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欢收敛了笑容,趁着等红灯的时间,看着他说:
“如果叶绯主动投诚,我赌赢了的话,你以后别玩了,去认识一个对生活充满热爱的女孩,活力四射的去谈一段有结果的爱情,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做了这么多年朋友,顾北欢从来不插手他的私生活。
不评价好坏,不给予意见,也不发表任何看法。
今天是她第一次跟贺斯年说这样的话。
在贺斯年眼里,这个女人以前除了对蒋南汌有情有义外,对身边的朋友都十分的淡漠,就连关棠的感情归属,她都从不会多嘴半句。
这样的顾北欢,理智到令人害怕。
关棠也是个理智的人,但她是理智的对待任何事情,包括自己的工作。
今天的顾北欢,似乎突然有了人情味。
是那种真心把他当成一辈子好朋友搀扶到终点的人情味。
话题其实有些沉重,贺斯年感叹:
“霸姐,你这是要断我后宫佳丽三千,只许我取一瓢饮啊,可我又上哪里去找你说的这种女孩呢?能不能有个参考,比如你这样的,对待工作永远充满激情。”
顾北欢噗嗤一声笑了:
“你找个我这样的,是想让自己当和尚么?别找我这样的,在我心里,事业永远是第一位的,你要找个可爱的女孩子,热爱生活,热爱你。”
贺斯年笑问:
“所以你不爱我?”
顾北欢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当然不爱你了,像你这样的人,要不是有点才华,你都不够资格成为我的朋友,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花心滥情的男人,虽说专一的男人世间罕有,但你至少得有心吧,我感觉你对自己身边的那些女人,都不上心。”
贺斯年完美总结:
“我懂了,你是觉得我没有心。”
顾北欢突然叹了口气:
“也或许是你的心早就给了别人。”
一个人,一颗心,一旦给了别人不收回来的话,那他的心里就永远装不下第二个人。
这话一出口,顾北欢震惊了:
“贺斯年,你大爷的该不会真像我说的那样,在你玩世不恭的伪装后面,藏着一颗被人伤透了的心吧?”
贺斯年反问:
“你作为我的红颜知己,你希望我是哪一种情况?”
这话就是个坑。
顾北欢声明:
“我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我们只是朋友而已,算了,作为朋友,我没有任何立场劝你以何种面目去对待感情。”
况且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当个花花公子,至少不伤心。
可若是求而不得,被伤透了的心又何以爱人?
索性拒绝回答。
赌注作废。
但贺斯年却应承了:
“好,我跟你赌,那如果你输了呢?”
顾北欢哈哈大笑:
“输了就代表着我要与叶绯这么强劲的对手为敌,到那时,我哪里还有闲工夫跟你打赌,所以,我只能赢,不能输。”
贺斯年叹息:
“你赖皮。”
堂堂华南大区总监,当然不可能做这种赖皮的事。
顾北欢想了想:
“输了的话,请你吃御厨大餐。”
贺斯年摇头:
“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你觉得我是缺那一顿饭的人么?这样吧,如果你输了,在我没有结婚生子之前,我每年的生日,你都要陪我一起过。”
这个要求,似乎也不过分。
更何况他都一把年纪了,真爱说不定下一秒就能出现。
所以顾北欢很干脆利落的点点头:
“行,我跟你赌了。”
这就答应了?
贺斯年觉得很诧异: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顾北欢笑了:“我只答应陪你一起过,但没说是我一个人陪你过,还是我找一群人陪你一起过。”
被她钻了空子。
贺斯年认栽。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知道,顾北欢答应的事情是绝不会反悔的。
只要有她在,身边围了多少人都没关系。
有她足矣。
贺斯年的目光逐渐深情,只不过顾北欢一门心思开车,并没有在意这炙热的眼神。
在她的认知里,贺斯年真要对她有心思的话,不会等到现在结了婚才下手的。
所以她对贺斯年还是很放心的。
这一路,她也没发现后面一直跟着一辆货拉拉。
货拉拉里,就坐着一副打工人装扮的陆九渊和江河。
江河开了很多年的车了,还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坐别人的车居然会晕。
他胃里排江倒海的,浑身无力的问:
“老大,我们到底要跟他们去哪儿?”
这不废话吗?
自然是他们去哪儿,就跟哪儿。
相比起他们俩的受苦受难,顾北欢和贺斯年的相处要轻松愉快得多。
谈起叶绯时,贺斯年追问:
“说说吧,你是怎么看出来叶绯会主动向你投诚的?”
顾北欢只简单说了一句:
“先别说她的身世注定了她容不下唐晚柠这样的人,就算没有这样的身世,以她洒脱不羁的性格,也不屑于跟唐晚柠这样的人为伍的,报恩有很多种方式,她只选择了其中一种,眼下这一种已经跟她自身的价值观相悖,也是时候该有个人提醒她,换种方式报恩了。”
贺斯年伸出大拇指:
“道路千万条,你老人家偏偏选择了最难的那一条,就冲这一点,我敬佩你!”
顾北欢毫不谦虚的说:
“你以后敬佩我的地方还多着呢,我就收下你这个小迷弟了。”
贺斯年翻白眼:
“拜托,我比你大。”
顾北欢嘿嘿一笑:
“你不是霸姐霸姐的叫的挺欢的么?”
贺斯年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调皮的一面,可想而知,跟在后面的那个男人,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贺斯年坐在副驾驶,余光瞟向反光镜,看见后面的货拉拉速度慢了下来,贺斯年还为他们捏了把汗,生怕他们追不上。
下了高速,货拉拉也追了上来。
从高速路口到疗养院,就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了。
拐进小路后,顾北欢看到了疗养院大门,贺斯年却说:
“从右边小路进去。”
离疗养院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小屋子。
车子在门前停下,一个年轻的护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上前迎道:
“贺先生,你来了。”
贺斯年颔首点头,然后问道:
“她呢?”
她?
护士看向一旁的菜园子,顾北欢也顺着护士的目光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