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哗啦啦的,水盆里的衣物已经没有残余泡沫。
宁欣闭上眼睛,沉沉的吸了口气。
她再睁开眼睛,关上水龙头,侧头对老廖皮笑肉不笑“你想抱抱我吗?”
老廖受宠若惊,猥琐的脸部肌肉因为兴奋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
他根本没注意,宁欣抬手抓起水槽上的一块布条往手上缠。
他只想立马抱上去,就在这儿。
他抬起双手,一步向前扑上去。
宁欣侧步一闪,微微弓腰,右拳直接招呼老廖肝部位置。 m✧.❄v✪odt✪w.✪la
老廖瞬间倒地,痛得失语,捂住侧腰左右翻滚。
宁欣把手上的布条一圈一圈拆开,上前一步,蹲下“你知道我缺钱,知道我是大学生,知道我家里没大人,那你知道我的大学专业吗?”
老廖疼得喘不上气。
宁欣冷冷睨着他,语气缓“不巧,拳击运动员,解决你很轻松。”
她把打湿的布条扔他身上,站起身“这一拳对你来说重了点,不过也是你骚扰我两年应得的。”
说完,宁欣打算把水盆里的衣物拧拧水。
可她注意到不远处的人,身体一僵,缓慢侧头看向右边。
何东帆挽着袖子站在那儿,仿若失魂。
宁欣眨眨眼睛,看一眼地上的老廖,再看一眼何东帆。
她唇动了动,还未说出话。
何东帆已经回神,大步走近,指着地上的人,怒不可遏“他都骚扰你两年了?!!!”
宁欣没立即应话。
何东帆替她不平“就一拳了事?”
宁欣瞧一眼老廖,解释这一拳不简单“这个位置,五分力,够他痛了。”
打滚的老廖身子一僵,五分?只是五分?他感觉内脏都移了位。
不等何东帆再说话,宁欣转身把衣物拧水,语气平淡的像是话家常“你怎么来了?我打算洗完衣服就去帮你问电瓶车。”
“不用问了。”何东帆狠狠地盯着地上的老廖,“我已经拿回来了。”
宁欣‘哦’了一声“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我有事儿跟你说。”
宁欣半信半疑瞥一眼何东帆“好,你等我一下。”
宁欣把东西收捡好,端着盆“走吧。”
这时,稍稍缓过气的老廖从地上半坐起来,面色有些发白“站住!你、你得陪我医药费!”
宁欣转头“……”
老廖指着腰侧“我要去医院检查!赔钱!!”
何东帆不爽的‘啧’了声,刚往前一步,被宁欣用盆挡住。
她往前走,盆搁在腰侧的位置“你怎么证明是我打了你?”
老廖呲着黑黢黢的牙“不认账是吧?”
宁欣无辜脸看何东帆“我打他了吗?”
何东帆眉梢一扬,耸肩,很配合“没有。”
老廖气得手指发颤“你!你们认识!他说的话你看警察信不信!!”
“警察是吧?”宁欣语气悠悠,“那我们去警察局聊聊,看谁能证明我打了你,谁又能证明你一直骚扰我。”
老廖品
特别是几个大婶,看不惯他这行为,平时都会嘴上变着道儿的骂他几句。
所以闹去警局,还真不好说。
宁欣知道老廖没那个胆儿闹去警局,端着盆转头看何东帆一眼“走吧。”
两人无视老廖,往前走。
何东帆不明白“你怎么能被他骚扰两年?这种人第一次就该打得他叫你爸爸!”
宁欣无语地看一眼何东帆,接过话“你以为我不想打他?”
“…那你怎么忍两年才动手?”
“我平时不在家,只有我妈妈在。”她语气弱弱的说,“万一他趁我不在找我妈妈麻烦怎么办?”
何东帆想了想,也是。
两秒后,他又问“所以,你妈妈…和你要搬走了吗?”
宁欣摇头“再过两天,我妈妈要入院治疗,就不住这儿了。”
“那你呢?”
“我当然还住这儿啊。”
何东帆看看周围,还是觉得她住在这儿不好“你要不换个地儿住吧?”
“有这个打算。”她说。
话说到这儿,何东帆也不知道还能再多说什么。
两人进屋,宁妈妈正靠着墙边发呆,嘴里念念有词,但听不懂。
宁欣把盆里的衣物又拧了拧,挂在床尾的衣架上,正对着小太阳。
何东帆看她忙活着,问“我昨天给你发短信,收到了吗?”
“嗯,你说你到家了。”
“那你怎么没回我?”
“…我没什么话费了。”
“行吧。”何东帆撇开脸,“我还以为发错人了。”
宁欣舔舔唇,岔开话题“何东帆,你刚说有事儿要跟我说,是什么事儿?”
“啊。”何东帆扭过身子,手肘撑在桌子上,“我想说,周日你要不要也帮我补课?”
“???”宁欣一时没吭声。
她不是不愿意,她千百个愿意。
她只是不理解。
何东帆又撇开脸,自顾自的说“我这不是担心成绩不达标,被逼着回我爸那儿吗?”
“你别担心。”宁欣端着盆走到门口,把剩余的水往外一泼,“我相信你可以。”
“所以,你愿意?”
“当然愿意。”
何东帆扯开嘴角,从包里摸出钱“对了,这些钱,是我还给你的。”
宁欣走过来,不明白“还我?”
“嗯,在网吧那会儿,你不是请我吃泡面那些吗?还不止一次。”
宁欣笑着拒绝“那些不用还,我在那儿上夜班,老板一餐泡面的,所以不用钱。”
他微微蹙眉“那我吃了,你不就没得吃了。”
“你
第十八章 她好像有点漂亮(2/2)
不吃我也不能吃啊,我们运动员不允许吃那些。”
何东帆点点头,把钱直接放桌子上“那天,你还请我在外面吃过一顿早餐来着。”
宁欣把钱拿起来,递到何东帆面前“本来就说好请你吃的,你拿回去。”
何东帆没伸手接。
宁欣晃了晃钱,催促“快点儿。”
何东帆这才伸手把钱接回来。
宁欣送何东帆走的时候,同他商量周日的补课时间调整为上午,因为她下午有兼职。
何东帆欣然答应。
何东帆没让宁欣送多远,他说他认得路,便自己骑着小电驴走了。 ❆m.vo✷dtw✩✻.✥la
宁欣回到家,一顿收拾东西,无意瞥见桌子上放着一叠钱,被水杯压着。
宁欣数了数,有两百多块。
想必是何东帆留下的。
她叹了口气,把钱放进书包里,打算下次还给他。
也是这时,她后知后觉,何东帆提出周日补课这事儿,是真的想补课,还是了解她的困境可怜她,对她的善意?
晚上,盛昱下班来找宁欣,他带了四千块钱过来,全部给宁欣。
宁欣昨天才被他教训了不分彼此,于是没说什么,把钱收下。
顺便,把今天何东帆来找自己的事儿说了,也说了何东帆好像对自己出自善意才要求增加补课。
盛昱看出宁欣的纠结,宽慰她“欣欣,就算这件事是他出自对你的善意,你也不要有亏欠感,你尽心尽力给他补课,让他提高成绩,就是你的回报。”
宁欣纠结一天的心情豁然开朗。
她太怕亏欠,无意识就把自己关进死胡同。
盛昱说得对,她现在要做的是,帮何东帆提高成绩。
初十,宁欣兼职请假,陪妈妈入院。
那天,她在医院跑上跑下办理各种手续,晚上,主治医生来给宁欣讲大致的治疗程序和探视规则,让她签字。
宁欣落笔前,有些犹豫“一周最多只能探视两次吗?”
医生“这是规定,所有家属一样,你不用担心。精神病患者不比其他病人,我们管理照料起来会更复杂,家属还是尽量配合。”
宁欣点点头,签字“麻烦你们了。”
盛昱下班时给宁欣打电话,得知她还在医院,下了班便直接到医院。
宁欣正好出医院,远远看见盛昱跑过去。
她抱住他“都办理好了,心里空空的。”
盛昱大概知道她什么心情“阿姨好了,我们一起来接她。”
她点头“好。”
她心里劝慰自己,不用担心,妈妈在这里接受治疗,住的环境比棚户区更好,一天二十四小时有护士照看,真的不用担心。
可这样想着,她依旧晚上睡不着。
周六上午,是医院规定的探视时间。
那天,宁欣和盛昱一大早就到医院。
宁妈妈虽然还是不认人、说胡话,但精神看上去有明显的好转。
中午,宁欣和盛昱简单在外面吃完午饭,便分开了。
宁欣要去给何东帆补课,盛昱要回去写论文。
宁欣到四合院的时候,老太太在。
距离上次见,仅仅两年,她头发完全变成银丝。
老太太跟宁欣寒暄两句,便回屋休息。
宁欣觉得,岁月这种东西,总是在年迈之人身上格外明显。
而对于少年,一点也看不见痕迹。
比如何东帆,宁欣看他就如同初识一样,青雉、无畏、朝气。
北都的冷空气渐渐褪去,阳光开始明媚,树枝冒出嫩芽,花朵也开始斗艳。
宁妈妈的状况肉眼可见的变好,盛昱的论文只等答辩,工作方面也得到公司认可,宁欣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一切都在变好’。
可她今天不太好。
她来给何东帆补课,收到他一道未解开的难题。
她看完题目,噜噜嘴“你先做作业,这题我解解看。”
何东帆没吭声,把作业本拿出来做作业。
俗话说,春困秋乏。
被暖阳罩着半个身子,还有徐徐的轻风,何东帆很快就困了。
他警惕地看了眼宁欣,看她拿着张纸在做辅助图,他便悄悄然打盹儿。
他手心撑着太阳穴,宽大的手掌遮住眼睛部位,合上困乏的眼皮,心道就眯两秒钟…就两秒钟……
突然,他脑袋一歪失去重心,下坠感让他意识回笼,立马警惕地去看宁欣。
她还在算那道题。
被玻璃窗折射的阳光印在她脸颊上,她皮肤又白又细腻,清晰的能看见细绒毛。
她五官舒展,眼尾微微上翘,睫毛卷翘像小刷子,鼻梁直曲适中,唇瓣微微丰盈。
是很淡然、很清冷的长相。
何东帆脑袋还有些困乏的昏沉。
他视线向下,落在她唇上,又一寸寸上挪,最后定在她眼尾上。
他不自觉探身子靠近了些。
他才注意到,她右眼尾处,有颗不明显的小痣。
宁欣嘴角一勾,在纸上勾画两下,倏然侧头。
她看着他,眼睛笑成月牙状“答案是根号三。”
何东帆与她视线相撞,整个身子猛地往后靠,目光上移又下落,最后定在草稿纸上“是、是吗?”
宁欣点头,把题册往何东帆那边移了些“你过来,我给你详细讲一下解题思路。”
何东帆没动。
宁欣握着笔,重新画辅助图。
画完,她看他还坐的远远的。
她秀眉轻轻拧着,用笔帽敲书桌“何东帆,你魂魄飘哪里去了?”
何东帆稍微靠近了些。
她细心认真的给他讲解题思路。
他却悄然出神。
他微侧头,看着她很近的侧脸。
他觉得,她好像有点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