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这一点也不难猜，同为母亲，我知道她一定能理解我的感受。

“作为妈妈，我能理解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不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我缓缓将头转向她，“你想说什么？”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候我最需要的是支持，不想陈数也站在我的对立面。

“我想说，你不应该放弃这个孩子。”然而事情还是不如我所愿。

“那你难道是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团团，就这样被病痛折磨，不管他，不救他吗？”

我的泪水再次决堤，每每想到团团被冷漠白带进了那个废弃的化工厂，我就无数次的怨恨自己，这种怨恨这辈子都无法消解。

“我没有不让你救他，我只是让你换一种方法救他，而且我也有必要提醒你，放弃了这一个孩子不代表你就一定能救活团团。”

我没有说话，知道陈数想要表达什么。

概率，还是那个概率的问题。

“可我总得要试试。”我知道父母只有50%的可能性，但这已经很高了。

“可以试，但不一定是现在。”

今天的陈数冷静的让我陌生，“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非要等到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

“对。”

我没有说话，觉得今天说的已经够多的了。

我不想和陈数再继续争辩下去，反正都是一些无谓的争执，而在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我和她之间。

“我知道每一个做妈妈的都不会对孩子见死不救，你是团团的妈妈，但你也是肚子里这个宝宝的妈妈，为了救团团，你要牺牲他，对于他而言来说公平吗？”

我没有回答。

陈数继续说道，“我也知道这个决定十分艰难，你的选择并不轻松，可是却十分坚定，为什么？只因为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你觉得牺牲他更容易一些，相比起你已经相处过这么些年的团团来讲，他很渺小，甚至可以说在你心中是微不足道？”

“我没有。”我的声音极小，因为我知道那是我底气不足，手揣在大衣口袋里，隔着衣服默默的抚上我的小腹。

那是我还未见过面的孩子。

其实我很清楚，陈数说的很在理，我之所以会这么坚定，就是因为我还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倘若这个孩子已经出生，而命运又需要让我在他和团团之间做一次选择，我可能就没有现在这样坚决了。

“我今天并非是要劝阻你放弃救治团团，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再多些时间考虑，团团很重要，这个小生命他也很重要，他还没有出现在你的眼前，但是他已经存在了，他已经有了生命，在他们二者之间，你的选择需要更慎重一些。”

她走到我身旁，默默的拉起我的手，“而且说不定，他也能成为帮助团团的一份力量。”

我的情绪慢慢平和下来，脑袋里也不再乱如一团麻。

“或许我们可以先尝试着，先给团团找一找配型，说不定有其他人碰巧合适呢？”陈数缓缓开口。

我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