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大人,女娲娘娘啊,竟然有人敢持刀威胁我一个行医的老寡人啊,你们开开眼啊。”
窗纸外传来一阵哭嚎,白慎晚听在耳朵里,牵起嘴角”皇帝持刀威胁良民,这段记入史册该多丢人啊。”
细指滑进江妄行的指缝里,他下意识地抽离“我手脏。”
“不脏。” 𝕄.𝙫𝓞🄳🅃🆆.𝕃𝓐
白慎晚紧扣着他的手背,与之十指相扣,轻声调侃”夫君满身是血将我扛到医馆,我又怎么会嫌你脏?”
江妄行亲吻她的额头,以表妥协。
“好在我们拿到了账本。”
白慎晚从袖袍中取出账本,仔细翻看,新写的一页墨迹还未干。
她目光如炬,那黑墨画出的字迹,每一笔都是铁打证据。
“可恨的田家主!短短半月就侵占那么多田地,可怜了这些百姓!”
眼底跳跃的兴奋被愤恨吞噬,白慎晚气得呼吸一滞。
指尖卷起一阵风,手中的账本被人拿走。
江妄行啪地一声合上,一本正经地说“医师说,忌劳累,田地的事情交给我吧,你安心养胎。”
白慎晚抬起手肘戳撞着他的胸口“那医师还说了,忌同房,你睡外面去。”
“好。”
江妄行正有此意,提笔拿墨站到门外去核对账目,等日出就为田陈两家定罪。
“你还真去啊?”白慎晚目瞪口呆。
回答她的是男人清朗的应声。
桌角的煤油灯燃尽,白慎晚睡了又醒,摸着身侧空空的被窝,强撑着沉重的眼唇冲门外喊了一声“我先睡了,给你留一半床。”
女子轻柔的嗓音隔门飘来“不用了,小姐。我们在外面守着就成。”
是白昭和春夏。
打开门的瞬间,两人朝她行个了极其恭敬的礼。
“他呢?”
在外称呼皇帝不便,白昭懂她的意思,接话道“去找当地县令了。等太阳出来,就去田陈两家拿人。”
“账本,证据都在。县令直接抓人就好,为何还要他亲去?”
白慎晚不解又担忧,折身拿起椅上的粉色披风夺门而出。
春夏眼疾手快地拦下她,低声劝阻“皇上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您养好身体,事情肯定会顺利的。”
“对对对,我来时特地给你买了南北铺子的樱桃煎,咱们进屋尝尝。”
一向如孩童般顽劣的白昭稳重了些许,点头如捣蒜,举着食盒嬉皮笑脸。
两人搀着白慎晚进屋。
春夏打开食盒,一通瞎编“县令人高马大,咱们皇帝又文武双全,两人联手,手里又握着铁证据,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他们东扯一句,西编一句,总算令白慎晚心里得了些慰藉。
这头,”人高马大”的县令坐在田家正厅中,端着杯盏的双手颤了又颤,杯中过满的清水溅进指缝,烫得他呲牙咧嘴。
“你说什么?”
田家主不耐烦地掏了掏
耳朵,一只脚踩在椅子沿,姿态相当傲慢。
县令举起账本,一脸严肃“证据在此,请田家主以及陈家人速速跟我回衙门,进行审查。”
“马县令你学厉害了啊,前几年还只敢偷摸调查,现在还做起了偷账本的勾当?”
陈家主挥动铁链,甩出独门暗器。
那是比人脑袋还大的铁球,上面布满尖锐的银针。
“咚”
一锤砸下,马县令身旁的椅子顿时变成细碎的木屑。 🄼.𝙫🄾𝓓🅃𝙬.𝙇𝙖
当地官府和田陈两家没少打交道,贪官看到地头蛇,大多会选择低头,但马县令偏不,非要做清官。
上任第一天,他便想根除这两条巨蟒,还地方百姓一片安宁,可能力不足,勇气欠佳。
如今,有人在后撑腰。
马县令不卑不亢地举着账本,亮出官府下达的海捕公文,硬气地说“我带来的衙役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如果你们不束手就擒,就只好叫我的兄弟们进来请二位了。”
“呵,官府那点小衙役打起来像坨软柿子,也配拿出来说。”
田家主抚着眉间皱起的细褶,昨夜家中闹贼,本就没睡好,此刻甚是烦躁地挥手道“来人!将这个狗县令打到半废,扔到后山喂狼去。”
门外冲进来乌泱泱的黑衣侍卫,皆手持重器,摁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马县令一顿狂揍。
埋伏在外的小衙役也没落到好处,平日里缺乏锻炼,根本不是那些家奴的对手。
漫天惨叫声惊得踩在上枝杈的鸟儿扑棱着翅膀,直冲天空。
蹲在树后埋伏的禁军长,手紧紧握着刀柄,眼睛紧盯江妄行的唇。
皇帝的命令就是开战的信号。
江妄行仰头,望着头顶展翅飞扬的鸟儿,唇角微颤“这鸟真肥。”
迈出一大步的禁军长听到声音,嗖地一下窜出半米远。等到耳朵分辨清江妄行说了什么,又举着刀,满脸震惊地后退回来。
“皇上,您带我们来。为何不出手?干看着不能打,俺着急!”禁军长急得抓耳挠腮。
江妄行回头瞥了眼身后的禁军,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淡声吩咐。
“拿弓箭来。”
“是。”
后面的弓箭手主动让出自己的装备。
“陈家主和田家主能在这块为非作歹,官府那群衙役整日白吃白喝,这次不让他们长点记性,以后家国危难,他们怎能派上用场?”
江妄行不急不慢地说着,指尖轻轻扯动弓弦,目光悠悠地扫视着那落荒而逃的衙役们。
边境士兵,浴血奋战。养在城内的衙役县令,连百姓都护不住。
接连射下三只肥鸟,江妄行心里的怒气得以平复,哑声命令道“你们去吧,切记莫要提我。”
“是。”
禁军终于能上场杀敌,个个呲牙大笑,但憨态可掬的笑容不影响挥刀时的狠戾,杀的田家主那些家奴如鼠般远窜。
“家主,外面来了很多训练有素的士兵,虽没穿盔甲,但看那架势像是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