便是在普通男人身上都会尽量隐瞒,不为外人知。
而陛下,竟然在这样的朝会上,面不改色的说了出来。
众朝臣一时无言,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如何接话。
这......怪不得皇后多年无孕,且陛下身边一直没有旁的女子,原来是这样。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他们英姿勃然的陛下,伟岸高挺,竟然有那方面的隐疾。
这会谁也不敢再提要广开后宫的话,陛下不行,纳再多的后妃也无用。
朝会上崔彧的这句话,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坊间,飞进了后宫。
口口相传中,刚才御花园桃树下挖来桃花酿的小七听此时已做管事嬷嬷的长喜在训斥宫人。
小七听了两句,好像是两个宫女不懂事,言语间议论陛下,被长喜听到了。
这种事情长喜自己就处理了,小七乐的清闲,拎着桃花酿便回了大殿中。
嘱咐小宫女将桃花酿送去御膳房,午膳便用这桃花酿做一道醉仙鸭和酒糟鱼,崔彧说了午膳要回来,让他尝尝这几坛埋了数年的酒。
崔彧果然很准时的来了,此时小七已经张罗好了一大桌子菜。
用过膳,平日里崔彧便回勤政殿批折子了,到了晚间才能回来。
今日却将外袍脱了下来,散了发,牵着她回内室了。
“累了,陪我歇会。”
小七只当朝中事物繁忙,便陪着他去了内室,轻揉慢捻给他揉着额头。
“过来。”
崔彧的大手有力的握住了小七的手腕,轻轻一扯间,便将她拥入怀中了。
“今日春色正好,待亲蚕礼结束后,我带你去西山住几日,那边的梅子熟了,摘些回来做梅子酒。”
小七自然乐意,笑着应了,乖乖的躺在他怀里。
说起梅子,小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前些日子,我小日子推迟,又喜吃酸食,便以为有孕了,原想着喊太医来,谁知道今早上癸水又来了,讨厌。”
崔彧听着小七说有孕的时候,神色恍然,环着她腰的手臂不自觉间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