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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家客厅内，三张沙发围着茶几，小鬼独坐，张扬和四个女高中生在左，秋然和刘建军在右，李一鑫在天。

张扬熬到副作用不是那么激烈，在可控范围内后，换了个舒服的方式躺着，脚尖刚好碰到大姐头大腿，女生身体一僵，接收到张扬歉意的眼神后，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僵坐在原地。

“所以抛开一切谈，简单的说，你和个例可以称之为‘善’与‘恶’，以前你是‘恶’，为祸一方，现在你是‘善’，准备拯救苍生？”

小鬼眼睛一亮，“概括的好啊，小伙子，我是废物。”

切，基操，勿六，都坐下，坐下。

“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了，这点理解能力都没有，我该怎么混下去？”张扬摆摆手，比起彩虹屁，他更想了解的是，现在，局面如此错综复杂的现状，到底该如何才能破局，如何才算达到能安全离开的条件。

如果条件是帮助小鬼头去搞定那个‘恶’，那好说，干就完了。

如果是要什么双方达成和解，从此善恶不分家之类的，就好玩了。

又得去找各种线索，去动脑子。而且，和解这词，写起来简单，做起来跟在女朋友面前牵手前女友这般难。

倒不是，张扬怕麻烦，有简单的事情可以选择何必去追求难度。

不过。

“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小鬼头手指着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恶’，他，从头到尾都是‘善’。”

张扬眉头紧锁，“你口中的善恶，是光一个指代的意思，还是…”

小鬼头站起身，转了个圈，“如假包换，天生恶骨。”

秋然喝水的动作停住，“这是什么意思？邪恶的你来找我们去帮你打败正义的一方？”

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很讽刺，邪恶的我要拯救苍生，正义的他却在为非作歹？”

茶几上的饮料瓶开始多了起来，小鬼趾高气昂的站在上面，针锋相对的盯着同样盯着他的秋然。

“拯救苍生？别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扣上这顶道德致胜的大帽子，你不过是在为自己的东山再起找借口罢了。

谁又能保证打倒了个例‘善’，你不会重新成为原来那个肆意妄为的你？”

秋然的话还没说完，讲到阶段性的停顿，小鬼直接出口打断，“他们本就是我的分身，没有我，哪来的他们，我就是他们的创世主，我奴役我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放屁，当他们从你身上分离出去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不是你了。他们就是他们，你就是你，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谁都没有资格去命令谁，谁也没有资格去代替谁。”

秋然跟小鬼的想法完全可以说是背道而驰，要不是某人实力不够，可能两人早就打起来了。

“狗屁，你们创造产品还有版权呢，我创造生命就没有使用的权利吗？怎么，我造出来的玩具，我现在不想玩了，毁掉他们，和你有关系吗？他们以下克上，我现在去教训他们，有什么问题吗？”小鬼情绪激动，脸色涨的通红。

秋然不禁嗤笑出声，防止自己笑得太大声失态，忙用手掌遮住自己的嘴巴，“问题大了去了，如果他们只是傀儡，随你怎么用，只要不去伤害别人，哪怕你天天让它们自爆也没人来管你。可现在不一样，你的那些分身都是活生生的生命，都是人，你懂吗？”

小鬼听秋然这么一说，好像突然明白了他们争论的分叉点在哪了，愤怒的红晕渐渐消退，他揉了揉脸，“你好像搞错了一个点，谁跟你讲，我创造生命就一定得是活生生像你们一样的人了？你看我像是个人吗？嗯？”

倒也是，从外貌上看，小鬼的确跟一般六七岁的孩童无二，但你仔细看就会发现细节处，差别还是有的。比如眼睛，小鬼的眼睛是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白内的黑色眼球是圆润光滑的一颗圆珠子；再比如，裸露在外的细胳膊细腿，粉嫩的皮肤下潜藏着黑色的纹路，像血脉，像管道。

秋然哑口无言，几次抬手想说些什么都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所以镇子上从来就没有过活人，全是鬼？”

刘建军愣了一下，如果没有活人，那之前为什么会有白天黑夜的分别，为什么张扬等人生活的白天是白天，黑夜是黑夜；而到他，却是日夜颠倒？

而四位女高中生汗毛乍起，不禁想到这么多天一直生活的地方，原来全是鬼魂，霎时，鸡皮疙瘩遍布全身，在为自己能活下来庆幸的同时，也在庆幸自己身在祸中不知祸的后知后觉。

“那不对啊，从你的说法，如果他们全是鬼的话，李浩自杀变成鬼，然后又杀了这么多人鬼，不就跟扯淡一样？”张扬对于自己身边都是鬼这一点无所畏惧，倒是关于事件本身的疑点又多了起来。

小鬼点点头，“对啊，就是扯淡啊。”

张扬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强颜欢笑道，“愿闻其详。”

妈的，冷静。

自己打不过他，打不过他，打不过他打不过他打不过他打不过他…

小鬼见张扬求知欲旺盛，不免逼从心来，他要装起来了，“我知道他们是鬼，但他们不知道啊，他们死了之后灵魂体会很脆弱，然后我就能及时的转化他们，至于为什么死了这么多鬼，我只能转化一个罪魁祸首呢，是因为李浩这个家伙一家都是我最近几十年才分身出来的，还受我的掌控。

我原本想的呢，是通过李浩去辐射更多的分身，这样我也能回收更多的力量，我能回收的更多，他就失去的更多。可惜，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他看破了。所以死了这么多鬼，我只能回收最近才分身出来的一家子。

而那个吊人，则是吸收了十几万同胞。

草，气死本大爷了。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居然把你们这类人牵扯进来了。”

人家为了恢复力量，夺权搞得一件小事，就成为了他们生死攸关的存亡大事。

张扬想到了警察局那个胖警察，“之前还有人来过这，你也找过他们吗？”

“嗯…之前来过的，有找过一次吧…？其他人来的时候，不碰巧，我刚分完分身，处于虚弱期，不方便搞事情。那一次，我还差点被他们当成小‘善’给宰了，幸亏我跑得快。”

“你这次怎么不怕我们把你宰了？”秋然气还没消，对于这种把生命视为儿戏的人，她心态无法放平，哪怕小鬼的外观长的十分可爱，讨人喜欢。

哪怕是他创造出来的，哪怕不是人，是鬼。怎么，鬼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了吗？身为玩物的他们内心肯定是希望摆脱控制，能够以正常人的身份去过活。

对于生命，即使是低微的草芥，也应当保持以敬意。这份敬意，不对人，不对物，对生命，对大自然。

小鬼‘切’了一声，“你们这么菜，怎么杀我呀，我现在的实力好歹跟他能打的五五开，我可是花了近十年的功夫修养嘞。”

张扬伸个懒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在这小鬼头身边，身体恢复的特别快，自己也没用圣骑士的技能，基因锁的副作用已经缓和的七七八八，估计再过个十来分钟又能生龙活虎的干他娘的一架。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待着吧。”

“嗯，的确要一直在这呆着。”小鬼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人数，“原地休息会吧，估计过个一天半天的，他就应该找过来了。”

双手摊开翻起，有黑气辗转腾挪，所到之处，恢复如初。

刘建军没理解他点人头的举动，自己这波人都是他从别人手里救下来的，人数应该是了如指掌才对，再说了，场面上加起来也没十个人，有必要卖个萌，故作姿态数数？

“怎么，比你预期，是少了还是多了？”张扬猜测，可能是小鬼即将到达boss关卡，担心人手不够。

秋然则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待着，换个地方，或者更直白的说，回他们自己的教师公寓住不香吗？

“我们为什么要待在这，还有，他很快就会找过来是什么意思？”

“点人数呢，是为了确认你们中间有没有内鬼，我这双眼睛呢，可以辨别出他的气息；至于为什么待在这，是因为只有这，被我的黑气笼罩，从外边看呢，和往常是一模一样的，他就不会这么快找到你们。”小鬼说的头头是道，踱步间，手里又是一张桌布出现，眼神示意张扬和刘建军帮忙。

黑气扫过，茶几上的饮料瓶全部消失，老刘和张扬配合着小鬼将桌布摆好。小鬼拍拍手，再抖动桌布，瞬间满满当当、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出现在茶几上。

张扬将信将疑的拿起筷子，伸向离自己最近的土豆炖鸡，尝一口，味道还不赖，“哟西，小鬼，我认可你了！”比着大拇指，美食当前，脸皮是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我卖你。

秋然鄙夷的看着已经开动的张扬和被他撺掇的四位女高中生，不就一顿饭吗，还能给你饿死咋滴？

“唔，这也太香了吧，哼唧哼唧。”

刘建军捧着碗饭，看似老老实实的不说话，本分吃饭，实际筷筷夹起一大把的肉片，吃的最香。

而…李一鑫，还挂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