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本想算了,周芷兰小声的嘀咕落在她耳中就是不满。
心口的气再度提上来,老太君整张脸都暗了:“刚才云玲那丫头的话你没听到?没有媒妁之言,更无圣上赐婚,太子再心疼雨烟也名不正言不顺。”
“雨笙成为端王妃后,雨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嫁给太子,没得流言传出去,到头来事情不成名声毁了,颜家女儿要给太子做妾!”
“连一个小丫头都懂的道理,你作为相府主母,竟然糊涂到只顾着雨烟的前途!”
这一指点,周芷兰幡然清醒——没定下来之前,太子和颜雨烟的关系知道的人越多,对将来的结果影响越大!
她动了动嘴唇,最终只道:“多谢母亲教诲。”
“行了吧,别在这打扰雨烟休息。”老太君顿了顿,又抬眼叮嘱道:“雨笙那孩子也不容易,左右要嫁出去,顾着端王的面子,也别做的太难看。”
“是。”周芷兰垂了垂眼眸,道。
颜雨烟的手受伤,人倒是本分不少,一连几日连雅苑的大门都没出过,不知是真消停了,还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颜雨笙乐得清闲,倒是颜青墨,几次在听雨阁外张望却没进来,今日终于忍不住,还是进门了。
杜嬷嬷正在教颜雨笙礼仪,见颜青墨来了停下,道:“大小姐天资聪颖,一教就会,今儿就到这吧。”
“劳烦嬷嬷。”颜雨笙福了福身,看向颜青墨:“四妹妹无事不等是,怎么得空来我这儿?”
颜青墨看了眼杜嬷嬷,欲言又止,道:“我来,是有些事想问长姐。”
颜雨笙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也不点明白,道:“你我之间何须客气,直言便是。”
颜青墨深吸一口气,道:“长姐,我听外头的人说,你治好了召安侯府少夫人的怪病?”
“也算不得治好,凑巧在乡下见过和少夫人一样的病而已。”颜雨笙找了个借口,道:“你来,是想问我能不能治颜青姝?”
“是。”颜青墨也不瞒着了:“五妹昏迷三日,母亲去求父亲,连太医都请来瞧了,都说她跌下水伤到脑袋,不知什么时候能清醒。”
“长姐能否去瞧瞧,万一有办法呢?”
“治不了。”颜雨笙直接拒绝,道:“颜青姝是真伤,脑袋上的包鼓起鸡蛋大,和怪病可不一样。”
“长姐。”颜青墨抿了抿嘴,声音小了几分:“我知道青姝曾经和你发生不愉快,可她年纪小,那些话都是二姐撺弄她说的。”
“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做的不好的地方,我替她给你道歉。”
“青墨。”颜雨笙打断她的话,沉眼看向她:“玛瑙珠串是你亲眼看到落下来的,我只问你一句,当真是落吗?”
当日颜青姝的动作真切的全部落在颜青墨的眼中,与其说是落,不如说是撒,那动作,明显是想将玛瑙珠子撒在颜雨笙脚下!
颜青墨面色陡然变白,嗫嚅着想解释,颜雨笙收起笑意,接着道:“如果我运气不好,珠子全部在我脚下,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下场?”
颜青墨不敢在说话,明显芬嬷嬷几人都在针对颜雨笙,要是如此,她那日怎么也要在烈日下脱一层皮。
“别说我没办法治颜青姝,就算是有,我是凡人,心里头会恨也会怨,没你想的那般大度!”颜雨笙说的直白,免得她还存有幻想。
“颜青姝头脑简单,与其被颜雨烟拿捏着,还不如昏睡,至少能活命。”
颜青墨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抬头,道:“我知道了,叨扰长姐。”
说完这些,颜青墨落寞的垂着头朝外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叮嘱颜雨笙道:“长姐,还有几日就是召安侯府老夫人的寿诞。”
“你还是早些准备才艺,二姐的性子,肯定会拱你出丑的。”
“嗯。”颜雨笙点了点头,目送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小姐连侯府少夫人都治好了,为何不念在四小姐的面上去看下五小姐?”春花见她怔怔的站着,不由道:“您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万一有希望呢?”
“昏迷未尝不是好事。”颜雨笙想起前世颜青姝的下场,摇了摇头。
前世的颜青姝,就死在侯府老夫人的寿诞上。
颜雨烟知道她暗自喜欢太子,于是挑拨,让颜青姝在大庭广众对十公主出言不逊,还嘲笑端王,惹怒皇上下令掌嘴,死前嘴都被打烂了,牙花子露在外边,极其惨烈。
听雨阁多了两个端王府的丫鬟,行事多有不便。
颜雨笙想趁夜出去办事,又不想被端王的人知道,索性推说不习惯人伺候,叫几个丫鬟都不值班守夜,她才在夜半从后院墙偷着翻墙出去。
也好在听雨阁偏僻,紧靠外院墙的位置,没护院巡视,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相府到底不安全,她拿着银子,找人牙子在外置办了一间不大不小的院子,用来放置需要的东西。
还叫人牙子着手操办,开了一间药铺。
白天她跟着杜嬷嬷学习礼仪,晚上找机会出去选药材,制作药丸什么的,后半夜再回来,忙碌间,转眼就到了召安侯府老太君寿诞的日子。
一大早,春花替她梳头,从铜镜里瞧着,心疼道:“小姐这些日子辛苦,人瞧着清瘦不少,不过倒是变好看了!”
铜镜中的人,褪去脸上仅有的一点婴儿肥,的确比先前好看了些。
颜雨笙微微一笑,道:“就你嘴贫,赶紧穿衣裳,一会该迟了。”
“昨夜您睡下后,老太君着人送了衣裳来,奴婢见您屋里熄灯就没打扰。”白芷从外间进来,抱着一套衣裳,道:“奴婢熨好了,您今儿要穿吗?”
颜雨笙起身看了眼,道:“云丝滚边,羽线做绣,倒是难为老太君如此手笔,穿上吧。”
白芷一边替她穿衣,一边道:“今日去的人多,您作为相府刚迎回的嫡女,头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
冰泽在一旁听着,补充道:“就算不为别的,咱们王爷今儿也要去,相府哪能亏了您。”
端王?她未来夫君?
颜雨笙皱了皱眉,问:“不是说端王伤得很重,还不到二十日,伤好了?”
再说以端王的脾性,不会参加这些宴会吧!
“还没大好,但这也是王爷受伤后头一次有大场合。”白芷给她抻平衣裳上的皱褶,打趣道:“王爷向来不参加的,估摸着是为了您呢!”
面都没见过,说为了她,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