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路明非问话的时候显得非常僵硬。

芬格尔捋了捋头发，指着旁边的迎宾牛郎说：“我来找工作，能给个推荐么？”

“两件事，”路明非竖起两根手指，“第一，这是任务需要；第二，可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当牛郎，老大和楚子航也一样！”

什么叫队友？队友就是要有难同当一起下水，路麟有些庆幸自己只当了个服务员，羞耻感不想他们三个那样强烈。

“我知道，看你们三个的样子我也知道啊。穿得那么漂亮，发型那么潮，每个人都那么光鲜。拜托你们别再炫耀了好么？”芬格尔可怜巴巴地说，“能先让我吃点东西么？”

路明非心说我不是跟你炫耀好么麻烦你了解一下情况再哔哔，可还是耐下性子再次问道问：“我管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我是问你你怎么会在日本？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哪儿知道啊。”芬格尔长叹，“我不是实习么？我就选了日本作为实习地嘛，我觉得这里有温泉还有美少女一年四季光着大腿在街上走……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每天按时上线做日常写报告。可是忽然有一天早晨我就登陆不上去了，我打电话给学院，电话也打不通，发邮件……没人回……信用卡……刷不了……安全港不能用，日本分部的人还追杀我！我已经流浪了两星期，每天在垃圾堆里刨食！”他扶着路明非的胳膊，似乎随时都会撑不住倒下，“别怕，给我点吃的先，回到学院我什么都不说。你看我饿成这个样子，难道还不懂笑贫不笑娼的道理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路明非不敢相信，心说学院在日本境内还有残留势力固然是好事，可这种残留势力的用处只是消耗军粮而己。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做错什么啊，日本分部就追杀我……你说跟我参观分部办公室的时候摸了女秘书的屁股有没有关系？日本人不会那么封建保守吧？”芬格尔似乎想起了什么。

虽然很想在这厮脸上踹一脚，可看他饿成这样大家心里也不好过，路明非赶快把他扶进店里，在吧台边坐下。恺撒让服务生拿来毛巾给他擦脸，楚子航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各位师弟……”芬格尔就差两眼含泪了。

“你是被我们的事情连累了，”路明非说，“这件事很曲折，我一会儿慢慢解释给你听。”

“师弟啊……”芬格尔叹气。

“其实我们也不比你顺利……”路明非也叹气。

“你他妈的还废话什么啊？我说了几遍了？到底给不给我叫点东西吃啊！”芬格尔再也忍不住了，暴跳而起，雄狮般大吼，“你们想饿死我灭口么？”

路麟实在忍不住了，转身走向厨房，他要是再呆在这里脸上的笑就会绷不住了！

走进厨房，路麟吩咐后厨重新开火煮几碗面条送过去，没一会儿就又有服务生走进来说天妇罗和味增汤也要同样的份数。

差点惊掉了路麟的下巴，心想芬格尔那个贱人这么能吃的吗？

他带着震撼的情绪想要出去见证一番，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转头看向角落里一个帮工的小厨。

路麟稍微惊讶了一番，向他走了过去，并问道：“牛郎界的王座来店里做帮工小厨的活？你来几天了？”

牛郎界的王座是谁？风间琉璃是这个王座上当之无愧的王者，而风间琉璃又是谁？他是猛鬼众的龙王，名为源稚女的源家次子。

源稚女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在拨弄着油锅里的天妇罗，头也不回地答道：“才第三天啦，我比较会演戏，只要简单地换换发型化化妆就没人能认出我来啦。”

“你来干什么？监视？”路麟问道。

“当然不是啦，具体原因还是出去再说吧，大家一起听听咯，反正是找你们有事嘛。”源稚女将油锅里的炸虾天妇罗全部夹起放在盘子里，转身对路麟说道。

路麟和源稚女并肩走出厨房的门，靠近吧台一点后就听到了路明非对芬格尔的对话：“我是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听话要听重点啊大叔！”

“我在网吧里跟妹子们聊天的时候……”

路明非心说你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路边人家丢的汉堡你都捡，你还要去网吧把妹！

“有个不认识的id给我贴了你们三个穿制服特别帅的照片，他说他是你们的同事。”芬格尔说，“他给了我地址，我就按照地址找过来了。”

路麟看了眼旁边的源稚女：“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没把我的照片一起给他发过去？”

源稚女轻笑：“不用谢。”

那边楚子航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陌生的id是什么情况，脸色骤变地问道：“那个id叫什么？”

“风间琉璃什么的，娘里娘气的名字！”芬格尔唆了一口面汤后答道。

“随便非议别人的艺名可不是绅士的做法啊。”源稚女笑着走上前去，把托盘放在吧台上，把四份大虾天妇罗和两份味增汤放在芬格尔面前。

他还顺便从冰箱里取出冰过了的玻璃杯，从芬格尔的的手中拿过了威士忌的酒瓶，优雅熟练地只做了一杯日式的“水割”调酒放在芬格尔面前：“烈酒伤胃，加点清水调和一下会让你舒服一些。”

源稚女在凯撒旁边坐下，手里把玩着调酒用的银匙。

没见过源稚女的路明非惊得差点蹦起来。吧台位于舞池附近，只有几盏翠绿色的led灯照明，源稚女坐在幽暗中，眉目如画，清秀的眉宇被灯光映成墨绿色，俨然就是那位领袖日本黑道的超级混血种源稚生。

路麟一把按在他的肩上，把他缓缓按回座椅上的同时在他旁边坐下，然后缓缓说道：“不要慌，英气男人的那个才是源稚生，这个娘炮是他弟弟。需要我为你介绍吗？还是你自我介绍一下？”

源稚女无视了路麟对他的评价，转头看向路明非笑着说道：“风间琉璃，真名源稚女。猛鬼众的龙王，二号人物，也是源家的次子。”

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却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不说话，楚子航的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跳起，恺撒的虎口向着后腰的枪，而调酒匙在源稚女指间化作一团变幻的银光。

猛鬼众、学院，还有源稚女本人的利益并不一致，即使源稚女之前说的是真话，他们之间仍然没有信任可言。而源稚女既然和源稚生是孪生兄弟，源稚女的血统应该不在源稚生之下，那柄银匙在他手中也是致命的武器。

银匙越转越快，恺撒和楚子航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就在银匙快得将要从源稚女指间飞射出来的时候，风间琉璃忽然翻转手腕，把银匙牢牢地抓在掌中，轻轻放在桌面上。

“我……我可以继续吃了么？”芬格尔战战兢兢地。

气氛顿时全无。

恺撒愣了几秒钟，随即气得想掀桌。同是团队，日本那边的团队无论蛇岐八家还是猛鬼众，都高端大气上档次，轮到自己这边，好不容易来一个援军，还是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