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出了忠顺王府,不禁回头看了看。自从赦哥儿出了荣国公府到底不一样了,以前不能做的事自然能放手去做,但他能一样吗?父亲年迈,兄长早夭,被迫承担起宁国府的传承,他到底是底气不足的嫡次子,又没有兄弟帮衬,父亲不若堂叔那般能力出众受两代帝王倚重早已经退出了权利圈,他出生勋贵却走的是科举的路,受两方排挤,到底意难平。
“敬大哥哥就是想要的太多了,有时候抛弃一些总是难免的,没有人能够做到十全十美。如果当初我不是奢求父母的疼爱,也许婉儿就不会离我而去。其实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总觉得自己愚不可及。你看至亲骨肉尚且不可靠不可信,又何况旁的。大伯父是个明白人,既然让你走科举路,就不是想要你蹉跎人生,你且与大伯父好生说解,他定会支持你的。”他想着贾赦当时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痛苦悔恨与解脱,贾赦的痛苦与悔恨他不能理解,宁国府里贾代化对大哥和对他一视同仁,哥哥是继承人,他也被寄予希望,父亲常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所以他一直不能理解荣国府里的一切。
贾代化听了贾敬的话,沉默了半响,开口道:“到底是我耽误里你,想做就去做,趁着我还能撑几年,去做出一番事业来,即便为丁忧也不要被人忘了的事业。带上珍儿,他被惯坏了,也让他看看世事无常,吃吃苦。”
贾代化不是不知道,只是人老了守成罢了。看着儿子日渐消沉,其实他也知道儿子想干出一番事业。自从贾赦的事出了之后,贾代化也在考虑,今天听了贾敬带回来的话倒让贾代化下定决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贾敬得了父亲的话,又去找了贾赦。贾赦看着向自己求教的贾敬不禁头疼,看向张子言,若不是这臭小子…
“世伯若有心,与其问姑父,不若问我父亲。”张子言倒是挺欣赏贾敬这人的,所以才要给贾敬指一条生路,倒不全是为了两个表弟。如今表弟大的不过才三岁,若贾赦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总要早做打算。有他日,贾敬真的能够做出一番事业,那么倒是有所助益。
贾敬看了方才十四五岁的张子言,不禁想起家中幼子,倒不求他如张子言一般聪慧过人,只求他能上进便心满意足。
张子言坦坦荡荡,目不斜视,“若是不嫌弃子言便今日书信与父亲,不出半月便有回复,世伯不必急于一时,也可多了解地方政事情况。”
“如此倒是劳世侄费心。”贾敬诚心诚意地感谢,“只是贸然书信烦扰致净,有失礼数,且待我收拾些薄礼,方显诚意。”
张子言笑道:“世伯啊世伯,您若有心,也不在这一时礼节上。”
贾敬从忠顺王府归来后,便派人多方打探,他毕竟出生勋贵,若要求外放,总不能诸事不知。
贾赦伤好的差不多,林之孝也将宣城侯府收拾停当,只等贾赦吩咐搬家。司天监正史着人送来了吉日,贾赦转手便给林之孝,搬家之日在十日后。
忠顺一日神神秘秘地前来,“恩侯,你日后想求娶怎样的妻子?”
贾赦想了想,说不娶妻不现实,“家室一般,性子温柔但有主见些,毕竟是当家主母,最重要的是能疼爱两个孩子,没有坏心眼。”
徒昊轩听了忠顺的转述,看着此次入选的秀女,末端的名字,宁芙雪,父位县丞,那日瞧这虽有些小家子气,确还有几分主见,便提笔下旨,给贾赦赐婚,婚期定在半年后,并着人给忠顺的王妃口谕,由王妃好好教养。
再说那县丞之女宁芙雪,此时正对一人一见倾心,此人正是宁芙雪在殿选时出手相助的大家小姐的兄长。
宁芙雪出生低微,为了不被父亲卖掉,才迫不得已应选,所以父亲给的盘缠极少,不够租房子只能住客栈。那大家小姐也入选了,便邀宁芙雪同住,而来请的人却是其兄长,宁芙雪何曾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又见他为自己出头,可不就动心了。
正在双方争执时,一队府兵护着一顶轿撵而来,从车上下来一位美人仆婢环绕,款款而来。一位管事模样的女子走上前问:“此处可是秀女宁芙雪下榻的客栈?”
“正是。”客栈掌柜极有眼力,一眼看出是忠顺王府的轿撵,殷勤地上前,“请问贵人有何吩咐?”
“此乃忠顺王妃,此来是接宁秀女的,想来赐婚的旨意还未到……”话还未说完,天使便来了。李玉见到忠顺王妃在此,恭敬的行礼,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行礼。忠顺王妃叫了起,李玉才殷切地道:“倒是奴才懒怠了,让王妃久等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公公还是宣旨吧。”忠顺王妃随众人听旨,李玉读完圣旨后便同王妃告罪先行复旨了。
“宁姑娘且上前来。”管事看着没回过神的宁芙雪,不卑不亢地轻声请道,“王妃请您一同上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