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滚动,一绝烟尘。
李牧看着面前这些战士,面露惊叹。
青铜甲胄覆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目露精光,手持长戈,周身杀气腾腾。
这里的每一个人,竟然都是晋入气血境的武者。
这样组成的一支军队,实在是震撼人心。
部落里的人围上前,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都是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野老见多识广,上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拜见将军。”
踢踏。
一匹青铜战马脚踏虚空,从后方走出,来到面前。
仅仅是与其面对面,里面就感到一股源自生命层次上的压迫,就如同一个患有深海恐惧症的人突然面对那广袤的海域。
这让他心里骇然。
骑着青铜马的那人,正是发现他的那名壮汉,身上甲胄严密,不同于脚下士兵完全包裹,他倒是露出了一整个头颅,脸上刀痕密布,凶煞之气弥漫。
他扫视四周。
片刻后,才传来嘶哑之声。
“是你们之前向雍王府求助,说是这里有诡异孕育!”
还不等他们回答,他就自顾自大笑起来。
“桀桀桀,这次算是你们这次运气好,你们部落被我们郡主接受了。”
听闻。
老巫祝颤颤巍巍的上前,用一种不上不下好似快断气的说道:“敢问大人这是何意?”
“啪!”
余图随意一甩鞭,在青铜马前打出一声巨响。
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无所谓道:“就是说,你们从现在开始,都是郡主的私奴了。”
所有人脸色顿时都是一变。
看着他们的表情,余图骑在马上有些不屑的笑笑。
“不愿意又如何,事情的结果永远不是弱者能够决定的。”
想到这,他一勒身下青铜马绳,转身前只留下一句。
“给你们留下一天的时间准备。”
这支军队缓缓如潮水退去,但也未退出太远,而是就在附近扎下军营。
那一座宏伟似宫殿的车驾亦缓缓落地,好似真成为一座行宫。
面对着还未完工的废墟,飞熊部所有人都自发集合,面面相觑,却没人说话,只留下一片死寂。
这样过了许久,老巫祝才突然重重一叹。
疲惫着说道:“都散了吧,按他们说的做,都回去准备准备。”
说着,也不管众人,自顾自便落寞的走向角落。
等老巫祝走远,年轻一代中有人面露岔怒,狠狠将手中拿着的食物一扔,有些不甘心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去给人当奴隶。”
李牧默然。
他之前是和老巫祝两人站在最前面的。
所以他很清楚刚才那人的强悍,在那人面前,他甚至连动手的机会都不会有,如神临渊,一身气血都沉寂下来。
他们,根本无法做出反抗!
见到无人应答,那个年轻人一咬牙,想着干什么,但很快,却是如同被抽去一身精气神一般,惨然一笑便又沉寂下来。
场面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半晌,族长才沉闷的抬起头,先是看了眼所有人,才闷声闷气道。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没办法改变我们就只能接受,当私奴又如何,只要图腾不灭,我们的身份就始终不变。”
当夜,在广场上熟睡的李牧,猛地睁开双眼。
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升起,有大恐怖在靠近!
广场上村民都睡的熟,他们已经近乎两天一夜没有休息,这个时候自然疲惫不堪。
可李牧冥冥中感到一股恐慌降临,连忙起身。
他的动作并没有惊醒任何人。
那股恐慌的感觉是从北面传来的,李牧起身拿起铁刀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走去。
这柄铁刀上在那晚砍杀过诸多人脸邪祟后,变得锈迹斑斑,李牧一度以为这把刀废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刀身上的锈迹不仅没有给刀带来迟钝,反倒多了几分凶煞。
一般人如果握上刀柄,就会有一股凉意侵袭,也只有李牧才能安然掌握。
北面是那群人驻扎之地,说明他这次预感,和雍王府有关。
小心翼翼的往那边潜伏过去。
却发现那辆青铜车驾已经落地打开,穿着青铜甲胄的战士依次排列,只见前方已经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木制祭台。
一个浑身黑袍看不清面孔更分不清男女的人站立其上。
祭台中除此之外还有一方桌,上面简单的摆放着两个香炉和一灰色破碗。
那个黑袍人就这么伫立在祭台上,良久。
随着月色被乌云所掩盖,黑袍人终于有所动作。
只见他双手接印,十指变幻莫测,展动间似乎隐隐勾连了什么。
突然,一把银制镶嵌着红色宝石的匕首被他从黑袍中取出,猛地贯穿掌心。
鲜血直流。
但李牧却惊恐的发现,那人流出的血并非红色,而是呈一种晶莹的赤色。
那带着通透的赤色血液缓缓流出,被他注入到桌上那摆放的灰色破碗中。
两者相碰,就犹如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灰色碗中的液体剧烈沸腾。
这也让李牧看清了碗里是何物,正是一种如同尸油一般质地,但其中又夹杂着几片类似羽毛的物品。
晶莹剔透的血液被灌入其中,碗中散发出朝霞般的淡红光彩,但很快朝霞消散,缕缕黑色烟雾升起,缠绕在那两个香炉上,形成两柱黑色的香。
随即自动点燃,不见烟雾,却散发出一股让李牧闻之欲呕的气味。
他好悬没吐出。
只是死命捂住嘴。
实在是这股味道太冲了,即使隔着远远,那股味道仍旧好似能塞进嘴边。
那好似尸体腐臭的味道,就是消散不去,哪怕他不呼吸,也无法阻挡。
强忍住心理到生理的不适,他紧紧的盯着面前一幕。
他不相信,这伙人半夜起来搞这个,就为了闻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