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侯府邸虽然是侯府,从外面看规制比荣国公府稍逊一筹,但内里却是按王爵规制来的,虽然没有僭越的装饰和物品,却也显得格外大气。
徒睿到底还年幼,带着贾瑚便四处探索了起来。玉绡带着人赶紧跟了上去。张子言有些疑惑,他原以为徒睿会留在忠顺王府。
“王府里其实也不安全,”贾赦解释道,“这宣城侯府的人,其实都是睿儿父亲当年太子府的人,这么多年,能在当今手里活下来的若还有细作……”贾赦不再言,张子言也懂,若有也是当今自己放的人,防是防不住的,与其防着,倒不如坦然面对,说不得到时候还是一道救命符。
“经此一次,藏也无益,上皇早晚会知道,早些知道趁着睿儿还年幼,得几分真心,对睿儿将来有好处。”贾赦叹气,“睿儿不比旁人,身份上颇为尴尬,就算当今不介怀,那些个皇子却是不敢说。”
徒睿见弟弟玩累了,让玉绡带他去休息,一个人带着小厮去找贾赦。贾赦见着寻来的徒睿,笑着招呼他过来,“睿儿可累了?叔父带睿儿去休息可好?”
徒睿抿着嘴唇,迟疑道:“睿儿是不是又给叔父惹麻烦了?”他虽然不似生活在宫中的皇子一般早早地通晓人情世故,但也知道他的身份不可示人,不然叔父也不会把他藏于别院中多年。
“睿儿想见见你皇祖父吗?”贾赦看着眼前的孩子,依稀可辨太子当初的风采。徒睿摇了摇头,父亲死时他已经知事了,虽然那时父亲暴躁易怒,却极为疼爱他,他知道是皇祖父逼死父亲的,心中哪有不怨的。“睿儿,人一辈子总有些不如意的,你要记住,顺心而为方得本真,但是,你也不能辜负你母妃的期望知道吗?”
贾赦不希望徒睿长成忠平忠义那样的人,他宁愿徒睿把喜乐表现出来,藏的太深的人让人忌惮不喜,上皇为什么还会宠这二人有心的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是玩弄权柄,不想做个无权的上皇罢了。徒睿懵懵懂懂地点头,他知道赦叔父不会害他。
“明先生、玉先生说明日继续上课,睿儿如今身子也好多了,叔父让唐先也给睿儿上武课,不求武功高强,但求睿儿可强身健体,所以睿儿不可懈怠。”
送走了徒睿,贾赦又问张子言打算。张子言直接接过了唐先的身份,论武艺唐先刚猛其实不适合体弱的徒睿,张子言有心教贾赦也就答应了。
比起徒睿充实的生活和贾赦的满心忧思,大明宫中的两父子却是剑拔弩张。
“朕不过是想补偿睿儿,你就这般推三阻四…”
“父皇什么心思,真当旁人是傻子,就算是贾赦那人怕也看得清!补偿,说得好听,把睿儿立得那般高当靶子吗?那可是太子二哥唯一的子嗣!当初要不是贾赦那糊涂蛋护着,父皇以为睿儿能活下来?你如今倒好,还嫌那这个心不够狠,再给睿儿树敌,是要让二哥绝嗣!!!”若真的如了自己父皇的意封徒睿,怕是自己那些个混小子也要忍不住。
“混账,你…你这个逆子!”平康帝倒不是不知道那些儿子的小动作,只是不喜欢这个继任者,想给他添堵,“罢了罢了,朕如今老了,想见见那孩子总可以吧。”
“见有何不可,宣城侯府还能不欢迎父皇?”徒昊轩不介意徒睿的存在,当初为了保住那孩子他也出了不少力,只是如今他的儿子日渐长大,心思也越发的多了,若是害了徒睿,他如何对得起教导他的二哥,还有贾赦那家伙不得蹦起来再跟他干一架。
平康帝还是妥协了,他也不愿意自己曾经疼爱过的儿子绝嗣。带着夏德权出宫的平康帝,站在宣城侯府门口神色莫辩。
夏德权上前敲门,开门的仆役看到两人神色微变,太子东宫那段不堪回首的血腥似乎又回来了。那仆役敛去目光,仿佛看到寻常上了拜帖的访客,恭敬请人进了府。不远处有人机敏,已经奔去内院请贾赦。
贾赦一听太上皇来了,心跳一顿,虽然明知上皇微服私访便不是来找麻烦的,但养了睿儿那么多年,费尽心思让睿儿健康长成,他实在不愿意睿儿去经历那些个黑暗。贾赦闭了闭眼,该来的还是要来,贾赦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前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