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夫人平静的看着新进门的秦筝,想从秦筝眼里看出一点心虚或是别的。
但是,秦筝平静而坦然,没有被揭穿的慌乱。
“在我跟云洲成婚那日,秦婉柔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她肚子里怀着孩子,看状况应该是保不住了,现在应在医院调养。”
房内低头的仆人没想到,这新女主人居然那么大胆。
在贺老夫人面前,敢这么说话!
“你说,应该是保不住了。”
”你怎么这么笃定?因为是你推的?”
贺老夫人问话尖锐锋利,因为贺老夫人绝不容忍一个恶毒的人在贺家。
秦筝微一抿唇,无畏无惧地看着贺老夫人,“只是因为我是会医。”
秦婉柔有意从高处滚落,大出血送医不及时,接二连三肯定流产。
不是秦筝精于算计,是秦婉柔已经算好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上前救治?”贺老夫人追问道。
秦筝攥紧的手,沉默了下来。
贺老夫人还以为秦筝是无话可说,正要发怒,又听秦筝涩然开口。
“如果当时爸妈能像是老夫人这般信任我,给我机会就好了。”
说着,秦筝那双眼水光一闪,眼眶通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这可把贺老夫人心疼到了,一时间明白了秦筝的言下之意。
“我本来想去帮忙的,但是他们觉得是我故意的,甚至不让我靠近。”
“爸妈都还不如老夫人信我疼我……”
贺老夫人在秦筝几番说辞下,怒意全无,心下只剩下了对秦筝的怜惜。
“哎,没想到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贺老夫人心疼不已。
果然!
果然贺老夫人不吃硬的那套,听贺云洲的,老夫人更喜欢乖巧听话的。
秦筝心底松了口气,看起来她演技还不算太差。
“好孩子,快来。”贺老夫人站起来想要拉过秦筝。
却不料一起来,贺老夫人这膝盖是一酸软,刺骨的疼了一下,险些要跌在地上。
幸亏是秦筝眼疾手快,慌忙上前把贺老夫人抓稳了,搀扶住。
看到贺老夫人这样辛苦的样子,秦筝的职业病犯了,她下意识的唠叨。
“老夫人您这腿脚大概是早年落下的病根,近来天气阴冷该多注意的。”
贺老夫人一愣,又有些欣喜,“你怎么知道的?”
秦筝本不想多说,看到贺老夫人殷切的目光,秦筝只好如实一一道来。
“看您的步态瞧出来的,不像是痛风那些病症,倒像是老毛病了。”
“痛风的话,大概腿部会疼痛发涨,关节肿大,而且不会突发性疼痛。”
这番话说下来,贺老夫人是又惊又喜,没想到秦筝竟有这样本事。
而且更证实了秦筝老实,刚才说的话没有作假,秦筝真的会医。
“贺老夫……”看着贺老夫人揉着膝盖,秦筝刚要开口。
却被推门声打断了,秦筝抬起头,四目相对间好像有火花擦出。
许清陵温柔得体的对她笑了笑,眼中是柔光似水,却始终是含着轻蔑的。
乡野丫头罢了!
“秦小姐,你好。”
“你好。”
许清陵一来,就是又沏茶倒水,自然而然地蹲在贺老夫人身边招呼。
对秦筝不自觉的漠视冷落,分明是想彰显许清陵跟贺老夫人亲昵的关系。
秦筝心下冷笑,脸上却依然柔柔的,“贺老夫人,那我先回去了。”
“还叫贺老夫人呐?”贺老夫人却突然说道。
秦筝一愣,不仅是秦筝,连身边伺候的许清陵都是顿住。
贺老夫人含笑道,“你都是云洲的妻子了,还叫什么贺老夫人,该改口啦。”
云洲的妻子。
这称呼仿若刺激到了许清陵,倒水的手又是一抖,将滚烫的热水淋在了手上。
她疼的轻呼出声,惹来贺老夫人不满的一瞥。
“还不快叫奶奶?”贺老夫人又催促道。
身为大小姐又替妹代嫁,本家又受欺辱,性子还这样乖巧,真真惹人疼。
想着,贺老夫人就慈爱的盯着秦筝。
秦筝从善如流,温声道,“奶奶。”
这一声叫的轻快,听的许清陵沏茶的动作顿住,恨意骤然袭来,却生生忍了。
“诶,好孩子,回去吧,云洲肯定等着你呐。”
秦筝冲贺老夫人示意,脚步抹油似的飞快的离开了贺老夫人的卧房。
而房内的贺老夫人却很是不快,看着许清陵,眼神也不那么和善。
“清陵,那孩子是没有坏心的,你险些害我误会了人家。”贺老夫人冷声道。
原来,这份报告,这件事,其实都是许清陵调出来给贺老夫人的。
许清陵低下了头,看起来内疚不已,“都怪我了奶奶,不该听风就是雨。”
想许清陵出身名门望族,又是大家闺秀,想是不会故意的。
“哎,这就不说了,我想你也是没有坏心的吧。”
“不过清陵,你该收收心了!想想自己的身份!”
一听这,许清陵被戳到了痛处,猛地抬起头。
贺老夫人直直的看着她,恨铁不成钢道,“别忘了,当初你是要退婚改嫁的。”
要不是因为许清陵,贺老夫人也不会跟贺云洲关系闹的如此僵。
现在,许清陵看起来竟后悔了?
“不是的奶奶,我——”
“秦筝才是云洲的妻子,以后云洲如何再也与你无关了。”
贺老夫人的话如同下了死令,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了。
这话让许清陵脸上血色褪尽,心中已是掀起惊涛,险些想将小木桌掀翻。
她掩饰了眼中的恨意与不甘,看起来脸色青白。
内心如此,许清陵表面当然上还是顺从的。
“知道了,奶奶。”
……
刚走出房门的秦筝迫不及待的想跟贺云洲分享开心,她一个人也是很棒的嘛。
起初还怕下人看到怪状,后来就越走越快,快要原地起飞。
“难道不等我这么没义气就睡了?”秦筝小心地推开他们的卧室门。
推开门,秦筝发现贺云洲不在房间,偌大的卧室空荡荡的没有人在的模样。
她再环顾了一圈,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
在洗澡吗?
“砰!”
屋内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掉落的声音,吓了秦筝一跳,她马上冲过去。
秦筝害怕他出事,“哑巴,哑巴你别吓我啊。”
之前同居的时候贺云洲情绪经常反复,做出很多极端的事情,后来才好转的。
现在这又来,秦筝还以为是贺云洲又犯病了,急急拧开门。
却不料,这门居然没有锁啊,一推就开?!
跌跌撞撞冲进去,秦筝整个人愣住,入目便是轮椅上男人遮掩了一半的身体。
“出去!”贺云洲脸色一变,猛地盖住了下半身。
秦筝僵硬的保持着推门的动作,想起今天自己才犯错,不能再错了。
“三、三爷,你这不怪我啊,你不准骂我,不许责备我啊。”
她立刻为自己找理由,说的是义正言辞。
“明明是你洗澡不关门,还凶什么凶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故意。”
秦筝看着男人落在自己身上森冷的审视,硬着头皮继续说
“三爷怎么不说你这么做——你分明就是故意在勾引我!”
反正,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