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队。”
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唤回了石崇安缥缈的意识。
他正睛一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操场。
翠绿的草坪在阳光下的照耀下，仿佛是真的一般，透着生气。淡黄色的光笼罩在它的身上，好像披上了层金纱。
他要寻找的那对少男少女正依靠在操场边缘的护栏旁向他招着手。
石崇安三两下迈过了坐席区的阶梯，走到了他们身边。
高处的风徐徐，吹醒了他尚且有点混沌的脑子。
“石队怎么来这里了？”沈月昂着头，有些困惑。
“难道案件有了新的进展？”她不得不按最坏的想法来思考。
顶着如此干净清澈的双眼，石崇安点了点头，望向褚玺。
“根据褚玺同学提供的几个线索，我的确是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但是这些都无法明确指向凶手，所以我希望你们一起来提供一下想法。”
虽然跟两个孩子求救有点挪不开面子，可是为了真相，他不会放弃。
正义从来不会缺席，只会迟到。这是他的偶像美国大法官休尼特的名言。
迟到的正义并不是真正的正义，他不能够莽撞冤枉了无辜的人。
“我们调查死者医疗记录时发现，死者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以及抑郁症，曾多次进入精神病院诊治，精神病院也曾提及全免医疗费用，可是被他拒绝。”
“这有一个很奇怪的点，死者为什么会拒绝精神病院的好意？”石崇安说着说着，横长的粗眉皱了皱，嘴唇微微下垂。
褚玺神色难辨，扶着护栏望向天际，好似没有在听他说话，可他的话让人知道他入了耳。
“继续说。”
石崇安接着道：“在调查医院血样储藏室发现，监控录像被人恶意替换，你的血液也被掉包。”
“医院监控系统那么完备，怎么会让人给破坏？”沈月思索着插话道。
“这有两个可能，一是医院内部的安保系统出现了内贼。二是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团伙作案，内部有一个厉害的黑客。”
褚玺垂头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给她解释。
柔软的发丝待在他的手底下，莫名的心情很好。
石崇安简直要被这秀恩爱的画面给秀死，别开了脸，接着道：“我们还在主席台发现了一张奇怪的CD，应该就是远动会当天偶然出现的声音。”
“只不过这个罪犯很狡猾，声音是伪造的，上面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指纹，我们并不能得到有效的信息。”
说话间，他拿出手机翻到了一张CD的图片，递给了他们两个看。
“从CD上的图片来看，死者曾经自虐过，在死者身体上，我们也确实发现了疤痕的残留。”
“这是警方目前得到的所有信息。”
听完这些话，褚玺沉思了一会儿，断然开口：“凶手是有着高智商和高效率的犯罪团伙，他们至少是两个人。”
“你怎么确定的？”石崇安问道。
“起初医院监控的问题，我只是怀疑，可这张CD告诉了我，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石崇安又仔细回想了一遍CD，没有发现任何的疑点，只好等待着褚玺为他解惑。
“这张CD的照片是很久之前就拍下的，这说明在很早的时候，凶手就对死者进行了监控，至少是我们开学之前，这场谋杀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这跟凶手是团伙有什么联系？”石崇安问道。
褚玺只笑了笑，吐出了两个字“效率。”
眼看石崇安还在云里雾里，沈月想明白了也笑了，开口道：“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么庞大的谋杀，单凭个人，不可能在仅仅两天内完成。”
“这期间包括着替换血液，录制CD，在运动会音响上搞些问题，还要杀人，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做的？”
“也对。”石崇安不置可否。
褚玺接着道：“我跟你提过，死者可能患有第欧根尼综合征，其中有个症状是极度自卑，这可以用来解释他或许是因为不满足自己现在的躯壳才自残的问题。”
“可第欧根尼综合征还有第四个特征，拒绝他人的帮助和强烈的隐居欲望，他会否决医院的帮助出于这个理由的可能性很大。”
“可这些仅仅能对死者的行为进行简单的解释，无法对凶手进行解读。”
“可是，你别忘了。”褚玺顿了顿，狭长的凤眼眯起，透着凌厉和冷漠，“死者的死亡原因被判定为自杀。”
“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是了，石崇安蓦然惊醒，他竟然一直纠结于凶手不放，而忽略了最大的一个疑点。
“我在学校期间搜索了许多资料，有一些简单的猜测。”
“其中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催眠。”
催眠，作为一种心理学术语，通常应用于临床治疗，通过深入人的深层意识来对人进行了解和影响。
当这一项技术，应用到犯罪事业时，带来的后果无法想象。
“死者死于自杀，他的姿势还异常的诡异。很有可能是有人针对他脆弱的内心进行了催眠，以运动会当天播放的CD作为一个契机，来引导死者实施犯罪。”
“这就相当于鸽子和鸽哨，哨声响起，鸽子便会成群的飞起，无一例外。在这场案件中，死者就是鸽子，而CD就是鸽哨。”
这无疑是一种可怕至极的猜测，却正正好好解释了死者死亡原因的疑惑点。
“催眠有这么大的本领？”
“还能引导一个人去死？”
褚玺正色道：“不，催眠只是一种手段，他只会将你最深层次的想法和念头加以引导，倘若你并没有这种想法，催眠便是无用的。”
“死者患有第欧根尼综合征，他的那种极度自卑感被人利用并且加以引导，转换为对自身的深深唾弃感。这或许也有他的儿子抛弃他的原因，他对自己痛恨又厌恶。”
“起初只是自残，接着不愿接受医院的救助，最后选择自杀结束生命。。”
“这种过度化了的第欧根尼综合征症状悄无声息地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