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烁走了之后,安沫可捏了捏拳头,三番两次挑衅她,当她纸老虎?
是时候算算账了。
……
夜色渐浓。
南君炎带着她,夜紧随其后,三人来到一座府邸。
落在围墙上,傍晚三人已经提前商讨过,当时夜看二人的眼神很古怪。
要想搞垮对方的办法有很多,安姑娘偏偏选了最笨的一种,只要殿下肯出手,灭掉崔家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是某人竟然选择陪她胡闹,这不是大材小用?
他真的是越来越懒不懂殿下在想什么了……
随即,三道黑影如箭一般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换了一身行动方便的黑衣,黑暗中安沫可身手越发的灵活自如,顺着夜所给地图上的指示,轻松避开了巡逻的侍卫,不一会儿,她顺利找到主屋。
主屋相比其他屋子理所当然的要大些,好找,可她没想到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这么晚了,屋子的主人还没睡?
这不正合她意?
安沫可猫着腰爬到屋顶上,怕惊动到屋里的人,特地放轻了动作,悄悄的掀开一块瓦片,低头朝里面看去,心里十分庆幸他家的房顶不是用木头砌的,省了不少工夫。
“有什么好看的?”身后突然冒出一句话,差点把她魂给吓没了!
回头一看,敢情是南君炎这家伙!
“闭嘴!”安沫可黑着脸,把声音压到了最低,瞅了屋里一眼,幸好没发现,差点坏了她的好事,接着眼神示意她让他去办的事呢?
“派暗影去办了。”南君炎的目光流露出一丝嫌弃。
“呵呵……”安沫可干笑了两声,心里却在暗爽。
再次警告他不要打扰她办事,很快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屋子里,视角刚刚好,她看到屋里有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在说话。
“什么!她没死?!!”女的嗓音尖锐愤然道,瞪大双眸不敢置信,仿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般,嘴里不断重复一句话:“这怎么可能?……”
安沫可记忆力一向很好,尤其是对她不太友好的人,她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崔茗桢的声音,啧啧啧,小丫头年纪轻轻的,怎的心肠如此歹毒?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一旦染上了嫉妒的毒瘾,若任由内心深处的黑暗面不断扩大,届时,再可怕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
“郦墨阁那边来人说的。”这次是男的声音,嗓音黯哑,语气沉重,却能听出他对此同样很生气,“哼!早知道郦墨阁靠不住,什么一流杀手组织,连个女娃娃都搞不定!”
“郦墨阁号称从未失手,这次阴沟里翻船,还是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里,一旦这消息传遍大街小巷,郦墨阁的声誉必然会受到影响,本小姐就不信对方会一点动作都没有!”
安沫可恍然大悟,她就说这父女俩大晚上不睡觉还在聊天,原来是在讨论如何对付她?
所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女娃娃……在说她吗?
他们打算对付的人是她,绝逼说的就是她啊!
摔!小瞧人也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在现代虽然还是未成年,可放在古代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对父女完美诠释了这句话的真谛,怎么会有人这么蠢,刺杀失败后不死心,还想拖别人下水?崔茗桢想得太简单了,她傻就算了,以为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傻?这种做法无异于是自讨苦吃。
郦墨阁虽师出无名,前几年才迅速崛起的一方势力,起初会有人来找茬,都是其他势力派出的探子,却被狠狠吊打一番,第二天当各方势力派出的人便被发现倒挂在自家门口时已经奄奄一息,旁观的势力十分庆幸没有去招惹对方,所谓杀鸡儆猴,再无人敢轻视这个神秘的组织。
江湖险恶,能混出点名气来的都不是好惹的,江湖中人向来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崔严作为朝廷中人,雇佣杀手已经是越线,若处理的不干净,让别人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很有可能会引火自焚。
“不可,此事一宣扬出去,郦墨阁为了挽救声誉,倘若将本相供了出来,谋杀安家族长的嫡亲孙女这罪名就够老夫喝一壶了,何况最近那小子也回来了,依照皇上对这兄妹俩的重视程度,若是暴露了,本相这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崔严呵斥道,能稳坐右相之位数十载,也多亏他有个好使的脑子,女儿年纪还小,自然没有他看得广,若是让旁人抓到他的把柄,他处心积虑建立的朝中势力,到头来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满腹的深思熟虑崔茗桢可不懂,只当他是怕了,她眼底略过一丝嘲讽,一闪而过还是被安沫可眼尖的看到了,崔茗桢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了某人眼里,她一脸不甘心,咬唇低声道:“那爹,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个……容为父再想想。”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崔茗桢看着崔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她坐在茶桌旁静待,屋顶上的某女托着下巴看他这么绕圈圈的,不知道要转到何时,她几乎已经要失去耐心了!
“有了!”崔严突然停住脚步,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崔茗桢站起身,一脸着急的等着他的下文,“左翎风那臭小子在朝堂总跟本相对着干,这次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左翎风?
安沫可本来快没耐心了,就在她以为这老家伙要就这么转上一晚上,打算离开之际,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来了兴致。
她倒想听听,那个满打满算她才见过两次面的左翎风,对这对父女俩的计划能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刚才没精打采的某女,突然就精神抖擞起来,十分可疑,目光没有片刻离开她的南君炎,看到她是听到了左翎风的名字才有了反应,顿时心生不悦,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周身骤然冷气直冒。
安沫可莫名抬头扫了一眼,今晚的天气也不是很冷啊,怎么突然凉飕飕的?
“左相大人?”崔茗桢迷惑道,左翎风尽揽一身才华,不骄不躁、清雅绝俗的气质,尤其是那张令众多爱慕他的女子睡梦中都想见到的绝世容颜,几乎完全符合所有女子心中对另一半的幻想,这样完美好男人,竟是当朝手握重权的左相大人,追求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不少朝中官员的千金求着自家爹爹做主要嫁入左相府,让那些家有千金的官员伤透了脑筋!
而父亲向来视他为眼中钉,二人的立场不同,崔茗桢即便心怀思慕之情,却十分清楚崔严是不会答应她和左翎风在一起的,当然了,若是对方肯为了她向父亲低头,说不定如此这般绝好的男人就是她的了!
崔茗桢身为右相千金,多才多艺就不用说了,所谓清丽佳人,蕙质兰心,自认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拒绝得了她,她也曾多次暗示过左翎风,岂料对方不知好歹屡次三番无视,让她颜面尽失,她只当他是因为立场不同才这般对她,如今每每再看到那张脸,心里仍觉得不甘心。
“幼时左翎风就天天往安府跑,和那丫头玩在一块,后来干脆直接就住下来。左家那个老家伙这般纵容,分明早有和安家结亲之意,那丫头失踪后,左家也派人去找,可没过多久就听说老家伙的小女儿走丢了,后来左家全力派人去找,到如今都没找到。”崔严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他苦心栽培左翎风坐上左相之位,卸下担子后,跟外界声称是去周游列国,游历散心,实则是去找他那小女儿去了。”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
“结亲的事不了了之,为父却发现,这些年左翎风暗中派出去的人,其实有一半是去找她了,那日宴席之上,左翎风分明有意在维护那臭丫头,他怀着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丫头另一层身份,可是太上皇的亲侄女,自从前长公主凤柒瑶和安清墨一同失踪后,所有人估计都已经忘了,连皇上似乎都不记得了!”
“爹,您是说……左翎风他喜欢上了安沫可那贱女人?!”崔茗桢却像只听到前面一半,杏目瞪圆,像个泼妇似的失声喊道,顿时惹来崔严的厉声怒斥。
“桢儿,你可是堂堂右相千金,岂能同那没教养的黄毛丫头一样不知礼节,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
“桢儿知错了,爹,桢儿无时无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方、方才只是太过惊讶,一时失言,女儿和那个贱……臭丫头不一样!”崔茗桢见崔严动怒了,气焰顿消,双手轻轻扯着他的衣袖,在旁人眼里趾高气昂的蛇蝎女,竟然低声下气的主动认错,最后一句底气十足,话里还不忘借机贬低她,来抬高自己的身份。
安沫可听了想打人,姓崔的犯老糊涂了?
一口一个贱女人,到底是谁没有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