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贺老夫人的声音缓缓道来,那天的故事重新还原在了秦筝的面前。
原来,那天谈业务的本该是贺耀宇,针对的人也应该是贺耀宇。
但是早上出门前被贺云洲截胡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贺云洲并没有将原因告诉贺耀宇。
更何况,贺云洲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性格。
没曾想这引得本就不忿的贺耀宇气急攻心,以为贺云洲故意为之。
贺耀宇故意在贺云洲出行的途上动了手脚,本着想给贺云洲一个教训。
没成想——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贺云洲真的出事了。
秦筝听的怔住,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她还奇怪像是贺云洲那种人,会不知道自己可能涉险,让自己沦落成为那样子么。
贺云洲肯定会对外人设防,可是他没有对家人设防。
“筝儿?”
贺老夫人的声音唤回了秦筝的心神,秦筝啊了一声慌忙回过神来。
她正要说话,嘴里却先尝到了一点咸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竟是一片冰凉。
不知什么时候,听到贺老夫人的话,秦筝已经怔怔然的落下泪。
“别哭,筝儿,云洲不是现在好好的吗?”贺老夫人怜爱的拉过秦筝。
秦筝一愣,顺着贺老夫人轻柔到不能再轻的力道,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
贺老夫人擦掉秦筝脸上的泪水,“别哭,要是给云洲知道了他要生我的气。”
“奶奶。”秦筝开口,却发现声音都微微发颤。
这个原因只有秦筝知道,贺老夫人看起来应该不知道贺云洲失踪后重伤到什么程度。
原来白玉般光洁无暇的身上,全是交错纵横的伤口,好几处伤口深可见骨。
捡到贺云洲的时候,部分的伤口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已经开始溃烂发炎,多疼啊。
当时捡回来,别说是脸被毁了大半边,浑身上下都是血,简直是个血人。
这不是自然祸事造成的,更像是被人为后,觉得重伤必死丢弃在河边的。
直至今天,上次秦筝无意中撞入浴室时,她都还能见到那些可怖的伤口,怕是难以消除。
可是这些事情不能说,她怕贺老夫人承受不住。
她只是悄悄的握紧了贺老夫人的手,微微闭上了眼,享受片刻的宁静。
……
“小、小少爷,我不会告诉老夫人的。”刘妈颤颤悠悠的开口。
贺耀宇眼神恍惚,又猛地回过神来,“最好是。”
刘妈刚出门就被贺耀宇抓了个正着,狠狠的捂住嘴巴堵在一遍。
直到听完贺老夫人跟秦筝说的一切,贺耀宇才放开刘妈,示意她去收拾下被放倒的人。
刚才被贺老夫人赶走后,贺耀宇没有走远,趁着医护交班,放倒了外边儿的医护。
顺势,捂嘴了刚从病房出来的刘妈,悄悄的听完了一切。
刘妈有些担心的问,“小、小少爷?你、你还好吗?”
贺耀宇的表情变化刘妈全部看在眼里,看起来贺耀宇对事情的一切也是毫不知情。
听的过程,贺耀宇的心情几乎都从震惊、不可置信到伤心、愧疚。
然而,覆水难收,贺云洲已经变成这样了。
贺耀宇有些恍惚,眼神游移,整个人都变得不自然。
他的恨,好像在一瞬间变得毫无意义,而且可笑。
“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知道吗?”贺耀宇转身要走,又不忘警告刘妈。
刘妈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小少爷。”
得到了答复后,贺耀宇神志恍惚的离开了贺老夫人的病房前。
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贺云洲那天是故意截胡,不想他做出成绩被取代,怕身份曝光一无所有。
但事实上与贺耀宇想的完全不一样,甚至颠覆了认知。
有人告诉他,贺云洲想取代他的地位。
有人告诉他,贺云洲的身份,与他并无血缘关系。
有人告诉他,贺云洲与贺家是农夫与蛇。
一直以来的错误认知,这都是被谁灌输的?
贺玄之。
这三字逐渐在贺耀宇脑海里清晰,他眼神一变迈步朝着某间休憩病房跨步而去。
“砰!”
贺耀宇这暴脾气,直接一脚踹开了病房的门。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贺耀宇这才看清原来房里不止是贺玄之一人,还有许父。
许父瞥了一眼贺耀宇,眼神阴森,见他来就走。
伤害了许清陵的人,许父跟贺耀宇势不两立。
“哼。”
许父站了起来要走,被贺玄之安抚了下来。
“耀宇,你这是干什么?”贺玄之忙站起来。
末了。
贺玄之又不忘跟许父,许家家主道歉,“对不起伯父,耀宇不懂事。”
说着,贺玄之上前要拉贺耀宇。
结果被贺耀宇狠狠的甩开了,他低声质问贺玄之,“你跟他商谈什么?”
“还不是都是为了你?你这责怪的口吻哪里学来的。”贺玄之皱了皱眉,心痛道。
贺耀宇突然噗嗤笑出声,“为了我?我可没有做什么。”
“你没有?你把还对人家女儿家暴。”贺玄之语气带上了严厉。
贺耀宇猛地看向许父,一字一句道,“我沾花惹草我承认,但我不打女人。”
“你意思是我宝贝儿诬陷你?”许父气的抄起桌面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来。
贺耀宇轻松躲过去,“是。”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她就是条可怜虫,想要我大哥跟我嫂子决裂使出来的诡计。”
“你放屁你——”
贺玄之见不得他们再吵,再吵怕是跟许家家主商量好的事情都得给贺耀宇搞砸。
他将贺耀宇拉出了门外,将门关上。
“你好好端端的发什么疯?”贺玄之冷下脸来。
贺耀宇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好叔叔,问道,“玄叔,大哥出事是不是你动的手?”
大哥?
贺玄之敏锐的察觉到了贺耀宇亲昵的称呼,这跟以前不一样。
“你说什么傻话,不对,你这是在质疑我?”
“你是我大哥的独子,我怎么会骗你?我就是怕贺家落在外人手里才提点的你。”
说着,贺玄之很是痛心的摇头。
贺耀宇第一次没有像是从前那般信任贺玄之,只是皱着眉。
“耀宇,我们有血缘关系,我们才是一家的。”贺玄之有些不安,上前抓住他肩膀。
贺耀宇沉默着,最终只是掰开了贺玄之的手。
贺耀宇抬眸,眼神很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贺玄之说的这么轻飘飘。
“那次针对的是我,贺云洲为了救我,他差点死了。”
贺玄之抓到了重点,声音变得低沉可怖,“你听谁说的这些胡话?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