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站起来，一步步缓慢走到云景毅面前。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景毅打了个寒颤，抬头无措看向他。

“呵呵……”

冷笑了几声，云景毅又自嘲道：“儿臣无话可说，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儿臣败了，认命便是。”

见他突然变得这么平和，皇上有些惊讶。

沉思片刻，皇上又问：“你真愿意认命？”

云景毅点头，“儿臣认命。”

皇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是一声长叹。

“罢了，既然你已经认罪，那朕也无话可说。”

皇上转身背对着云景毅，沉声命令：“将七皇子打入天牢，府邸查抄。”

云景毅又是两声轻笑，却没有做无畏的反抗。

这人实在是太淡定，淡定得有些不真实。

云景然和沈翊邢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低下头。

大殿内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地上恐怕都能听得见。

良久，皇上看向云景然，满怀愧疚说道：“是朕对不起你，即日起，你去内阁旁听，朕也老了，顺便再帮朕处理一些公务。”

这是直接放权？

所有人都诧异看向云景然，却无一人敢反驳。

云景然倒是很淡定，谢恩后又想皇上请求能去天牢看看。

皇上默然点头，“你若想去，就去吧。”

七皇子存在感不强，皇上对这个儿子也不是很亲近，此刻自然不会反对。

沈翊邢带着云景然到了天牢。

进入里面，看着云景毅淡然坐在地上，抬头双目无神望着不远处的一点光亮。

云景毅看见两人，却没想过要上前打招呼。

见他不说话，云景然率先开口：“我待你不薄，为何想杀我？”

云景毅懒懒扫了他一眼，淡定说，“皇位只有一个，谁不想要？”

“你觉得你有资格？”云景然蹙起眉，问。

闻言，云景毅又是一声冷笑，表情变得很怪异。

云景毅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云景然身边，冷冷盯着他看。

良久，云景毅摇了摇头，低声呢喃着：“太子殿下？你以为你有资格？”

云景然挑眉，“你说什么？”

云景毅不再掩饰自己的鄙夷，说：“傻子，你引以为豪的身份是假的，你不过是个笑话而已，皇位，我做不成，你也是做梦。”

“说清楚。”云景然蹙起眉，冷声命令。

趁两人不注意，云景毅猛地一下撞在墙上。

顷刻间，鲜红的鲜血染红了云景毅的脸，那双眼睛诡异睁着，看着莫名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云景然迟迟没有回神。

他偏头疑惑看向同样皱着眉的沈翊邢。

“他这话什么意思？”

“殿下不用理会他，他就是想让你自乱阵脚。”沈翊邢提醒。

被他这般安慰，云景然赞同点头，“你说得对，他就是想让我自乱阵脚。”

云景然心情慢慢平复，再次看向云景毅。

天牢的大夫来看过云景毅，摇头，“七皇子已经无力回天。”

云景然神色肃穆，“不行，必须把他救活，他不能现在就死了。”

“这……”大夫为难看向沈翊邢，小声建议：“老朽实在是没办法了，若是沈夫人来，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一听要让顾窈窈来看云景毅，沈翊邢下意识想拒绝。

可一旁的云景然却点头同意。

云景然看向沈翊邢，低声央求：“他现在还不能死，帮我。”

沈翊邢蹙起眉，他很不喜欢云景然这么说话。

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沈翊邢只得让人去把顾窈窈请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顾窈窈来了。

经过一番细致检查，她遗憾摇头。

“抱歉，人死不能复生。”

“这就死了？”云景然惊讶问。

“……”

顾窈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十分平静，细声道：“这人本就是一心求死，而且他是直接撞墙的，这种根本就救不活。”

“怎么会……”

云景然目光呆滞望着云景毅，眼神变得复杂。

良久，云景然叹息道：“他幼时还会叫我皇兄，让我教他写字，像个小白团子一样跟在我身后，看来皇位真可怕，为了得到它，什么都可以失去。”

哪怕是命。

沈翊邢牵着顾窈窈的手将人揽入怀中，冷冰冰看着云景然背影说：“这里已经没我们什么事，我先带窈窈回去了。”

云景然轻轻点头，冲两人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临走前顾窈窈回头看了眼云景然，眼里闪过狐疑。

在太子心中，云景毅真有那么重要？

沈翊邢将她脑袋掰回来，面无表情说：“没什么好看的，先回家。”

两人坐上马车，顾窈窈双手托着下巴好奇看向沈翊邢。

“七皇子和太子关系很好？”

“不该问的别问。”他轻轻弹了下顾窈窈脑门，轻嘲道：“寻常人家能为了一亩三分地争得面红耳赤，更别说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贵族皇室，哪儿有什么亲情可言。”

这话倒也是，顾窈窈很识趣闭嘴了。

翌日，顾窈窈和往常一样去往医馆，无意中听见有人说七皇子府抄出很多毒药。

一听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顾窈窈来了兴趣，急匆匆让人准备马车去皇宫。

御书房。

皇上饶有兴趣望着顾窈窈，“你想要那些毒药？”

顾窈窈毫不犹豫点头，眼里的兴奋怎么都掩藏不住。

瞧着她激动得小脸绯红，皇上轻笑了声。

“真就那么喜欢？”

“皇上，我想研究一下那些毒药，若是能研究出解药，那就再好不过。”顾窈窈很认真回答。

皇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也是有心了，不过窈窈，毒药可不是一般东西，你虽然能解你体内的甘草毒，可不代表其他毒药也能，若是……”

“皇上放心，我一定不会以身涉险，一定会小心谨慎。”顾窈窈迫不及待表态。

见她如此急迫，皇上再次笑出声。

皇上看向旁边的太监，打趣说，“朕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对毒药如此热衷的，若朕今日赐给她毒药，明日可会有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不会的。”顾窈窈急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