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要过去许小姐那吗?”凌远低声询问。
贺云洲刚要开口,视线越过了凌远,直直地看向他的身后。
凌远似有察觉,微微侧过身往后看。
“夫、夫人。”凌远向走来的人问好。
秦筝微一点头,贺云洲的手机又再度响了起来。
秦筝顺着视线看过去,一下就看到了来电人,视线则跟贺云洲对上。
又是许清陵的父亲——
秦筝的声音有些赌气的意味,“不接吗?”
“无非是让我过去。”贺云洲按掉了屏幕,淡淡道。
秦筝撇了撇嘴,又道,“凭什么要你过去,你是我的老公。”
她想来懂事听话,很少这样闹性子的时候。
“我……”贺云洲薄唇微启,想要解释。
凌远看的不敢说话,这是什么修罗场。
但没曾想话锋一转,秦筝走了过来挤走了凌远的位置,握住了贺云洲轮椅的推手。
贺云洲也微微一惊,往后看去,秦筝则微微俯身。
“我们一起去。”
贺云洲一怔,又隐了唇角的笑意,“好。”
这小家伙,醋味大的都刺鼻了。
凌远见状侧过身,为秦筝让开一条道。
秦筝推着贺云洲走上亮敞的廊道,不少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好奇的看向他们。
凌远则在暗处没跟上,看到那些人惊诧的目光,心下明白了七八分。
看来贺云洲隐婚一事是要瞒不住了!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角落后,议论仍不休。
“真的是贺三的女人吗?”
“就是说啊,这个时候做贺三爷的女人,图什么?”
“难道图贺三刚被赶出贺家,还是说图他不能站起来——”
“嘘嘘嘘!说什么呢你!”
凌远本来要走了,听了脚步一顿,倒也没生气只是不甚在意一笑。
……
“叩叩叩!”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
许清陵眼前一亮,看向许家家主,也就是她的父亲。
“是云洲来了,我去开门!”许清陵惊喜的翻身下床过去开门。
见到许清陵如此高兴,许父也就心安了。
果然许清陵不能没有贺云洲,许父心里暗暗想道。
却不料,一打开门,许父就看到了秦筝的身影。
许清陵也僵住了,看到了秦筝,“你……”
“老公他不方便活动,我推他过来,怎么了?”秦筝佯作无辜的问道。
许清陵眼底掠过一抹狠厉,但又很快的消失了。
她强撑起笑容,侧过身让路,柔柔弱弱的说道,“没什么,请进。”
虽然许清陵是没说什么,但是许父可见不得这一幕。
让贺云洲过来,可不是让贺云洲过来刺激许清陵的,贺云洲居然还带着秦筝!
这像是什么话?
但许父却忘了,谁才是贺云洲真正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这是——”许父气上头,站起来要发作。
许清陵连忙低声求饶道,“爸爸,云洲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你看看清陵,你内心过得去吗贺云洲!”许父怒喝道。
许父可见不得自己万千宠爱的女儿受到一点委屈,更别提贺云洲这是当面打他的脸。
他直勾勾的盯着秦筝,像是要把秦筝的样子刻进灵魂里,不死不休。
许父牢牢记住了,谁害了他的宝贝女儿!
贺云洲微一凝神,则过脸又把手覆在秦筝手上,“你先出去等我。”
秦筝紧了紧轮椅推手,咬了咬唇不愿意松手示弱。
贺云洲却还是重复了一遍,“听话。”
“好。”秦筝赌气的一撒手,转身就走。
贺云洲感受到了秦筝的不安伤心,忍了忍,到底暂时没有追上去。
见到这一幕,许清陵心底暗喜。
窃喜的看了一眼许父,许清陵又连忙追了几步出去,好像很担心秦筝。
她追出去,确定秦筝走了,冷笑一声。
跟她抢男人?
许清陵满意的笑了笑,敛了脸上的喜色,遗憾的回到房间。
“云洲,你不去追秦小姐吗?”许清陵很是担心的问道。
贺云洲摇摇头,又道,“我有的是时间陪她,不急。”
“你说什么?”许父暴起,险些就要对贺云洲动手。
现在贺云洲坐在轮椅上,要教训贺云洲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许清陵却挡在了贺云洲的轮椅前,牢牢的护住。
许清陵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爸,你不要这样!”
换做以前,贺云洲可能会心动。
可是现在许清陵挡在贺云洲的面前,贺云洲却只想起了另外一个坚强的背影。
她跟她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贺云洲,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你有今天?”
“现在你敢这样忤逆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许父不能动手,则隔着许清陵对贺云洲怒声斥责。
贺云洲垂眸,扯了扯唇角,“义父,您觉得怎么才算是偿还了您的恩情?”
贺云洲的一个‘您’不像是恭敬,倒像是一句嘲讽。
这一句话把许父一时堵住,他还未来得及开口。
四大家族,全靠贺氏一手提携,家族许家为首,三大豪门以贺氏为首。
没有贺云洲的谋划,就没有许家的今天。
贺云洲抬眸,眸光冰冷,字句也已经不带一丝情谊。
“如果不是我,您许家能列入四大家族?”
“如果不是我,就凭您积累的仇人,您能安享晚年到今天?”
“如果不是我,关于孩子一事,您的女儿早就身败名裂,你还要什么?”
一字一句,逼得许父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瞪大了眼睛,你了半天,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我、你——你都记着,好啊原来你都记着!”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你是不懂吗?”
“您不也记着吗?”贺云洲反问,语气冷漠。
末了。
贺云洲又面无表情的补充道,“记住,不准动她。”
许父咬了咬牙,却不敢出声说不。
他们都心知肚明,贺云洲嘴里的‘她’是谁。
“否则就算我现在一无所有,您也不会好过的。”贺云洲手落在轮椅上,就要走。
他们有今天离不开贺云洲。
现在贺云洲被赶出贺氏,他们的地位也一天天下降。
正巴不得要主动将贺云洲送回去贺氏,这样他们才能捞到好处。
而且经历了这一切,现在许清陵是非贺云洲不可了!
许清陵一下子后怕起来,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真的把贺云洲逼得太紧了。
更是低估了秦筝在贺云洲心里的分量,要是贺云洲真的不念旧情——
他们很可能会一无所有,这下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