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脑子听从,还点了点头,奈何眼神却被眼前这男人的卓越气质镇压,双腿不听使唤地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男人走进来。
“辛苦了,劳烦快一点,我太太顶不住饿。”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谦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很难不让人心生喜爱。
保姆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儿子,此时此刻早已把对伊繁的同情都抛诸脑后,只笑眯眯地对男人点头:“我这就去让他们做快一点,先生,你请先坐下。”
男人微微点头,随后在伊繁身边坐下,也许是身高腿长衬托他气质不凡,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坐姿,也非常养眼。
保姆一步三回头,看了好几眼才往厨房里面走去。
伊繁对这种情境早就见怪不怪了。高一时,他仅仅用了一周就征服了各种不友善的眼神,成为男生崇拜女生爱慕的天之骄子,毫不夸张的说,走到哪里都有尖叫声跟随。
男人身上的清幽的薄香霸道地侵袭过来。她端着淡漠的脸,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像是看不到他,自顾自地低头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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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手机,起身欲走。
一股力量把她拦腰搂过去,落座时,臀下是他的双腿,温暖的触感穿透布料浸润她的皮肤。
她看起来无波无澜,又抓起手机,点进游戏里面,正在匹配时,手机被人抽走,放到了他的身后。
她的视线跟着走,便不由自主地与他四目相对。
猛然的对视,她一时抽不开思绪,怔怔地盯着他眼睛里的红血丝看。
他一眨不眨,沉静又幽深的眼神默默地看着她,忽然,眼里晕开温柔的笑意,亦如他的嗓音,有种迷人的蛊惑力:“为了见你,我日夜奔赴,不敢停歇,能不能奖励我一个吻?”
到嘴的话快要出来,可想到某些堵心的东西,伊繁又将它们生生地咽下去,冷冷地移开目光,一言不发。
他的手搂上她的背,轻轻往怀里带,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似乎很累,“不给的话,我自己要了?”
伊繁想掐死他。
她抬头,杀气腾腾的目光瞪着他。
下一秒,她张嘴咬上去,如他所愿。
剧烈的疼在唇舌上漫开,男人却没有推开她,反而托着她的脖子,顺着她的节奏走,再蛮横的啃咬,也被他一点点的赋予温情,变成缠绵的吻。
伊繁的手不自控的伸向他的脖子,顺着记忆里的痕迹找到那个“草莓”出现的地方,使劲摩擦,就像小时候写错字,用橡皮擦使劲擦掉那抹错误的痕迹一样。
这个举动似乎被男人误解成情难自已,他抓着她的手按向他的领带,引导性极强。
伊繁埋首在他的颈窝旁呼吸,手还拽着那条被她扯松的领带,滚烫的温度却在急速冷却。
“没意思,我不玩了,我要离婚。”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没有一点赌气的成分。
男人的手轻抚她柔顺的发,眼神透出疼惜,“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这就是我的真话,我讨厌你。”
她仰起脸,湿润的眸直视他:“你为什么那么招人烦啊?”
文穆骞蹙眉,手指拂过她眼角的润意,没有说话,低头吻了下去。
伊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止不住汹涌而至的委屈,嘴角一弯就哭了出来,因为觉得丢脸却又控制不住泪水,只好用力捶打他泄愤。
文穆骞始终没有松开她,哄孩子一样抱着她,任由她打骂,耐心地等她把委屈都哭出来。
厨房里的人听到动静赶出来,一脸担忧在看到眼前情景时一哄而散,一个两个都捂着嘴笑,然后退回厨房了。
不是她们没有同情心,是她们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男人,分明爱惨了女人。
良久。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阵阵地传来,风里有咸咸的味道。
伊繁分不清是海风的咸还是她眼泪的咸,总之,她现在觉得丢脸到家了。
为什么突然就哭了呢?
还哭得像个孩子。
还是在他怀里哭。
她想硬气地从他身上下来,然后发现坐的太久,腿脚发麻,身子刚动一下就摔回他身上。
更丢脸了。
余光瞥到男人微微勾起的唇角。
“你笑什么?”她含着哭腔愤然怒问。
“我没笑。”
“你笑了!”
“那你看看我,到底笑没笑?”
伊繁坠着泪光的眼睫毛倏地抬起,下意识听从他的指令,然后就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嘴唇,就只有右边唇角还算完好。
下一秒,这个唇印在她的唇上,绵软相抵,舌尖传递情意。
他亲了一下便松开,拇指擦掉她的眼泪,温声细语:“说你想说的话,问你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答。”
伊繁嘴唇翕动,可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激发反骨本性,到嘴的问题又被她咽回去。
文穆骞笑了,贴着她的耳朵,说:“求你了,至少问一个。”
瞬间被抬到高处的伊大小姐找回了点尊严,推开他,坐到一边,绷着脸问:“你接近容朝,为的是什么?”
他如实回答:“听说跟未来大舅哥搞好关系,婚后会更幸福。”
明知这话难辨真假,伊繁的心还是被某种力量敲了一下,心悸感漫开。
她的眼神充满质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
“我没有。”
“你撒谎,你没调查怎么知道我跟他是兄妹关系?”
“你忘了,是你告诉我的。”
“我没有!”
“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喝醉了,打电话威胁我,十五分钟没到某人跟前,就诅咒我一辈子单身,于是,我逃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次课去了,最后,人没接到手,还被大舅哥数落了一顿,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如先吃他的拳头。”
伊繁横过来的眼神逐渐变得不那么有力量,印象中,好像是有类似的事件: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了,当时她在容朝家里过夜,喝多了,第二天睡醒时发现手机里多了一个跟文穆骞的通话记录,持续时间不长,她就没怎么在意。
文穆骞:“还有想问的吗?”
无数个问题盘旋在伊繁的脑子里,它们都围绕着一个巨大问题转,可是,她却问不出来。
“你不是说出差十五天?”
“想吻你,就来了。”
她的手指蜷缩,很不争气的被这直白的话烫红了脸。
她盯着窗外的天空,慢慢的,问出关于她的问题:“你跟饶西奈,什么时候认识的?”
“初二升初三的暑假。”
她眼里的温度降下,又问:“你们关系好像挺不错。”
“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她笑着看向他,只是笑不达眼底,“她好像很喜欢你,她跟你表白过吧?”
空气安静。
他的眼神坦坦荡荡,甚至染上一丝笑意,“好像是有,我不太记得了。”
“呵,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你记忆力很好。”
“嗯,但同一时期发生的事情,我只能记住对我重要的事。”
考虑到可能是他妈妈离开的那段时间,出于基本素养,伊繁硬生生把嘲讽的话咽下去。
男人的声音传来:“不喜欢她?”
伊繁不说话。
一秒后,她笑了:“她刚刚替我解决了燃眉之急,我怎么能不喜欢她,我可太喜欢她了。”
她的眼神飘向其他地方,站起来朝厨房走去:“今晚吃什么呢,好香啊。”
身后,男人唇边挽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果然是心存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