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什么您没有让村子搬走呢?”听着陈路明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件又一件的诡异事件,夏侯进不自觉地也融入了进去。www.jiuzuowen.com
陈路明浑浊的双眼突然爆出两道精光,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起来,他的语调不自觉高了几个调:“本来我也想要举村搬迁,但是这里毕竟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让我们突然搬迁情感上一时还真受不了!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云游的道长来到了我们村,他说他夜观星象发现西方妖星盖主,恐有不祥发生,特从蓬莱仙境西行而来,算定妖星祸源就出在常羊山中。”
“道长让我们不用慌着搬迁,还说山下的村庄都惹上了因果,就算搬走了也逃不过家破人亡的下场。后来我特意去了解了一下,搬走的七个村子果然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因为各种意外分崩离析,甚至许多人还不得善终!”
“再后来,道长在我们村留宿了三天,看过周边的风水后只身进山。又过了三天,常羊山里突然传出了如天崩地裂一样的巨响声,整个大地都在剧烈晃动,我们还以为山要崩了,吓得全都跑了出来。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天空血红一片,比起最初的雨夜还要血红,就像是天空被人用鲜血涂抹成一块红布,压抑而又血腥。不仅如此,那如同野兽与人类混合的声音又出现了,一声更比一声响亮,仿佛是远古洪荒的巨兽!山中的动静大概持续了半天之久,直到傍晚时分天空上连续降下九道贯穿天地的神雷,把血红光芒击得粉碎,可怕的叫声也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滔滔不绝讲了这么久,陈路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疲态,他抓起茶杯一饮而尽,又为自己续了一杯再度饮下,啧啧嘴后继续说道:“天降神雷后的第二天,那位道长终于从山里回来了。他的那个模样呦,比起刚进村时不知凄惨了多少倍!他的脸上、身上、手上,随处可见血淋淋的伤口,甚至左臂没了!当时我见到他的时候,总有一种下一秒他就会在我面前翘辫子的错觉,不过道长虽然身负重伤,但是依然中气十足地告诉我,常羊山里藏着的妖星被他再度封印,村子沾染上的因果也被他彻底解决,他让我们安心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然后就飘然而去。正好我也舍不得离开这片从小长大的土地,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消了举村搬迁的想法,然后就一直风平浪静的生活到了现在。”
我和夏侯进面面相觑,顺着陈路明的说法,夏侯进发现的密道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位道长设下的封印。能够召唤天雷的道术绝对挤得进当世顶尖之流,再结合陈路明的描述,天雷的威力简直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以此推测,那道长的修为很可能达到了天阶天元之境,可以与我家宗主老爷子相比肩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探险之事恐怕就要再做定夺了。能够断去天元境界的超级强者一只手臂,还偏偏只是被封印起来,这妖星的实力是有多么恐怖?想不都用想,只需一个照面我们全军覆没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悄悄开启洞察之眼对陈路明扫了过去,结果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五行主金,境界无。悟性中下乘(潜质:极低),身法下乘(潜质:极低),力量下乘(潜质:极低),体质下乘(潜质:极低),耐力下乘(潜质:极低)。血脉封印状态。”
血脉封印状态?这是什么东东?续苏轼的灵能封印状态,柳雅的璞玉状态,现在又多了个血脉封印状态,我感觉心里有点乱,怎么我遇到的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我们发现夏侯幽兰已经完美地完成了夏侯进交待的交接任务,七辆装甲车排成锋矢状停在晒谷场上,探险队的成员都前往了陈家村安排好的住宿点,基本就是一家人接待一位探险队成员。村民们对我们的到来十分热情,村里的男人们组织了一支打猎队进山打野味去了,妇女们集中到村食堂忙活开了,准备为我们备上一份丰盛的晚餐。
夏侯进决定暂时压下陈路明向我们透露的消息,严令我不得外传,他另有考量。我耸耸肩表示接受了夏侯进的要求,反正我就是个来打酱油的,要是探险真的放弃了,我还乐得清闲!只是从夏侯进的表现来看,这位猛汉肯定不是想着该不该放弃探险,而是想着该如何做好探险的万全之措。
我住宿的地方正是村长陈路明的家,他的老婆和儿媳妇在村食堂里帮厨,儿子跟着打猎队进山去了,就剩下五岁大的孙子在家里看着电视。
陈路明看到电视上放着的卡通画面,颇为无奈地喊道:“谦谦,爷爷回来啦!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少看电视多读书!快过来,我们的恩公来啦!”
背对着我们的谦谦对陈路明的喊话毫无反应,依旧津津有味看着他的动画片。陈路明不由得有些恼怒,说话的语气重了三分:“谦谦,过来!”
正在用微信和方晋、白茹雪通气的我被吓了一跳,急忙拍了拍陈路明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收起手机走到谦谦坐着的凳子前,俯下身来准备和他打个招呼,结果迎面就看见他翻着眼白对我露出诡异的冷笑。我的手一抖,差点就本能反应地赏了他一巴掌,再一看时却发现谦谦的脸上哪里有什么眼睛,两个空洞洞的眼眶直愣愣地注视着我,两行鲜血像蠕动的蚯蚓从眼眶里爬了出来,努力朝他的脖子滑了下去。
心中骇然的我当场蹦了起来,连退了好几步一直撞到了身后的电视,而这时电视里的卡通画面变成了杂乱无章的雪花片,犹如地狱中的低喃声从电视里传了出来。再看陈路明,这位精神抖擞的老人家竟然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双手还捧着自己的脑袋,血淋淋的脑袋正对我露出无声的笑容。
“啊啊啊!”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一边发出尖叫声,一边迅速向墙角靠了过去,背抵墙壁的感觉能够让我心里稍微踏实一些。陈路明一手捧着脑袋,缓缓来到他的小孙子身边,用另一只手牵起了谦谦,爷孙俩就这么冷笑着缓缓向我走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运起玄天决,准备用眼中蕴含的阴阳之力将这两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轰得粉碎。就在这时,陈路明家的大门突然被人给撞了开来,一股清新的气流混合着明亮的光线涌了进来,我眼前一花,周围诡异的景象如潮水般退去。
“方鼎天,你发什么神经?”袁?不满的训斥声将我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里拉了回来,我定睛一看,陈路明牵着他的小孙子谦谦正关切地看着我,电视里的动画片正放着动感的片尾曲,袁?、方晋、白茹雪、夏侯进、诸葛祁连等等一拨人全都挤了进来,面色各异地看着靠在墙角的我。
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难道是我听鬼故事入戏了?难道是我中邪了?回想到我刚才想用阴阳之力轰击陈路明爷孙俩的做法,冷汗顿时布满了我的额头,好险好险,差点就酿成了大错!为了防止这一切还是我的幻觉,我特意开启洞察之眼往陈路明爷孙俩身上扫了一遍,得到的回馈均是血脉封印状态的普通人,看来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了。
“鼎天,刚才发生了什么?”方晋见我的状态很不好,不由关切地问道。
我伸手拭去额头上的冷汗,犹豫了片刻,目光死死盯住了夏侯进,咬着牙说道:“我刚才……可能……中邪了。”
“我去,搞错没有?你堂堂方二少爷竟然会中邪?我说你不会是变成废人后自暴自弃,夜夜笙歌搞到太虚了吧?中邪?哈哈哈哈哈……哈……哈……”袁?对我的回答立即进行了嘲讽打击,然而当他笑到一半时,看到夏侯进脸上露出罕见的凝重之色,心里莫名一虚,再也笑不下去了。
其他人亦是发现了夏侯进的异样,再联想到我与夏侯进曾一起跟着陈路明离开一段时间,个个都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等待着夏侯进的发言。
夏侯进紧绷着一张脸,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大家去晒谷场,我有些事要说。”
我用手向后一撑,离开了紧靠的墙角,心有余悸地又将屋子扫视了一遍,就看见一只黑色的鸟趴在窗户外面歪着脑袋用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只鸟好似发现了我在看它,于是扭动着脖子将另一边的脑袋贴在了窗户上,而它另一边的脑袋上赫然是空荡荡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