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年下得一手好厨，顾北欢是知道的。

饭后，他们回城。

贺妈妈还是坐在菜园子里盯着那棵金桔树，贺斯年走的时候，顾北欢看到贺妈妈的手微微动弹了一下。

倒是绿柚，在他们上车前，忍不住问：

“贺先生，这位姑娘是你的...”

贺斯年凑耳过去，不知道在绿柚耳边说了什么，绿柚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里的那抹光，突然就黯淡了下来。

上车后，顾北欢问：

“你跟绿柚说了什么？好像是伤到人家了。”

贺斯年很惊讶：

“我以为你这种做大事的人，是不拘小节的，没想到你连这么细微的变化都能察觉到，看来，你对我的事情，很上心嘛。”

顾北欢白了他一眼：

“我答应了阿姨，要帮你改邪归正的，你以后真的不要再乱来了，我今天看到你跟绿柚在厨房里忙活，阿姨坐在院子里，多美好啊，要是还能再生一两个孩子，不就是完美人生了吗？”

贺斯年在幻想。

自己在厨房里忙活，顾北欢在菜园陪着妈妈，还有两个孩子在院子里追逐嬉戏。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完美人生。

他有些迟钝，回过神来后，也不再调戏顾北欢，而是突然煽情的握了握顾北欢的手，说：

“你不知道，迈出这一步，我需要下定多大的决心。”

顾北欢把手缩了回来：

“你呀，先从这毛手毛脚的小事开始改变吧。”

她不懂。

贺斯年说的，不是修身养性。

而是他下定了决心，他不想再错过自己最爱的女人了。

这么多年来，母亲的车祸，一直是他内心的魔障。

带着顾北欢来见母亲，算是他走出樊笼的第一步。

其实早该走出来了，那些大道理他都懂的。

他甚至在想，如果顾北欢问起，他一定会把这些年来他所承受的苦难全部和盘托出，包括他的真心话。

可顾北欢没有过问。

不但没有过问贺妈妈车祸的事情，就连她为什么会执着的守着那棵金桔树，她都没有问起。

一路上，贺斯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下了高速，回了城。

心境就变了。

贺斯年又变回了那个花心大少，知道顾北欢忙，他很识趣的在进城之后随手指了个地方说：

“虽然我答应你要改邪归正修身养性，但今天好歹是我的生日，我总要宠幸一下我那后宫三千佳丽吧？”

顾北欢吐槽他：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贺斯年晃手：

“不不不，狗狗不背这个锅，现在好多的宠物狗都有洁癖。”

顾北欢怼他：

“那你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贺斯年无所谓的耸耸肩：

“明天，宝贝儿，我答应你，从明天开始，我削减后宫，我修身养性。”

这声宝贝儿惹到顾北欢了，她丢给他两个字：

“不见。”

然后扬长而去。

看到顾北欢的车消失在路口，贺斯年随手拦了辆车，坐在车里，他有那么片刻的迷茫，在司机问他去哪儿的时候，愣了好几秒他都没回答上来。

最后还是去了清吧。

顾北欢一回城，直奔公司。

办公室里，余涵焦急的等着她，一见到她，立即把四份客户名单摆在了她面前：

“唐晚柠真的有副好身体，只可惜生错了时代，她要是生在古代，绝对是稳坐青楼的第一把交椅。”

顾北欢脑瓜子疼：

“她又睡了四个？”

这才多久！

余涵没好气的说：

“她还跨城，你说她牛不牛。”

看到办公桌上的资料，顾北欢哭笑不得：

“雁城沦陷了？”

余涵点头：

“两个，并且是无法挽回的那种。”

一个姓杨，一个姓王，一个丧偶，一个离异。

陆九渊教的那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恐怕不管用。

得知顾北欢来了办公室，今天的早会没开，所以蔡浩和林筱筱等人都火速来到了办公室。

雁城刚划给蔡浩不久，之前的销售经理怀了身孕离职了。

蔡浩一见到顾北欢，急忙求救：

“老大，虽然我今年的业绩能够达成，但丢了这两个客户，明年的业绩怕是够呛。”

况且，唐晚柠绝不会就此收手的。

所以林筱筱也帮蔡浩说话：

“老大，现在恐怕只有你出手，才能把这两个客户给抢回来了。”

顾北欢看完了资料，摇摇头：

“这两个客户不要也罢了。”

不要了？

林筱筱急了：

“那这口气，就不出了？”

顾北欢会心一笑：“唐晚柠背后，怕是有高手支招了，你们仔细看看这四个客户。”

他们早就看过了，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顾北欢淡定自若的看着大家：

“她变聪明了，知道什么叫有效客户，什么叫做无用功。”

林筱筱不明白，问道：

“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北欢看着她：

“你去跟严总吃过饭了？合同拿到手了吗？”

林筱筱点头：

“一切顺利，严总和他老婆都对我很客气。”

顾北欢点头：

“这就是唐晚柠做的无用功，像严帆这样的客户，她抢不走，但雁城这两个，我们也没有必要抢回来，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是可耻的。”

蔡浩挨着顾北欢落座：

“老大，那你下一步的指令是？”

顾北欢看了看蔡浩那双脚：

“你这鞋子，不便宜吧？穿这么好的鞋不去多走一走路，实在是可惜了，下门店去吧，一家一家跑，然后筛选出优质客户交到我手里，我帮你把关。”

蔡浩挠挠头，被林筱筱推了一把：

“你个呆子，还不快感谢老大。”

蔡浩不懂，林筱筱斗志昂扬的说：

“得不到的，那就毁掉吧，老大是想干掉他们。”

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林筱筱觉得热血沸腾：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遇到挫折，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但我们有老大在，总感觉挫折就是新一轮的商机，老大总是能带领我们绝境逢生。”

这评价很高。

顾北欢站起身来，指了指林城的那两个客户说：

“这两个也放弃。”

一下子损失四个客户。

林筱筱等人惊呆了：

“老大，很快就年底了。”

这些消息一旦传回总部，会被人质疑她的能力的。

但顾北欢却坚持放弃，对余涵说：

“把我们的客户分布图拿来。”

林筱筱问：

“拿这个做什么？”

顾北欢目光如炬，她低估唐晚柠的睡功了，接下来，她要全力反击。

在看完分布图和客户的大致资料后，顾北欢当即决定：

“余涵去盯着叶绯，你们各就其位。”

林筱筱又问：

“老大，你呢？”

顾北欢笑答：

“我这新婚燕尔的，不得回家睡我相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