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大夫!
一个名字闯入赵鲤的脑海——林知。
大景知名春宫图画师。
曾在盛京唆使一对木匠师徒,以厌胜之术害人,并且留下地狱图。
曾以大夫身份在河房行动,残骸无数女子,取女子碎肢做装藏人偶。
后被赵鲤等人设计围困,林知最后吞下画轴,自焚而死。
但赵鲤直觉告诉她,林知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死去,或许有一日,她们会以别的方式再次相见。 🅼.🅅🅾𝘿🅃𝓦.𝓛𝙖
现在赵鲤的直觉被印证。
如无意外,孙元口中游历的大夫,就是林知。
林知,孙农……
赵鲤见识过林知诱常氏师徒,施厌胜之术。
对于孙农被林知诱惑,她一点不意外。
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林知是用什么诱惑了孙农。
宦官阉人,在当下社会背景是极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的。
如大太监沈之行,无论为人还是行事,都是当世一流。
但依然会遭受无尽的攻讦,原因就是身体的残缺。
便是得志的太监中人,依然将阉割视为奇耻大辱。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常人,许多太监都会寻对食,甚至娶妻。
盛京曲坊西苑,便密布着太监中人的‘外宅’
且这些太监因身体无能,在房事时,反倒更加暴虐极端。
盛京之中,常有外室妇人被中人抓咬虐打而死。
卢照是京中老差人,有时班房值夜,会与赵鲤八卦闲聊。
曾言,很多看不开的太监中人为了恢复‘阳道’,多吃牛、驴等‘不典之物’。
诸如挽口、挽手、羊白腰、龙卵等等,西苑早市的肉摊长供不断。
甚至会听信无赖棍徒胡言乱语,寻些秘方杀生害人。
‘生取童男女脑髓和药饵之,则阳道复生,能御女种子。’
太监髙莱闻之大喜,私下联络人牙子买取童稚男女,碎颅刳脑。
一些贫困之家,为了钱财卖儿卖女。
也有街上恶棍,迷药拐走无辜孩童,敬献髙莱。
这桩恐怖闹剧,后来被揭破,还是因为有人依葫芦画瓢向沈之行献媚。
那时的沈之行,还不是如今大权在握的内相。
那时的沈晏,也还只是刚入靖宁卫的小嫩鸡。
其中发生不少争斗厮杀,卢照没有细说。
最终结果,是沈晏连升三级,亲自监刑。
太监髙莱,菜市口凌迟。
初出茅庐的沈晏,启用枭令酷刑。
将献计的恶棍,连带着拍花人牙子,以铁钩钩住脊骨,肉皮坠秤砣,悬挂示众。
直到肉像是衣裳一样,被秤砣从骨上剥离。
这些人犯,在菜市口哀嚎了整七日。
那场景,卢照后来复述都恶心得咽唾沫。
便是卖孩子的人家,也被牵连流放。
那一幕,就是路过的狗瞧见都得做噩梦。
沈晏一战成名,被御史组团骂了七日,从此开始了经年累月的被参之路。
赵鲤想到此,忍不住觉得好笑。
身后用蛛丝织帕子的绢娘,疑惑地扭头来看“阿鲤,可有发现
了?”
为什么审讯人,还突然笑起来了。
“无事,只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
赵鲤轻咳一声,把自己脑海中臆想的青葱少年版沈晏甩出脑海。
手指轻轻敲桌面,看向孙元“那个大夫叫什么?”
她虽然心有猜测,还是想着求证一番。
孙元的眉心扎着蛛丝,几乎立刻答道“不知什么名,只知姓林。”
赵鲤闻言,反倒有一种心落回肚子里的踏实感。
那位不知死没死的丑货老对手,在江州留下了什么阴谋。
赵鲤又再问细节。 𝙢.🅅𝙊🄳🅃𝙒.🄻𝔸
孙元似乎很讨厌林知,絮絮叨叨道“那林大夫行为不端,总出入妓馆画舫。”
“且……有些晦气。”
孙元即便是受控,也紧紧皱起眉头“义父却对其十分尊重优待,成日里与他促膝而谈。”
“他们谈什么?”赵鲤问。
“不知。”孙元立即摇了摇头,“义父从不叫我知晓。”
“林大夫离开江州后,义父就有些不对。”
在绢娘蛛丝控制下,孙元一直很老实。
但谈及他义父孙农时,埋在他眉心的蛛丝,出现明显震颤。
绢娘察觉到他的抵抗,不由皱眉。
抬起纤细素白的手指,按在了蛛丝上。
她手指轻轻抖动,孙元的抵抗立刻停下。
绢娘提醒道“阿鲤,得快些。”
“否则至多半盏茶,他得脑子就会被蛛丝搅散。”
赵鲤不知绢娘蛛丝的审讯机制,立刻点了点头,接着盘问“孙农哪里什么不对劲?”
孙元眼睛缓
“修仙拜佛,在西常山南福村避世,再不见人。”
“便是我,也只在义父需要时,才能隔帘相见。”
赵鲤闻言心中一动。
却听绢娘啊了一声“西常山,是我和阿水的家。”
“你也是西常山出生?”
赵鲤有些惊讶,她此前没有跟绢娘讨论过,竟漏过了这样明显的漏洞。
即便是灵气复苏,一个小山头同时出现两个开灵智的异兽,尤其绢娘已经可以人身在人世行走。
这种巧合,实在是……
赵鲤忍不住摩挲下巴,还有西常山失踪的壮丁,以及在西常山南福村避世的孙农。
“你有多久没见过孙农本人了?”赵鲤急声问道。
孙元答道“两年零三十六日。”、
换成清醒时候,他一定答不出这样详细的时间。
但在蛛丝控制下,他便是具体时辰都能记清楚。
两年……
赵鲤在桌上敲的手一顿“江州辖区,可有出现大量孩童失踪案?”
他话音落下,孙元摇头道是没有。
一旁的武成,却是突然开口“有。”
他抬头道“江州寻常百姓中,并没有出现孩童失踪。”
“但是……”
武成轻轻抬头,说出了一个可怖的消息“近两年,孙公公所设善堂中孩童时有被领养。”
他说话时,声音木呆带着些机械感。
“被领养?”
赵鲤反问的话,很快有了答案。
武成道“善堂中孤儿,被人冒领,再无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