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拉队训练过程中,沈月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准确来说,对别人来说很严重,对她来说却不值得一提的问题。
校园暴力。
一张折叠了的纸条静静躺在她的铅笔盒里,上面还盖着一只浑身毛绒绒的死虫子。
虫子刚死不久,还是翠绿色的。扭扭曲曲地摆放在纸条上,有点吓人。
她面色平静地用卫生纸包着手把虫子拿了下来,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用虫子吓人?
这种小把戏,她见得多了。
将纸打开了,里面歪歪曲曲写着五个大字。
六点仓库见。
纸片下方用红色圆珠笔恶意地画了一把带血的刀,用来警告。
“幼稚透顶。”
耳边传来褚玺的声音,他侧着身子拿过那张纸条,薄凉讽刺地笑意又在他面上浮现。
“你不会真打算去吧?”
沈月任由他看那张纸条,仔细检查着笔盒,不在乎地说。
“不去,没意思。”
“还不算是蠢货。”
褚玺满意的将纸条团成一团,呈抛物线丢到了垃圾桶里。
他的动作连贯流畅,沈月想制止都来不及。
越了解褚玺,她越发现他跟自己想象中的他十分不同。
没跟他混熟之前,他是高冷寡言、克制守礼的,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完美无缺的行为举止之中。
跟他混熟之后,她才发现,他的心底藏了一只野兽,话语之间夹杂着对世界的恶意。
她以为他真正开始变坏是在高二下学期的那个五月,现在才懂得黑暗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形成的。
傍晚五点,残阳如血,她孤身一人走进了仓库。
这是位于学校偏僻地方的一个小仓库,平日里储藏着些许多年前使用的破旧器材。
前面的小树林树枝杂乱干枯,呈现出稀奇古怪的奇异姿势。低洼的地势给它们提供了一个生长的契机,让它们得已疯狂地汲取地底的养分,将仓库隐藏在深处。
这里鲜少有人过来,几近覆盖整个学校的监控也没有踏入这个地方,给学生做坏事留下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场所。
沈月虽然跟褚玺说不过来,但她清楚,躲避并不能够解决问题,唯有迎面而上,才会彻彻底底地将这件事完结。
她藏在衣袖里的刀锋利无比,是她最后的保障。
仓库里堆积了许多破烂的桌子凳子,高高地摞在一起,遮挡住她的视线。
昏暗的灯光晕沉,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气氛。
在唯一一张放平的桌子前坐了一个人,旁边还站着三个女孩子。
她们穿着奇葩,头发染成了五颜六色的头发,裸露出来的肌肤还刺着刺青。
不认识。
沈月仔细地辨认回想,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这些人应该是校外的,被人叫来压压她的气焰。
坐着的那个女生目光森寒,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棍子。
“我当是什么玩意儿,敢欺负我们家的纪瑶。”
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五人呈包围状朝沈月走来。
“拉拉队队长的位置是你这种人当得起的吗?”
“喔~还有副班长的位子,坐的舒坦吗?”
沈月努力保持着冷静,不露出一点慌乱。
怪不得纪瑶这么久没有作妖,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女生已经轮着凳子朝她挥来。
沈月敏捷地侧身,躲开了这能让她淤青一片的击打。
这一下可惹怒了中间的女生,她挥了挥手,恶毒的话语接连不断。
“还敢躲”
“我他妈的小贱人,老娘屈尊来收拾你,你就给我好好受着。”
沈月不答,漂亮的眼睛泛着诡谲的光芒。
她袖子一滑,露出闪着冷芒的刀子。
无声无息的诉说着自己的危险性。
一个女孩果真停住了脚步,有些迟疑。
“老大,她拿着刀子。”
中间女生气火了,不管不顾,怒吼道:“不就是一把破刀子,我们五个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姑娘?”
说完,五个人齐齐攻向沈月。
沈月弯了弯唇,柔软的腰肢一弯,躲过第一个人的冲撞,又反手一道划过那人的手臂。
不深不浅的一道,足够让她捂着手臂不敢上前。
再紧跟着一个横扫腿将第二个女生绊倒在地,凳子哐嘡一声摔倒了地上。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有些惊讶她的身手。
“你们两个人左右制住她,我拿棍子打爆这小贱人。”
沈月听着这话冷笑连连,抡起刀子挥向最近的人,在刀子到她咫尺之处时,转了个弯,换了实打实的一拳。
她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估计这个女生晚上就得去医院接骨。
正要对付剩下的两人时,一个凳子忽然朝她的背压下去。
剧烈地疼痛让沈月皱了皱眉,收敛了嘴角的冷笑。
因为突如其来的重击,她的口腔被咬破,将本就嫣红的唇染成了血红。
她回头,刚被她绊倒在地的女生爬了起来,手里拿着掉到地上的凳子慌张地看着她。
在她还没适应过来,又有一股剧痛从肩背传开,尖锐地连带着皮肉的疼让人无法忽视。
是棍子打到她身上的感觉。
沈月瘫坐在地上,双眼模糊,感到面前无数的拳脚要落到她的身上。
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望向老旧的灯泡。
“让你这么嚣张,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婊子”
“你说谁是婊子?”
清朗低哑的男声突然出现在空荡荡的仓库里。
沈月扭头望向门口,一个高瘦清俊的男人站在那里。
她对他笑了笑,如昙花一绽,美得惊人。
这个时候还笑?看来吃的亏还不够。
褚玺暗想,一步步走了过来。
不过就这一群垃圾,还不配欺负她。
能欺负她的人,只有他一个。
等落到褚玺的怀抱里,沈月舒了口气,满足又开心。
“阿玺,快点走,警察马上就到了。”
她自觉地转换了对他的称呼,褚玺意识到了也没有纠正。
他利落地处理掉那几个女生,缓缓走出了仓库,将锁挂到了仓库的门上。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响,褚玺冷淡地望了望天空。
已经全暗了,晚自习也开始了。
他低头,发丝凌乱沾满血污的女生靠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不知为何,他的洁癖好像失了灵,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排斥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