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没两天，覃烟在天筠府疯狂撒钱的视频在网上疯传。
网络的记忆似乎很短暂，只是爆瓜当天，讽刺言语能够将完好的人扎成遍体鳞伤，满身窟窿。
只不过，视频爆出后，覃烟正在“有缘宾馆”躺尸，发烧后喉咙开始吞刀子。
难受得要命。
这都要拜荆褚弋家的凉水所赐。
她压根儿都不关心这些“看图说话”的谣言。
“阿嚏——”
感冒没好，还愈发严重。
覃烟睡了两节课，昏昏沉沉，浑身没力气。
第二节语文课下课，她去接了杯热水，回来时，经过体育委员的座位。
覃烟神色恹恹，敲了敲桌面，凉声道：“下节课体育课，请个假。”
体育委员正在赶作业，头也不抬说：“什么原因？”
覃烟：“睡觉。”
“什么破理由，你这得去找老师请假。”
体育委员一听，不爽了。
“你这假不给......”
他扔下笔，“请”字还未脱口而出，抬头就撞见是覃烟。
到嘴的话生生给咽下去。
覃烟盯他，闲问了句，“需要我给老师请？”
体育委员讷讷笑了声：“不用不用，体育课不点名。”
覃烟：“那不就结了。”
等到覃烟回到自己位置，喝了热水后，继续趴着睡觉。
这两晚有缘宾馆愣是也没消停过，夜里的声音，一山还比一山高，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这时，体育委员的同桌一女生拍了拍他肩膀，瞟了眼后排睡觉的人，随后，狐疑地问：“贴吧里的视频看了没？”
体育委员：“看了。”他哪儿能不知道这话里指的是什么。
“怎么了？”
覃烟撒钱的视频。
同桌女：“我敢肯定她和男人睡了。”
体育委员把作业本盖上：“我看你是嫉妒人长得漂亮，就一个无声且不清晰的视频，瞎说八道什么。”
“不然她为什么一身名牌，打架抽烟学校都不管，只是做个检讨，肯定背后有人。”
女生被人戳到痛处，咬咬牙开始强词夺理。
推测覃烟是不是又去攀上哪个有钱人，太累了，这才三天两头在教室里睡觉。
上课铃响，体育委员站起身，说了个合理的推测：“说不定人覃烟就是有钱，只是低调而已。”
“我不信。”
覃烟有钱，她会来鹿海二中这破学校念书？
怎么可能。
适时，熟睡的人动了动，抓了本书盖在脑袋上，遮住刺眼的阳光。
**
别人嘴，不是他人能管住的。
她覃烟早就对那些冷嘲热讽免疫，跟了肖勖混了三年，别人见她绕道走，生怕惹上什么病毒细菌。
早就习惯了。
就算是现在改邪归正，恐怕也没人相信。
中午，覃烟去食堂吃饭。
人挤人。
她走到打菜区域，见好些个窗口都人多，找了排人少的队伍排着。
前面大概六七个。
应该很快。
“快点快点，还剩最后一份蒜香排骨了。”
“要一份土豆泥和蒜香排骨。”
刚要排到覃烟时，她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三两个女生直接插队撞到一边，踉跄了几步，撞到了另一排队的人，甚至还踩到她的板鞋。
覃烟站稳，说：“抱歉。”
撞到是个男生，见是漂亮的女生，怒火一下子熄灭了，这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抓了两下后脖颈，低着头说“没关系。”
覃烟周身散发着比空调还冷的气息，冷漠的目光扫向那群人。
打完菜的女生还带着鄙夷不屑的眼神扫了她一眼，为首的女生冷哼一声。
没有一句对不起。
真是烦了。
覃烟原本就这几天不舒服，郁闷得很，现在整这一出。
怕是想在老虎身上拔毛，活腻歪了。
那群女生刚要走。
覃烟挡在她面前，眼皮一撩：“道歉。”
为首的女生竟然是她同班同学，不过记不住名儿，倒是记得，和体育委员八卦她的女同桌。
目光轻掠过她的校服上名牌。
哦，叫李园啊。
李园哼笑一声，端着战利品的餐盘，趾高气昂：“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为什么要向你道歉？”
“你们说，我欺负她了吗？”说完，李园还朝着旁边围观群众自述。
周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跟她一起的俩女生异口同声地附和道：“没欺负。”
覃烟扫了一圈，舌尖顶了下上牙，嗤笑一声：“真是麻烦。”
下一刻，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空餐盘就被她摔在地上，只听见为首那个女生惊呼一声，“覃，覃烟，这是学校，你想干嘛！”
李园手中的餐盘没拿稳摔在地上，里面的菜散落一地。
这时，覃烟已经抓住她的校服领，把人往自己眼前拽。
“道个歉很难？嗯？”
覃烟勾唇，哑着嗓子，眼角微扬。
“我没欺负你，不需要道歉。”
李园眼神闪过慌张，但还是故意拔高音量，她内心是很怕，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量覃烟也不敢怎么样。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死性不改。”
覃烟不屑哂笑，“打你，脏手。”
她手一松，转身往人群外走。
与此同时，李园早已经腿软了，没站住，跌倒在地上。
李园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屈辱，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就要去教训她。
“干什么！”
拳头未落下，一声呵厉传出来。
覃烟抬眼，循声望去。
一女生从人群中走出来。
入眼的是一头精干的狼尾齐肩帅气十足的头发，立体五官，眉清目秀，手里的白色耳机线在空中划圈儿，完全是个假小子模样。
她没见过。
周围人有开始窃窃私语。
“诶诶，沈妍霏，会长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覃烟拧眉，学生会会长来插一脚，这事儿吧，还挺麻烦的。
沈妍霏走过去，扫视一圈吃瓜学生，手上的耳机线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腕上，眼神狠戾：“聚众打群架啊！是不是想每个人扣五分操行分，都想当着全校师生面儿做检讨？”
众人缩头缩脑，很快就散了。
哪知沈妍霏今天跟着督导队来巡视啊。
沈妍霏扫了眼覃烟，又看了眼狼狈的那李园。
沈妍霏对李园说：“同学，不巧，我刚从监控室过来，瞧见你打饭插队，还把人给撞了。”
李园怕被扣分，咬紧唇不说话。
沈妍霏继续道：“道个歉，把这事儿了了，不然，我只能跟你们杨老师打报告了。”
覃烟也没想到这位学生会长会站她这边。
毕竟她在鹿海二中早就已经是声名狼藉了。
李园自知情况不妙，咬咬牙，走到覃烟面前，然后飞快说了句：“对不起。”人就朝门口跑了。
没等覃烟反应过来，人都没影儿了。
她嗤笑一声，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嘴角扯了一抹笑。
看来这位学生会会长大人，还挺威风，至少比她管用。
“覃烟。”
覃烟刚要走，沈妍霏叫住她。
她对沈妍霏知道她名字也没感到惊讶。
“会长，有事儿？”她凉凉一眼回头时，沈妍霏正好走过来。
沈妍霏拍了拍覃烟肩膀，一挑眉：“好好生活，少闹事儿昂。”
“......”
这是给她的忠告，还是威胁。
覃烟抖掉她的手，很是客套：“谢了。”
沈妍霏眼眸带笑：“客气。”
**
这么一闹，覃烟是没心情吃中午饭了，自己去小卖部买了切片面包。
好巧不巧，刚走到教学楼楼梯口，就听见隔壁班“哐当”的巨响。
像是凳子或者桌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她退回来，往隔壁班探了一眼。
教室里，没其他人，唯独三个女生骂骂咧咧，挡住了面前的人。
不过，覃烟眼尖，看见了轮椅。
脑海画面一闪，定格在一张乖巧脸上，寡淡的薄唇勾起。
是她。
“荆乐，你要不要脸，我们作弊关你什么事，竟然还敢去办主任面前告我们状，害我们背处分！”
“装什么装！别以为你是个残疾人，我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覃烟这下听得很清楚。
原来是作弊被人举报，这会儿报仇呢吧。
人之初，性本善。
性本恶吧。
正当覃烟刚要上楼，忽然就听见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
“不是我。你们作弊，不是我告的状。”
哦，原来如此。
“亲眼看到你进办公室，还说不是你？”
荆乐垂着头，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轮椅扶手上的软垫，细细无助的声音：“我去办公室请假。”
软糯的声音直击覃烟的脑仁。
覃烟刚走没两步，捏了捏眉心骨，突然低咒了句，“麻烦”。
伴随着砰地一声，她一脚踹在教室后门上，撞击声很大。
听到响动，那群人立即看过来。
见到人后，一下子懵住了。
完全没想到是会是覃烟。
这会儿，覃烟嘴里还叼着片荞麦切片面包，边往教室里走，边低了低头，抬手将披散的银灰色头发用手腕上的橡皮筋扎起来。
走进去后。
先是瞟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荆乐。
原本她脸就小，现在还低着头，就只能看见她微红的眼角。
哭了？
不至于。
覃烟悠悠然拿下嘴里叼的面包，脚一垫，坐在荆乐的身后的课桌上，搭着腿，扫了眼愣住的三个女生。
随后，她媚眼一挑：“以多欺少，诶，有天理吗？”