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视线随之落在秦筝的身上,抬起手微一动。
秦筝跟他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一举一动秦筝都无比清楚。
故而男人一个动作,秦筝马上就会意,将即将出手的锋芒悄无声息的藏了起来。
她捧起厚重的婚纱跌跌撞撞来到男人身旁。
“哑巴!”
听到秦筝这么胆大的话语,轮椅旁侧的青年人适时地纠正。
“少夫人,这位是您的丈夫,贺家三爷,贺云洲。”
就在秦筝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轮椅旁侧的一位年轻的青年人温声提醒。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却如平地一声惊雷。
但是秦筝还处于错愕中没能回过神来,她养了几个月的男人居然是云城的权贵。
不仅如此,这个人还即将是自己的丈夫。
“穿上。”贺云洲声线清冷漠然,听上去疏远又高冷。
秦筝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看向贺云洲。
却见贺云洲拿起了盖在膝上的外套,直接兜头盖脸地套在了秦筝的身上。
她接过抱住,那外套还带着男人身上独有的冷香与温暖。
不经意间,秦筝反应过来他们的关系,悄悄的红了红脸,赶紧将外套盖上。
“三、三爷?”
这回轮到蒋玉梅害怕了,她整个人僵住,不敢相信地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云城三大豪门,以最为神秘的贺家为首。
而贺家人行事诡秘,鲜少本家的人员会在外抛头露面,故而蒋玉梅没有见过。
但外界都说着贺家三爷是个——
眼前的反差使得蒋玉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让蒋玉梅害怕的是刚才所作所为。
贺云洲双手交叠在身前,矜贵如那玄天孤月,“秦夫人?”
被点到名,蒋玉梅慌乱起来。
“三爷您听我解释,刚才是因为秦筝她为人太没规矩,我才惩罚她的!”
“不然指不定嫁到贺家又给您丢脸……”
秦筝抿了抿唇,像是在迟疑,眼神飘忽。
反正没有人会相信她,也没有人站在她这边,连解释都变得不必要了。
“秦筝既是我贺家的人,轮得到你教训?”贺云洲双眼如万年寒冰,直慑人心。
秦筝一怔,没想到贺云洲会为她说话,好看的眼睛瞪得溜圆。
这么久以来,贺云洲是第一个为她说话,站在她身边的人。
“三、三爷,是我没考虑周到,我——”
这句话将蒋玉梅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无措地拧着自己的手,尴尬不已。
其他下人亦大气都不敢喘,整个氛围都被男人的气场压的格外低沉,安静肃穆。
这时。
门外传来异样的声响,蒋玉梅往门外一看,瞬间喜出望外。
是秦鹤回来了!
“老公。”蒋玉梅赶紧走到秦鹤身边,低声喊道。
秦鹤刚回来看到这架势是一愣,又看到衣衫不整的秦筝,再看看贺云洲。
他心底顿时一个咯噔,直觉的事情要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秦鹤佯作发怒,把蒋玉梅拉到跟前。
蒋玉梅知道是秦鹤在跟自己台阶下,马上添油加醋事不关己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自始至终,秦筝一句话没有说,只柔柔弱弱的扶着手臂,显得脆弱而易碎。
“哎,是我夫人顾着婉柔安危,一时心急才会这样。”秦鹤听完了来求情。
贺云洲微微眯起那双狭长好看的眼眸,沉声道,“那秦筝不是你们的女儿?”
“这——”秦鹤一时语塞。
秦筝微微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她眼眶一阵阵的发酸。
她不敢哭,也不能哭,因为没有人会可怜自己,除了眼前这个人。
贺云洲像是能感受到身边秦筝的感受,薄唇轻启。
“秦夫人做的不对,难当大任,那就请秦家主再找一个合适的夫人吧。”
秦筝这下有了反应,抬起了头,同样看到了大惊失色的蒋玉梅。
这句话,分明是让秦鹤跟蒋玉梅离婚!
“秦家主要是做不到,贺家即刻起切断一切与秦家的商业往来。”
蒋玉梅脸上血色褪尽,“什、什么?”
说罢了,贺云洲甚至没等秦鹤的反应,身边的人便推着贺云洲的轮椅转身离去。
顺势身边的人也替秦筝捧起身后厚重的婚纱要离开,没给秦筝犹豫的机会。
直到将秦家完全抛在,坐上了回贺家别苑的车,秦筝仍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她整个人安静乖巧的坐在男人身旁,眼眸低垂,微微咬住下唇。
车内气氛静谧,只有悠扬低调的大提琴纯音乐声。
“怎么不说话了。”贺云洲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问道。
刚才还当着他手下人的面,一遍遍的喊他哑巴。
秦筝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好像怕亵渎了男人,“没、没有。”
“不喊哑巴了?”
这个女人,明明在那狭小破败的出租屋里很能说,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现在好像不会说话了一样,娇娇弱弱的,贺云洲心底心生一丝戏谑之意。
贺云洲突然倾身向前,靠的近了几分,足以让他能近距离地欣赏到秦筝的无措。
男人因离得近,那天神般的面容骤然放大了几倍。
霎时间,秦筝只觉得四周的一切都远离自己而去,只剩下自己慌乱的心跳。
她藏在婚纱旁侧的手,无声地握紧了匕首。
“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干什么?”秦筝脸色微红,抬起手抵住了男人。
男人依然不愠不火,用那轻描淡写的语气道,“还能更近,别忘了你是谁。”
你是谁。
男人突然点醒了秦筝的身份,她迟迟地反应过来男人话中之意。
她可是贺云洲名义上的妻子,那么男人所说的更近……
秦筝只觉得血气上涌,良好的教养让她只能软绵绵的骂人,无甚威胁之力。
“你怎么还耍流氓!”
贺云洲漫不经心地冷笑,用那格外低沉沙哑的嗓音反问,“你不流氓?”
“我、我……”秦筝咽了口唾沫,心虚的松开了藏起的匕首。
她知道自己干过什么,完全没有底气,想到自己做过的一阵后怕。
白给她揩油了几个月当小白鼠的家伙,居然是三大豪门之首的贺家,贺三爷。
“我是不知道您是三爷,要是知道我哪儿敢?”秦筝顺着他说。
当初秦筝把他捡回来,他受重伤动弹不得。
是秦筝恬不知耻,几乎将贺云洲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还告诉他是检查身体。
不仅如此,贺云洲那几个月没少听这个女人在耳边花痴,絮絮叨叨个不停。
有生以来,敢这么对贺云洲的,她秦筝是第一个人。
现在这种状况轮到秦筝,她倒是还学会了恶人先告状了,不仅如此——
秦筝还装成了脆弱的小娇花!
“三爷,到了。”
听到青年人的声音,秦筝以为得到了解放,刚要提起厚重的婚纱出去。
身边却有一股蛮力猛地一扯,猝不及防下秦筝整个人都撞入男人坚实的怀里。
她愣了一瞬,宛若是贺云洲不舍的拥抱,二人从外人看来宛若一对真正的爱侣。
其实是男人便凑近她耳边,近乎命令的口吻,冷漠而疏远。
“乖巧点,我奶奶可不喜欢野的。”
说罢了,贺云洲恢复如常,仿若无事发生地被贴身特助搀扶着离开了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