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网红漫画家,除了某些时候需要赶稿之外,和其他人相比苏婉婉的时间还是比较空闲的。
因此亲朋好友有事的时候,总会第一个想到她。
苏婉婉是个热心的性子,因此不论什么事,只要她有空只要她能做得到,她都会尽心地去帮。
这次也不例外。
最开始她在微信中的家族群里看到了这条消息,她爸爸那边的亲戚,她应该叫表姑的那一家小辈要结婚。
但是定好的伴娘突然临时变卦,婚礼在即,伴娘位置却空缺。目前急需一个人来应急。
“对了,老苏你家婉婉是不是还没结婚。”群里突然有人把话头扯到了苏父身上。
“是没结婚。”苏爸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当即打着哈哈道:“不过不晓得她有没有空,婉婉最近忙着呢。”
这便是带着些婉拒的意思了。
偏偏那一家人没听明白,又或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仍旧不死心地磨了好久,甚至直接找上多年未联系的苏婉婉,“央求”她去。
“婉婉呐!”对方一上来就是长辈的派头,“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谁知道那伴娘临时变卦。”
“婚礼马上就到了,让我们去哪里找合适知根知底的人来呢!”那人发来一长串激烈得带着哭腔的语音。
苏婉婉听得鸡皮疙瘩直冒,她打小就是个想象力丰富同理心极强的人,在对方的一通哀嚎下,本就不强硬的心更是软了几分。
再加上婚礼举办期间,苏婉婉确实没什么特别忙的事,因此支会了父母后,苏婉婉便立刻买了回老家的票。
想想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当伴娘呢,回家的路上苏婉婉不禁有些激动。
手捧的纯白鲜花,灯光下的炽热亲吻,长飘飘的婚纱裙摆……
一切确实都如她想象般梦幻与美好,当然了在这美好之下被覆盖着则是四五点钟早起的疲惫,与闹伴娘环节荒唐而又让人不适的游戏。
不过没什么关系,苏婉婉颇具奉献精神,看着台上的新人一对,听着司仪嘴里美化到极致的爱情,苏婉婉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
变故恰巧就是在此刻发生。
先是一阵不甚清晰的喧哗,紧接着便是哐当一记破门声。
酒店大堂紧闭的木门被人踹开,一个同样穿着新娘服的女人闯了进来。
苏婉婉呆滞地眨了眨眼,目光里满是疑惑:这人是谁?怎么也穿着婚纱?难不成是走错了婚礼场地?
“赵海!”
在一众宾客的窃窃私语声中,门口的新娘戏剧般地从婚纱背后拿出一个大喇叭。
这是要抢婚?
苏婉婉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着。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来抢亲的?”
“我的妈!怎么感觉像是在拍狗血家庭伦理剧?”
等着吃席的宾客,顿时失了干饭的心,一个个装作不经意地模样,目光聚焦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身上。
“保安!”
“保安哪儿里去了!”
台上也乱成一团,男房亲属抢过司仪的麦克风左顾右盼大喊保安赶人,颇有种古时候喊人来救驾的阵仗。
苏婉婉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给新人送完戒指后,她原本被安排在台下等着一会儿合照的时候给新娘整理婚礼裙摆,此刻她愣在原地,裙摆没整理上,倒是将隔壁桌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嚯!这不是刘家那个丫头嘛!”
“你别说,还真是她!”
“她怎地过来了?”
“之前让她当伴娘她不来,合着这丫头是想来当新娘来着!”
有宾客取笑,就有宾客恨铁不成钢,隔壁桌一个中年大姨就小声骂道:“傻女!”
“赵家这小子有什么好的!”
“值得来抢婚!”
“真是被猪油糊了心!”
苏婉婉小幅度地赞同点头,她的这个表哥已有数十年未见。
关于他的记忆,苏婉婉还停留在小时候。
那个时候大家条件普遍都不好,生长期的少年缺少营养瘦长瘦长的一个长杆。
因腼腆少言的缘故,苏婉婉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深。
几日前再次见到她的这位表哥,苏婉婉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当初的长杆此刻仿佛注了水般,胖成一个柱子。加上黝黑的肤色,以及盖不住的烟臭味。
让苏婉婉在心里直呼:岁月如刀。
还是杀猪的那种。
不过终究是人不可貌相,苏婉婉觉得自己没必要用外表来判定一个人,而且对方又何自己没什么关系,她没必要管那么多。
结果?就这样的一个人值得两个美女去争抢?
苏婉婉的目光隐晦地在台上的新娘与举着大喇叭的女人之间巡视,只得出一个结论:美女爱野兽。
“赵海!”
举着大喇叭抢婚的女人,对一众窃窃私语置若罔闻。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当众逼婚又当众表白的时候,喇叭里传出一阵含爹含妈量极高的骂声。
那女人灵活地躲开保安伸过来拉扯她的手,大喊道:“你这个孬种!简直不是个男人!”
“说什么马上和她断干净,和我结婚都是放屁!”
“想了几日我终于想清楚,你这个王八蛋只是想把我稳住!”
“家里一个她!外边一个我!”
“丫长得丑想得美!”
“不是喜欢做美梦嘛!”那女人走到最近的一个桌子前,一把拽下桌子上的餐布,汤汤水水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她继续道:“我让你一个都做不成!”
放完狠话,她又对台上的新娘说:“我知道他没和你领证,之前我也想私下和你说来着,但你太固执了,不论我怎么说你都认为我是在和你抢他!”
“我承认,最开始我是想让你们俩断开,我上位的。”女人说得坦诚,“但后续我发现,赵海就是个垃圾!”
“我王小梅没必要从垃圾桶里找男人!”
“你!”王小梅目光移至脸色惨白的新娘身上,她冷哼一声,“为什么他愿意办婚礼,却一直拖延领证的日期!”
“为什么之前的重要节日,他总推脱有事!”
“为什么他时常外宿,账单里总会出现莫名的五百元转账!”
婚纱上溅满汤水油污的女人一甩裙摆,“你好好想想吧。”
“啊!啊!”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新郎的妈妈,她等不及畏手畏脚的保安,直接跳下台。
顾不上体面,边骂边为自己的儿子辩解:“疯女人!”
“你这个疯女人!”
“大家别听她的,她就是爱而不得!”
“闹这么一出就是想要毁了我的儿子!”
“保安!”她气急败坏道:“你们还不把她给我叉出去!”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发泄一通,搅了赵海的婚礼现场,王小梅的心情好上不少。
目光触及到摇摇欲坠的新娘,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又有些堵,不过王小梅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在发疯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婚闹会给众人带来的影响。
新郎、新娘、新郎家的人、新娘家的人……
说道歉未免太虚伪,王小梅团起碍手碍脚困住她前进步伐的婚纱,用力地撕开那过长的裙摆。
继而,昂首阔步地往门外走去。
喧闹的婚礼现场随着抢婚女的离开,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苏婉婉眨巴眨巴眼睛,久久回不过神。她生平第一次离瓜田这么近,一颗心上跳下窜的仿佛一只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味。
最后,只得和其余宾客一样,望上台。
全程隐身的新郎涨红着一张脸,见大家一齐瞧向他,他袖子一甩竟是不管同样出丑的新娘,独自跳下了礼台。
身材娇小的新娘,她整个人都困在巨大的婚纱中,本就白皙的脸如今更是瞧不见一丝血色。她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了几番,随后整个人倒在了层层叠叠的婚纱中。
———
“然后呢?”
叶知秋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水。
自他表示了好奇后,苏婉婉便喋喋不休手舞足蹈地讲了将近一个小时。
说到兴头上时,她甚至会扯着柏羚力图还原婚礼上的一切。
柏羚听得入迷,还等着苏婉婉往下讲呢,所以他对于苏婉婉的要求自然不敢不应,老老实实地扮演着那个没有丝毫担当的渣男。
二人一来一往,演得竟还挺生动。
就连对八卦一向没什么兴趣的叶知秋,都看得津津有味。
所以在苏婉婉话说了一半后,他立刻追问:“接下来呢?那新娘没事吧。”
苏婉婉从地上爬起来,随意地拍了拍屁股后的灰,耷拉着眉毛表情怜悯,“有事!怎么没事!”
“送去医院后,她人其实已经醒过来了,但家里人不放心就又让她做了个全身检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她肚子竟长了个瘤,怪不得那几天和新娘相处的时候,我总听她说她肚子痛。”
“真的太可怜了。”苏婉婉说着说着,眼睛又有些湿润。
“嫁的人不靠谱朝三暮四,婚礼现场被人搅黄,现在肚子里又长了个肿瘤……”
“唉!”柏羚也跟着叹气。
叶知秋不怎么会安慰人,一本正经道:“福祸相依,如若不是这场婚闹她肚子里的肿瘤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检查出来。”
“另外,渣男还是早日看透的好,长痛不如短痛。”
“说的确实是这个理儿。”苏婉婉点头赞同。
忽得,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踌躇的小声道:“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新娘每次念叨肚子痛,我都以为她是减肥饿的,就会给她吃一个小阳花饼。”
“吃完后,她就会说她肚子暖洋洋的,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经历,苏婉婉眼神闪烁几番,她犹豫道:“所以,你家的那款小阳花饼是有什么特殊功效吗?”
苏婉婉眨着一双眼睛,好奇地望向叶知秋。
正在憋话准备安慰苏婉婉的叶知秋:“……”
他是说是呢?
还是说不是呢?
愁人。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人身了已经……
爪子恢复了我立刻怒码三千!
最后:祝友友们节日快乐!
打算从评论里抽几个小额红包~
希望假期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