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的同时,发现自己只是个添头。
这种心情落在万人之上的皇帝身上,便让人格外郁闷愤怒了。
隆庆帝面色阴沉地将两个生辰递给下方阁臣传阅。
“赵百户以为,此事该怎么办?”
赵鲤想了想,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她决定先安慰安慰这一屋受了惊吓的老头,免得他们夜里睡不着“首先,各位不必担心那个诅咒,不会对各位造成伤害。”
如果咒法能这样群体攻击,那白莲教不至于这么多年还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只有生辰一样的人,会被冲煞。
旁人顶多就是时运低一些,晒晒太阳就没事了。
此话一出,果然听见隆庆帝带头松了口气。 ✹m.vod❈✦tw.l❇✱a
这种神神鬼鬼已经真实出现的情况下,知道自己被诅咒,没人能淡定。
尤其从前最铁齿的林著。
亲眼见过那些诡事,他已经从最坚定的无神论者,转向来另一个极端。
隆庆帝面上神色一缓道“好。”
“接下来,只需要抓住凶手,解决母子煞即可。”赵鲤轻松道。
再然后背后的牵连,就不是她的该去管的了。
……
镇抚司诏狱刑房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蔓延开来。
赵鲤又一次在刑房中见证了,刑官老刘精湛的手艺。
油婆子和油婆子侄儿,并排绑在木架上。
油婆子此时早已不是早先那油猾耍赖的模样。
扒开那一层伪装,她是一个最为死硬顽固的白莲教信徒。
刘刑官工具箱里的东西在她身上使了大半,满嘴是血的她,一张嘴却道“无当老母,真空家乡。陈家二郎媳妇和那些孩子是去天国享福的!
她说道“我最喜欢那几个孩子,特意挑了他们先去,都被你们这些恶人坏了他们的机缘。”
花白乱发之后,油婆子那双眼皮下垂的眼睛看得叫人头皮发麻。
赵鲤脚边摆了个火盆,身上却一阵阵发寒。
所幸,油婆子虽然顽固到脑子不清楚,他的侄儿却是很快开口招供。
油向知道油婆子信白莲教,但从前白莲教只是小打小闹,在山野间发展,诈骗些钱财。
三个多月前,总坛来了个有本事的香主,想要做大做强,于是开始发展业务。
最开始是拍花子。
后来享受到了钱财的好处,在乡下发些米粮鸡蛋,吸引信徒。
最后为了钱财就开始干些替人打小人之类的活。
油向这消息灵通的帮闲篾片,和这些人搅和在一起,简直如鱼得水。
有了他的牵线搭桥,双方都捞到不少钱财。
两月以前,宁肃侯府有人找到他,说要委托一桩大买卖。
于是就有了这一系列的故事。
几份口供放在眼前时,赵鲤浅浅吸了口气。
……
天上浓云遮蔽,暗沉沉寂静无声。
镇抚司大门轰然大开,百十骑靖宁卫鱼贯而出。
马匹颈挂红绸,伴随着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隆隆声,在宵禁的盛京街头奔驰。
赵鲤领着让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赤色缇骑,绝尘而去。
第50章 出缇骑(2/2)
宁肃侯府的一间院落中。
原本该就寝的众人齐聚此处。
一盆盆恶臭的污水从房中抬出,里面传出一声声痛苦的嚎叫。
当代宁肃侯宋岫愁眉不展地看着房门,一盏茶从旁递来。
一个风清月朗的文秀少年安慰道“父亲不必担心,兄长定会无事。” m.v✫❅✰✮od❉tw.la
“父亲近几日为兄长之事操碎了心,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会,这里有我在。”
次子孝顺,宋岫心中欣慰,但对重视长子的急病却放心不下,拒绝道“宏甫有心了,可我哪里能睡得着啊。”
“倒是你,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回去书院。莫要太过疲劳,耽误你温书,误了今年的科考。”
想着宋岫在次子的肩头拍了拍
看他面上深深的疲惫,名为宏甫的少年一顿,而后道“兄长如此,我怎能安心去书院,不如……”
话未说完,宋岫就瞪起了眼睛“你功课素来很好,今年大考之年,你不可耽误学业,耽误了自己前程。”
宋宏甫僵住,片刻才强笑道“我再去看看兄长吧。”
说着他不管宋岫反应,直接走进了房中。
房中幽暗,充斥着一股夹杂着药味的恶臭。
一个个仆从忙进忙出,抬着一盆盆温热的药汤进屋,然后抬着一盆盆带着污血的黑水出来。
宋宏甫走近去,越加浓重的腐臭之气传入鼻腔,他嫌恶地皱了皱眉,但随即想到些什么,神色又放松下来。
“二公子。”
见他进来,屋中仆从纷纷行礼。
床上惨嚎的声音顿时停下。
一个声音问道,声音中满是压抑的痛苦。
“是,兄长,是我!”宋宏甫回答着,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不久前还是温润男儿的宁肃侯府世子宋宏浚,正躺在锦被中。
他浑身长满了拳头大小的黑斑,整个人就像熟透了掉下树的烂柿子。
这些黑斑早先只是一层浅浅的灰色影,就像是衣裳掉色,不痛不痒。
后来吃了许久的药,却没有好转。
反而颜色越来越深,随着颜色变化,这些斑块先是慢慢地发痒。
宋宏浚生辰将近,越来越恶化。
黑色斑块开始发烫红肿,淌出带血的脓水,就连脚底心都生出了这样的斑块。
触之痛如断指。
宋宏浚躺在锦被之上,浑身赤裸,裹着一层黑色黏液。
此时与其说他像人,不如说他更像一条人形蛞蝓。
但他即便如此状况之下,依然神志清醒异常。
见弟弟看来,眼中闪过一丝狼狈“阿甫,莫看了,出去吧,别吓到你。”
宋宏甫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他正想说些什么,又听宋宏浚道“你明日还要去书院,快去歇息吧。”
躺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兄长,记挂着的依旧是他的学习前程。
宋宏甫眼中复杂情绪倏地退去,化作一片冷漠。
“兄长,不必再担心我,很快一切都会好的。”
宋宏浚轻轻喘息了一声,应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声音再压抑不住痛苦。
外头传来一阵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