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听着老人的那种平淡话语，秦烨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一位少林扫地僧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很好奇，你会不会也是阻止这一次危机的钥匙之一。”
老人看着秦烨，浑浊的目光中仿佛渐渐地变得清明了起来，只是他很快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看起来不太像，你与它们不同，你只是一个过客，而非这次‘事件’的参与者。”
老人的话语，令秦烨的心中不由地浮现出一个古怪的想法，那就是那三千年前的危机，会不会也只是一场深渊试炼？只不过那个试炼之人，极其的强大，不像自己那么渺小，而它所获得的任务，估计就是先挑战所有高手，然后设法在这个世界建立起一个立足之地。
至于那些‘斩首’者，或者说后来的‘英雄’们，估计也是获得了试炼要求的，而试炼的目的，便是将那被冠名为初代魔鬼的试练者杀掉。
一场博弈，而双方皆是深渊之主的棋子。
秦烨感觉自己仿佛又发现了什么，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不太明白你所说的。”
秦烨依旧没有承认的意思，而那位老者则在静静地看了秦烨三秒后，缓缓地低下了头。
他似乎在看脚下的天地，又仿佛只是在低头垂暮。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四周的一切，随着他这一转身，便也缓缓散去，就仿佛一幅山水画，墨迹淡去，恢复原本的画卷材质，而这个底，便是原本的大厅。
“圣塔共有六层，第一层本就不是什么试炼之地，而是让所有进入塔中挑战之人休息之所，在这里，他们都能寻找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的答案，只不过引荐人各不相同罢了。”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前行，而秦烨这时才发现，四周那些原本空荡荡的座椅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坐满了人，他们许多都是年老色衰，垂垂老矣之人，也有一些中年乃至青年之貌，只不过他们绝大多数都紧闭着双眼，就如同一尊尊雕塑一般，而那些睁眼的，却也双目无神，仿佛并未真正在‘看’这个世界。
“他们并没有死去，也并没有失去意识，而是在寻找自己所追寻的真相。”
仿佛是看出了秦烨心中所想一般，老人一边走，一边接着说道。
“至于他们何时才能醒来，而醒来之后，又能否继续登塔，那就要看他们的选择了。”
“他们，都是历届登塔之人？”
秦烨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些人。
“是也不是，我知道外界有一些关于圣塔的流言，也有许多猜测，更有一些是某些圣贤亲口所说出去的消息，但你又如何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似是而非，当你们进入圣塔之后，或许所接触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不是么？就好像，你看我像一个耄耋老者，可实际上说不定这并不是我原本的样子，只不过是我故意让你们看到我的样子罢了。”
随着老人的前行，可视范围便也越来越大，原本只能看清五六排位置的秦烨，如今已经可以看清十数排了，并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
“一切如梦如幻，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老人向前踏出一步，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脚下，仿佛突然跃出了一轮大日，光芒万丈！
秦烨却瞪大眼睛，哪怕被那光芒刺激得泪水直流，也不愿错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画面。
四周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一般，唯有那老人的背影，犹如一座独峰，矗立在天地之间，那道身影走得极慢，却又好像走得极快，因为每一个动作，秦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对方衣服的摆动，发丝的飘舞。
可他却又在转瞬之间，便已经走到了极远的地方，哪怕秦烨穷尽目力，也只是看到对方似乎微微扭头，朝他看了一眼，似是在让他跟上，又像是在临别之际的回眸。
然后，当秦烨睁眼眨眼，他便回到了圣塔之内，他的身后，便是那道大门，而前方，则是一片空空如也的大厅，这里什么也没有。即无老人，也无那些长椅，更没有那么多的人，就好像秦烨刚刚所见，全是幻象一般。
可时间，并没有恢复，距离他最终试炼结束，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这……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一切真实发生过的？”
秦烨如今有些难以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只觉得心中仿佛堵着什么，可细细思量，却又找不到根源所在，无论如何去想，却就是无法找到症结所在，只是如鲠在喉，却又吐不出什么来。
心念沟通邽镜，哪怕会因此而暴露，秦烨也无所谓了。
很快镜魂的声音便在秦烨的心中响起，对于秦烨所遭遇的，镜魂自然不知，它所经历的，便是秦烨从始至终，在大门关闭之后，便一直在此，从未动过，哪怕它也有些焦急，但却并没有贸然行事，毕竟这里已经属于目前而言，整个世界的最高机密，谁知道这里有着怎样的存在，会不会它只是一个念头，就能被对方发现，旋即遭到对方的雷霆一击？
再说，秦烨的气息从头到尾都极为的平稳，根本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那么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更何况，对于镜魂而言，只要秦烨没有危险，那么它就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毕竟时间一到，深渊自会将其带回。
秦烨的遭遇，在镜魂看来并没有什么，毕竟幻境这种东西，对于镜魂而言那是半点都不新鲜的，甚至可以说早已是烂大街的了。
虽然有许多幻境无法挣脱，且不仅可以困住人的神魂，还能令其沉沦其中，最终肉体被人宰割，可那种拘禁的幻境依旧还是少的，且通常也会引起肉身的反馈，例如脸色突然苍白，或者身体产生痉挛等等。
这类表现虽然不是一定，可镜魂至少可以依据这个，做出一些应对出来，只不过秦烨似乎并没有碰到这些。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要继续前行便可，不需要担心这个？”
秦烨有些不太确定道。
“既然我们已经联系上了彼此，那么也就可以肯定，如今的你，还有我，都已经是脱离了幻境的状态。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怀疑，只不过这对于我们接下来所要面临的，却毫无意义，不是么？”
镜魂的声音有些满不在乎，但事实却也亦如他所说的那样，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赶紧行动起来，毕竟在这里浪费时间，是毫无意义的。
大家争论是否还在幻境，是否还未脱离，有用么？不一样是在浪费时间？去争这些，还不如直接用行动来证明。
秦烨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以及那股精神上的疲劳，都令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有些怠惰的心思。
觉得无论自己如何去做，都无法改变什么，还不如干脆什么也不要去做。
有了镜魂的提醒，秦烨倒也立刻重新振作了起来，他并没有直接前往那一眼便能看清一切，空空如也的大厅，而是围绕着墙边，一路绕行。
直到他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条向上还有一条向下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