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场颠覆众人认知的活动。”9901无不骄傲道。
“……”
叶知秋无言以对。
9901明知道他想问的是这场活动叫什么名字,内容大概有哪些,而不是想要听它在这儿王婆卖瓜。
不过转念一想以9901的性格,如果这事真的有个章程的话,怕是不等自己出声,它就迫不及待的滔滔不绝起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扯这个大旗,话里话外没个丁点儿实际的内容。
听得到叶知秋心里活动的9901,一阵哑然,它这宿主有时候聪明有时愚笨。
叶知秋的猜想确实没有错,这一下午的商讨,因为吵得太凶,直到散会也没定下个大概。
参加会议的所有系统就没有持有相同意见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反对我,我反对你,把最开始定下来的活动计划推翻又重写。
反反复复无数次,最终的走向和最开始的设想完全不搭边,说是南辕北辙截然不同的两个东西也不过分。
要是最后定下的设想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偏偏最后敲定的计划,是个不靠谱的东西。
估计后头还有的改呢!
9901叹气,组织想得倒是挺好,要开通活物贸易,允许携带活物往来。
可古往今来,最开始那几年活物贸易没被禁止的时候,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活物这两个字给多少个位面带来了灭顶之灾。
光是一粒小小的草种都可能会让一个位面走向毁灭,更别提其他活着的物种了?
怎么?是嫌现有的位面太多?要减少一些吗?
9901觉得这事里必有猫腻,要不然为何突然提出了这么个提案,闲得不成?!
不过这里边的弯弯绕绕,9901认为自己没必要和叶知秋说,说了也没用。
还会增添叶知秋的烦恼。
毕竟叶知秋这人,向来最喜欢操一些有的没的心。
倒不如等整件事确定下来再告诉他。
9901难得的沉默,让叶知秋心领神会,他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
夏季傍晚的风,拂面而过带来一阵余热。
叶知秋懒得做饭,总吃方便速食他又觉得对不起柏羚。
于是乎,叶知秋掏出外卖软件在夜市一家常吃的菜馆里,点了个两份盖饭外加两条鱿鱼。
眼下,他正等着外卖送达,瞧着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8571是吧?”
狭窄的门外,一个蓝色的电动车停了下来。
带着头盔的外卖小哥擎着塑料袋,看着标签上的信息和叶知秋对了下他的四位数尾号。
“是我。”叶知秋起身迎了上去,“谢谢。”他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了塑料袋。
”饭来了?”
柏羚原本坐在货架旁,一见有人上门,且还携带着食物。
他吸着鼻子,仰着脑袋,自动挪着步子蹭到了门口。
“今晚吃啥,好香好香。”柏羚用力地嗅了几口空气,一副急不可耐的好吃鬼模样。
午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期间他又是扫地拖地又是去熊爪部落教族人用渔网的。柏羚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他又不好意思和叶知秋直说。
自己垫了几块饼干又喝了一大杯水,胃里的空荡感暂退,嘴巴却始终觉得空。
如今嗅着空气里香香辣辣的味道,退下去的饿意再度涌了上来,柏羚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鱼香肉丝盖饭和烤鱿鱼。”叶知秋回道。
“哇。”柏羚没吃过这两样,也不知道叶知秋说得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激动而有新奇的应和。
柏羚一双眼亮得吓人,紧盯着外卖袋子,注意力是一点没分到叶知秋身上。
“……”见柏羚的样子,叶知秋知道他此刻是听不进自己的话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顺势把手里的外卖袋递给了柏羚。
外卖袋交接之后,叶知秋总觉得脑后有一道不容忽视的炙热目光。
他满是疑惑地回过头去,只见先前的那名外卖小哥并没有离去。
他站在店门口,直勾勾地盯着柏羚打量。
“?”
叶知秋不解地看向自己面前的外卖小哥,他下意识地挡住了外卖小哥的视线,“是有什么事吗?”叶知秋问。
“没…...”外卖小哥摇了摇脑袋,嘶了一声实诚道:“我就是看他有些眼熟。”
“眼熟?”叶知秋回看向柏羚。
柏羚又不是大众脸,怎么会让人觉得眼熟?难不成之前在哪里见过柏羚?叶知秋紧张地抿紧了嘴。
“我想起来了!”外卖小哥忽然拍了下大腿,惊道:“菜市场,绿帽子!”
“从人贩子手中救下小朋友的那个是你吧!”外卖小哥从叶知秋身后侧过身子,满脸激动地看着柏羚。
“什么呀。”柏羚已经撕开了外卖包装,他一颗心扑在吃的东西上,压根没听懂这人在絮叨些什么。
柏羚没听懂,叶知秋可是听懂了。
菜市场绿帽子,从人贩子手中救下小朋友的,这可不就是柏羚今儿早做的事。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是有人把这件事录下来放到网上了?
不怨叶知秋会这样想,毕竟现如今是互联网时代,屁大点事大家都会用手机录下来放在网上,记录和分享自己的生活。
就连一日三餐都有人乐此不疲的去记录,更别提这种鲜少会遇到,分外有争议的事情了。
当局者迷,今天早上叶知秋过于担心柏羚,只大概的扫了下周围的情况并没有细瞧。
如今再一回想,当时好像确实有不少人都举着手机对着柏羚录来录去。
叶知秋动了动嘴唇,他问向外卖小哥,“大哥,您是在哪儿瞧见的?”
“手机上啊,同城热搜第三个可就是他。”
“我能和他录个视频吗?”
“哈?”叶知秋捏着手机没反应过来。
没等他说话,一个手机就横在了他面前,“来和镜头比个耶。”外卖小哥觉着手机,框住了自己、柏羚和叶知秋。
听到他的话,柏羚不为所动,他瞟了眼屏幕转瞬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吃的东西上。倒是叶知秋下意识地抬起手傻兮兮的比了个耶。
毕竟对着镜头比耶,可是华国人刻在血液里的动作。
察觉到自己抬起了手,叶知秋讪讪地挠了挠脸侧,佯装无事发生。
倒是外卖小哥回看着刚才的视频,他皱眉对叶知秋,不满道:“你能让让吗?你挡住绿帽侠了。”
“……”
叶知秋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旁边,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一时不知道是自己被人嫌弃更让他想吐槽,还是大哥那句——绿帽侠。
拍完了视频,外卖小哥满足地离开了店铺,走之前翻来覆去地夸了柏羚几句。
热乎那劲,似有种当场和柏羚拜把子的冲动。
隐形人叶知秋冷着脸放下手机,刚刚那一阵功夫,他已经看完了同城热搜。
词条下的所有视频,其实都没有清晰地录下柏羚的脸,但长头发再加上一模一样的穿搭,还是足以让见到柏羚的人认出柏羚就是视频中的那个好心人。
叶知秋轻叹口气,他翻了翻评论区,里边什么样的评论都有。
“打得好!人贩子就该死!”
“好敏捷的动作,这人练过吧!”
“少年出英雄!”
“震惊,林黛玉倒垂杨柳,好厉害的小哥哥。”
“…….”
除却叫好外,评论区里还夹在着很多质疑的声音与抨击。
“别是作秀吧,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可能举起比他状了那么多的人。”
“头发这么长男的女的。”
“男的留这么长头发恶不恶心。”
叶知秋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地点个踩。
“诶,视频后边跑到小英雄身边那人是人?表情又严肃又凶狠,是和小英雄有仇吗?感觉很生气的样子。”
“建议严查,感觉像是人贩子的同伙呢!”
叶知秋:“……”
叶知秋扣下手机,心里愤愤,我没惹任何人!
“吃饭吃饭!”柏羚催促,他把筷子递给叶知秋。
叶知秋接过,盯着柏羚脑后的马尾辫问道:“那个…..”
“你想要剪头发吗?”叶知秋犹豫道。
大张着嘴巴,做好一级干饭准备的柏羚:“……”
有什么话不能等吃完饭再说!
———
“人找到了吗?”
富丽堂皇的别墅内,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一角对着手机问道。
“刘总,还没有。”
“那视频没录到显著的特征,目前对他是男的是女的都存疑。”
“调查还在继续,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
男的女的还不知道!
听声音听不出来啊!
刘心杨简直都要气笑了,找了一天就给了这么个答复,还不如当代网友效率高。
他深吸两口气维持着体面,“继续找,找到了再给我打电话。”
“这帮废物!”
“他大爷的,拿钱不干活。”
结束通话后,刘心杨忍不住骂了起来。
“好好的,骂人做什么?”复式楼梯下,一个穿着纯白长裙挽着头发的女人走了下来。
刘心杨瞧见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略显烦躁地啧了一声,“你下来做甚?”
“儿子和妈呢?”
“小天刚睡下,妈在一旁陪着。”
“还是没找到那个好心人?”张静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坐在了丈夫身边。
“嗯。”刘心杨应了一声。
“应该蛮好找的,我看…..”张静在网上看似乎已经有人扒出了那少年坐的电动车车牌。
有了车牌,再找人应该就很容易了吧。
张静真的很想当面谢谢这位好心人,要不是他路见不平,反应迅速,她的小天此时还不知道在哪里受罪呢。
一想到险些失去自己的孩子,张静眼里就忍不住蓄满了眼泪。
“好找?!”
“站着说话不腰疼。”
刘心杨瞧她那副没什么主见听风就是雨的样子就生气,孩子差点被拐,工作不顺,再加上遇到废物下属,他心气不顺,当即声音高了八度刺道:“真要是好找的话?怎么现在都没找到人!”
“你觉得好找你去找!”
“少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我瞧得心烦!”
张静被吼了一通,眼睛缓缓眨下来,蓄满的眼泪随着眼皮下落,不受控的自眼角滑落。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丈夫,嘴唇动了动,“你吼我做什么?”
张静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刘心杨,至于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孩子差点丢了,他不及时安慰也就罢了,反而发这么大的火,是她想让孩子丢的吗?
再说,她想找小天的救命恩人表达一下感谢有错吗?
“吼你怎么了?”
向来逆来顺受的妻子,突如其来的反抗无异于火上浇油。
刘心杨瞪着眼睛道:“要不是你去参加劳什子培训,不在家,妈能带小天出门吗?”
“妈不带小天出门,小天会差点被拐卖吗?!”
刘心杨的话像是利剑,直往张静的心口戳去。
这和她参加培训有什么?
这几天不都是这样吗?
她已经竭力去平衡家庭和工作了,怎么到丈夫嘴里就成了不务正业,抛下年幼儿子不顾的坏人了呢?
而且刘心杨不也是没有在家吗?
张静读的是法学专业,从小的梦想啊就是想要成为一名律师。
不过和丈夫陷入爱河后,梦想暂时被搁置到一旁,结婚备孕生孩子照顾孩子是她近几年的日常。
好不容易等到孩子出生,不是那么依赖她了,张静便想着回归职场。
张静其实并不抵抗做家庭主妇,只是现在到处都在宣传着女性独立,再加上她看到朋友圈里之前的同学打了多少个官司,如何发光发热的信息,她心头一阵火热。
也想要回归职场,像她们一样大杀四方。
难不成是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张静吸了吸鼻子,竟又是掉下了泪来。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
刘心杨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炸药,瞧见张静哭哭啼啼的样子就心烦,自己当初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一个,怎么就瞧上了这么一个软弱的女人!
他看着张静素净的脸庞,柔和的灯光下,张静早已不似当年青春。
脸上不知什么时候长了好些黄褐斑,光是看着就让人倒胃口,偏偏她还不自知,以为自己年纪小,常常素净个脸。
“烦死了。”刘心杨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拎起身旁的西装上衣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
张静也跟着站起身来,儿子被吓到现在还在高烧不止,婆婆年纪也大了,今天受了惊吓也是需要陪伴的,如此档口丈夫这是要往哪里去呢。
“工作!”
刘心杨瞥了她一眼,对只想着依赖他的张静越发不满。
“心杨。”张静出声挽留,回答她的是咣当被甩上的门声。
挽留不过,张静颓然跌落在沙发上,捂着脸悲泣出声。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些什么。
是哭丈夫对自己的态度,是在哭婚姻里寥寥无几的爱情。
还是在哭,自己的生命中似乎只剩下丈夫二字。
———
十二再次联系上叶知秋,是晚上七点四十。
对方一看就是来传话的,在聊天框里列出了个一二三四。
黑色的小字密密麻麻的,光是看着叶知秋就脑袋发晕。
他奋力地张了张眼睛,耐心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